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弘,你也在這裡啊。”許晚晴走進來後看了陸弘一眼,和他打招呼。
“是……是啊。”陸弘有點結巴,看向許倩,發現她也有些心虛地低頭返回去整理文件,想了一下,這才找到一個藉口,“我路過這裡,過來看看,沒想到能在這裡碰上許倩,就進來聊了一下。沒……打擾你們吧?”
“沒。”許晚晴不以意笑了笑,指了指許倩,“你說許丫頭啊,她是這幾天纔過來幫忙的,你們……沒聊嗎?”
“聊了,聊了。”陸弘趕緊附和,低頭瞥了許晚晴一眼,看她的神情,還算正常,並沒有許壽和許倩所說的那樣不可理喻。
許晚晴點點頭,轉而問許倩:“小倩,我讓你整理的文件整理好了嗎?”
“好了好了。”許倩很怕許晚晴責罵,趕緊站起來從桌上的一大堆資料裡抽出一份文件,遞給許晚晴,“都在這裡了。”
“不錯,幹得好。”許晚晴接過文件,微笑讚了她一句。
許倩好像受寵若驚似的,燦爛一笑,沒有作聲。
許晚晴打開文件看了一眼,又合了起來,擡起頭看看兩人,說道:“好了,我沒別的事,不打擾你們,繼續聊吧。”
“等等。”陸弘脫口叫住了轉身要離去的許晚晴。
許晚晴轉過頭來,不解問道:“有事?”
陸弘忍不住目光掃向許倩,希望她能幫忙問一問許晚晴的情況,誰知道許倩好像沒聽到一樣,低頭做事,眼裡完全沒有陸弘的存在。
陸弘氣急,面對許晚晴疑惑的雙眼,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是這樣的,我這次過來,也不全是沒事可幹,我……有點問題要問一問你。”
“我?”許晚晴指指自己,看到陸弘點頭,她也大是點頭,“好吧,到我辦公室聊。”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陸弘回頭看向許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你應該知道,你們女人相互容易說話一點。有你在,我不好意思問的話題你都可以問,這樣我們更容易瞭解許學姐這幾天遇到了什麼難題。”
“別扯上我!”許倩慌忙擡頭,連忙搖手,“我可不願意受許學姐的白眼。”
“太沒義氣了吧?”陸弘不爽了,“她除了是你老闆,還是你朋友,你就不關心關心她?”
“關心也得看情況。”許倩哼了一聲,“她現在明顯在氣頭上,我去問她,那是自討沒趣,我可不傻!”
好吧,陸弘無語了,敢情現在傻的是他。
老實說,他也極其不願意淌這渾水,可是許壽發了話,他陸弘也答應了下來,現在臨陣脫逃半途而廢,肯定不行了,何況那也是不是他的風格!
“算了,我犧牲一點吧。”陸弘嘆了一口氣,撇下許倩,出了她的房門,折而往許晚晴的辦公室進去。
換了工作的地方,許晚晴的辦公環境也變了樣。
之前是幫人家打工,現在自己是老闆,辦公室可就比以前要大了許多。
進去就像個大廳一樣,裡面還有個二進房,最底角開了個洗手間,功能齊全,功用方便。二進房背面全是落地玻璃,兩個角落擺了幾盆盆栽,綠意昂然,點綴了沉悶的房子。
外間大廳中間是一張長長的辦公桌,爲許晚晴工作所用,兩面是書架,擺滿了各類法律用書。大門進去的地方擺放着茶几和沙發,泡茶的工具也齊全,顯然是用來待客之用。
許晚晴沒和陸弘客氣,茶也不倒一杯,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到陸弘進來,一指茶水的地方:“渴了就自己倒茶喝。”
陸弘苦笑,他這次來可沒有閒情逸致品什麼茶的味道。
走過去,隔了一張辦公桌,就在許晚晴的對面拉出一張椅子,直直坐了下去。
看到陸弘坐定,許晚晴又問:“說吧,這次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麼?”陸弘反問。
許晚晴有些慌亂,眼神也閃了幾下,忍不住看向房門的地方,生怕有人聽到這話——有點曖昧了!
“有話就快說!”許晚晴不悅了,白了陸弘一眼。
“真的就是來看看。”陸弘找不到開口詢問的主意,只好胡謅。
許晚晴這次不說話了,臉色拉了下來。話說這幾個月,她好像恢復了正常,與陸弘不再糾纏,也不再玩曖昧的遊戲。
她以爲自己穩定了心神,可以慢慢接受陸弘是個合作伙伴的現實了。她也以繁多的工作量來讓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別的事兒,她就需要工作,她要用工作來體現自己的價值。
可是陸弘今天來這麼一出,好像又勾起了她沉重的心事,臉色愈發陰沉,緩緩放下手中的文件,緊緊盯着陸弘,冷聲說道:“陸弘,我告訴你,這幾天我心情不好,你別惹我,否則有什麼後果我不負責!”
