馮天放眼睛瞪得滾圓,眼珠子呈暴凸的狀態,幾欲從眼眶中滾出來。
他緊緊地盯着紀智的肚子,連手裡拿着的樣品袋掉到地上也沒有發現。
紀智微微挑眉,看着馮天放扭曲變形的臉,英俊的臉上滿是笑意。
“你的......肚子?別告訴我你最近吃得太好,突然發福了!而且好巧不巧的,你的發福只發福在肚子上。”馮天放嚥了一口口水,眼睛艱難地從紀智的臉上挪開,移到紀智的臉上。
紀智伸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塞了一個大氣球似的,竟然完全不下於那些懷胎十月,正準備生產的孕婦。甚至與那些已經足月的孕婦相比,他的肚子明顯還要大出一圈。可是與超大的肚子相比,他的四肢仍然與以前一樣,修長有力,不見一絲贅肉。
“我的肚子?這也沒什麼吧!你以爲你這幾年來,一直往來於自由聯盟,早就習慣了孕夫的樣子。呵呵,如你所見,我正懷着娃兒,雙胞胎喔!”
紀智輕撫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中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慈愛。
果然是懷娃娃了!
馮天放忍不住再次嚥了口口水。誠如紀智說的,這十年來,華九區與自由聯盟之間的往來非常密切,自由聯盟裡由男子懷孕生子的情況,他早已經是屢見不鮮。事實上,由於受到自由聯盟男子生育觀念的影響,現在的華族其他各區也逐漸接受了由男子懷孕生子,女性專門產卵的分工。尤其以華九區的男性懷孕生娃的更多。
可是,這些人裡絕對不應該包含紀智啊!
那些願意自己懷孕生子的男性,一般都是家境普通,沒有女性伴侶,甚至可能連讓其追隨的女主也沒有的普通人。自己懷孕生娃,不但可以滿足自己留下後代的心願,更重要的是,與人工子宮培育一個孩子相比,自行懷孕生娃的費用只有一半不到。
可是紀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只要他願意,多的是覺醒者女性願意親自給他懷孕生娃。無論是異能者女性,還是武能者女性,只要紀智開口,她們絕對願意排成隊任由紀智挑選,哪裡用得着他自己親自出馬?
畢竟,不管科技如何進步,懷孕產子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妊娠反應、激素變化、身材臃腫變形、行動不便、修爲停滯甚至倒退等等等等,讓那些有條件的覺醒者們望而卻步。
“孩子......孩子的母親是誰?我認識嗎?”馮天放在驚愕過後,突然開口問道。
馮天放不是笨蛋,能夠讓紀智願意放下自己的修爲親自懷孕的孩子,絕對不簡單。到底是哪個傑出的女性呢?
不對,應該換個思考方向,最近紀智有和哪個女性走得比較近一點嗎?
馮天放低頭努力思考,是華一區的七階武能者陳思思?還是華二區的七階異能者關玲麗?還是......自由聯盟的九階武能者龍姬?
對了,這個可能性好像很大。他記得,一年前紀智的確去過一趟自由聯盟。會不會就是那一次,他向龍姬求取了一枚卵子?
孩子的母親?
紀智聽到馮天放的問話,臉上的笑容不由一滯。
還是遇到這個問題了!這個原本他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無法迴避的問題。這個問題,如果放在一個月前,他還真不能告訴他事實。可是現在嘛,卻不一定了。
紀智的嘴角再次帶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直直地盯着馮天放。
“孩子的母親嘛,你也認識!不僅是你,咱們華九區就沒有幾個人不認識她的。”紀智的嘴角輕挑,悠悠地道。
馮天放一怔。
他認識?而且華九區民衆也幾乎都認識?難道真的是龍姬?
龍姬與她的那隻獨角飛龍,這十年來不斷地往返於華九區和自由聯盟之間,早就被大部分的華九區民衆熟悉。尤其是她的那隻龐大的伴生獸獨角飛龍,每次降臨華九區,都會引起巨大的騷動。九階的飛行異獸啊,又是數量稀少的亞龍系異獸,實在是極端吸引眼球。
“你什麼時候和龍姬勾搭起來的?難道你忘了,你還是九九的追隨者?你怎麼能孕育一個你和龍姬的孩子?”
馮天放突然暴怒起來,大步衝向紀智,一把揪住了紀智的領口,臉色通紅,衝着他大聲吼道。
九九和龍姬之間的關係非常好,九九活着時,她們一直以姐妹相稱。紀智肚子裡的孩子,可以是除龍姬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但是就是不能是龍姬。如果有一天,九九醒來,知道自己的追隨者居然和自己的好姐姐之間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這讓九九情何以堪?
紀智這是被豬獸油矇住了心嗎?這種會陷他們所有人於尷尬境地的事情都能做出來?他這是斷定九九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和龍姬勾搭起來的?誰告訴你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和龍姬的孩子?”
這次輪到紀智一怔了!這個馮天放也真是個人才,居然能把他和那個男人婆龍姬聯繫在一起?這麼多年來,他和那個龍姬之間一直就保持着相當的距離,就連單獨相見的次數也不會超過一隻手,他怎麼可能會孕育一個龍姬的孩子?
“你還說不是?除了龍姬,還有誰是咱們華九區的人幾乎都認識的女性?紀智啊紀智,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和龍姬勾搭起來!她可是九九的好姐妹啊!你們這是要置九九於何地?我知道龍姬是九階強者,你也是九階強者,兩個九階強者孕育出的孩子,天賦絕對遠超常人!可是,你也不能因爲想要一個優秀的後代,就完全不顧九九的感受啊!你可以和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女人共同孕育孩子,我都沒有意見,就是龍姬不行。你......”
馮天放的眼睛都紅了,視線向下,狠狠地瞪着紀智的肚子,兇光畢露。
“這個孩子不能要,你給我流掉。”馮天放的視線再次轉向紀智,惡狠狠地道。揪住紀智衣領的手更是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不行。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紀智看到馮天放的神情動作,心裡頓時警覺起來。他伸手在馮天放揪住他衣領的手臂臂彎處一拂。馮天放的手臂頓時一陣麻痛,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揪住他衣領的拳頭,整條手臂無力地垂落了下來。
這讓馮天放更加憤怒了!
“紀智,你要想清楚了!你要是決定生下這個孩子,那麼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九九的追隨者。我會向楊葉先生申請,消去你九九追隨者的身份!”
馮天放扶住右手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紀智,陰沉着聲音,鄭重地道。
“不可能!我是九九的追隨者,隨了九九,誰也不能剝奪我的這個身份。你不能,楊葉同樣不能。”紀智也怒了,一手扶腰,一手撫肚,冷冷地道。
“你背叛了九九,還想當九九的追隨者,你做夢!我告訴你,除非你放棄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否則,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再當九九的追隨者!”馮天放毫不相讓,斬釘截鐵地道。
“你才做夢!我絕對不會放棄肚子裡的孩子!”
紀智抹了一把臉,突然覺得現在的話題好像有點詭異,總覺得哪裡給弄錯了。
最近的肚子越來越大,他感覺也越來越累,腦子也不如以前清楚。以前在書上曾經看到,說什麼“一孕傻三年”,他還嗤笑着不以爲然,現在輪到自己懷孕了,卻真切地體會到什麼是“一孕傻三年”,整個人除了肚子裡的孩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興趣。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胎動頻繁,他有時候甚至會爲了細細地體會胎動,一整天什麼事情也不做,就在那不停地撫摸着肚子。
目前他手上所有的研究課題已經全部停了下來,專心地養胎。那些帶着些微輻射的地方,根本一步也不靠近。今天若不是正巧有事去實驗室取一件東西,他根本不會和馮天放碰上。
“那你就放棄做九九的追隨者!九九隻是昏睡,又不是隕落,才十年的時間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然你想要保住你和龍姬的孩子,那麼你就放棄做九九的追隨者吧!本來嘛,九九一直昏睡,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醒來。你作爲這一代紀家最優秀的後輩,自然也不能一直綁着你不得自由。以後你想要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想要生幾個孩子就生幾個孩子,沒有人會干預你,這不是很好嗎?”
馮天放撫着右臂,冷笑着道。
紀智猛地一拍頭,終於想起來不對勁在哪裡。
原來馮天放一直以爲他肚子裡的孩子是龍姬的孩子,所以才堅決反對他以九九追隨者的身份,生下這個孩子。
“馮天放,我想有一件事你弄錯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他們的母親是花-九-九。你聽清楚了,是花-九-九,不是龍姬,也不是其他任何人。是九九的孩子!”紀智盯着馮天放,一字一句地道,尤其在“花九九”這三個字上,更是加重了音調。
“什麼?你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馮天放猛地傻住了,不敢置信地再次問道。
“是九九的,花九九!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和九九的孩子。所以,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棄他們的!”紀智驕傲地挺了挺肚子,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爲看起來有點傻。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九九一直在昏睡,完全就像一個植物人一樣,根本沒有排卵。沒有卵子,你怎麼可能懷上九九的孩子?我記得,九九可從來沒有捐過卵啊。她獻出了營養丹的藥方,以此來換得自己對卵子的自主權,她可是一次卵子也沒有捐獻過,你哪來的卵子授精?”馮天放傻愣了半天,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大叫道。
“哈哈,你說的不錯,九九的確沒有捐過卵,卵子庫裡面也沒有九九的卵子。可是,那不代表我的手上就沒有九九的卵子啊!你忘了嗎?當年有一次,我是因爲什麼原因被九九厭棄,差點失去了追隨者資格的那件事嗎?”紀智長長吁了一口氣,隨手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了一張柔軟的椅子,坐在了上面。
馮天放當然沒有忘掉那件事。紀智這個傢伙竟然趁九九修煉不當,身體無法動彈之時,偷取了九九的一粒卵子,沒想到卻被九九給發現了。爲此,九九大怒,紀智差點就永久失去了追隨者的資格。那粒卵子也在九九的威逼下,被迫取出來,由九九當場銷燬。
爲了這件事,這些年來,他也沒有少嘲笑紀智。嘲笑他如此一個聰明絕頂的天才,也做了一件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蠢事。不但沒能偷到九九的卵子,還差點惹來九九的厭棄,失去了九九追隨者的身份。
咦,不對,紀智現在突然提到這件令他丟了這麼年面子的事,是爲了什麼?
想到這裡,馮天放猛地渾身一個激伶,他突然想到了一個絕不可能的可能。
“啊,那個卵子?那個你偷偷採集的卵子,你交給九九銷燬的那個卵子,不是九九的卵子!對對對,一定是這樣,你當時交給九九的卵子一定不是你從九九身上採集到的那個卵子,是其他人的。你把真正的九九的卵子替換了下來!你......你......,你好大的膽子,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居然還騙了九九。”
馮天放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絕不可能的可能。再聯想到紀智的性格,這還真有可能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如此說來,他的手裡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有一粒九九的卵子。
天哪,如此說來,九九真的留下了一個血脈後代?
“不錯,我肚子的孩子,正是由當年我偷下來的那粒卵子培育出來的。不過,我一點都不後悔我當年的舉動,甚至還相當慶幸。如果沒有我當年偷卵、換卵、藏卵的這個舉動,也許九九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真正的後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