後果自負!好吧,又來這一招,陸弘不由苦笑。
“許學姐,你心情不好?爲什麼?”雖然無奈,陸弘卻也找準了許晚晴的話頭,準備旁敲側擊。
許晚晴聞言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搖搖頭:“沒什麼,工作不順心而已。”
“這話就口不對心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許晚晴又愣了一下。
“真不知道?”陸弘反問,沉吟了一下,繼續說下去,“好吧,我承認,我今天就是爲你而來的。我聽說……聽說的,聽說你這些天心情很惡劣,對人對事都很不妥當。因此,爲了不耽誤公司的事,我過來問問你,到底是什麼事,我能幫什麼忙的沒?”
許晚晴變了臉色,雙手撐在桌子上,冷聲說道:“誰告訴你我有事情,是誰?是不是……”
“所有人!”陸弘打斷了許晚晴的話,生硬說道,“這個公司,周圍的人都在告訴我,你這幾天很不對勁。又是罵員工,又是沒好臉色,大家怕你怕得連話都不敢說。所有人都在告訴我,你確實碰上了問題!”
“許倩和你說的?”許晚晴臉色依然不好。
陸弘搖搖頭:“你別賴人家,你先想想自己是否真的沒問題!”
“我沒問題!”許晚晴斷然說道,“許倩這丫頭太不象話了,這麼多嘴,連我的事都在嚼舌根!”
陸弘苦笑一聲:“許學姐,你非得賴人家麼?”
“肯定是她!”許晚晴怒氣不息。
陸弘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許學姐,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人,你現在怎麼變得……好吧,就算是別人的不對,可是,你和我,也非得這樣陌生麼?之前你情緒不好,心裡有事,也可以和我說的,現在……就不能坦白說一下嗎?”
許晚晴愣了一下,臉色忽白忽紅,最後冷聲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別多事!”
陸弘有些傷心:“我們真的需要這樣見外了麼?”
“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
“其實我並不想管。”
“那你就別多事!”
“我是受人所託罷了。”
許晚晴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指着陸弘:“你……他……”
陸弘點點頭:“是的,你爸很擔心你,但是他怕你誤會,更怕招你惹你,看到你不高興,他就是很擔心也不敢問。因此,他讓我來開解你。你知道不知道,許書記他真的很擔心你,爲此連飯都吃不下!”
“我……我的事不用他來管!”許晚晴硬聲說道。
陸弘笑了笑:“你們本來已經好好的了,你卻突然變了態度,他就是想不管也不行呀。”
許晚晴頓了頓,目光突然定在陸弘身上,懷疑問道:“你是不是和他有什麼交易,你是不是又打着我的旗號讓他做什麼事,否則你怎麼會幫他做事?”
陸弘嚇了一跳,強笑說道:“許學姐你這樣說話我可就傷心咯。難道我關心一下你也不行?我也想知道你遇上什麼事這樣煩心呀。”
許晚晴很是懷疑,掃了陸弘兩眼,淡然說道:“我沒什麼事,就是工作不順心而已。”
“工作?我也是這家事務所的老闆之一,工作上的分量和難度,我也時時關心。許學姐,你就算找藉口敷衍我,也請找一個高明一點的呀,別把我當蠢豬來唬弄!”
“總之就是和你無關。”許晚晴強硬說道。
“那和誰有關?”陸弘打蛇隨棍上,“和別的人?我聽人說前些天有個男人來找你,就是他的問題?”
許晚晴臉色倏地大變,嚯地站了起來,怒目圓睜,大喝一聲:“陸弘,你還有完沒完!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有什麼事你都要弄清楚嗎,你就不允許我有一點隱私嗎?”
陸弘又驚又奇,許晚晴反應太過誇張,肯定是捅到了她的痛腳,一定是和那個男人有關了,那麼……
“他是誰,他在糾纏你嗎?”陸弘繼續追問。
許晚晴抓狂了,抓起桌上的文件往陸弘身上砸起,一邊砸一邊怒喝:“我讓你多管閒事,我讓你多事……混蛋,你不讓我安心,我也不讓你好過,混蛋!我砸死你,我砸……”
“我擦!”陸弘一邊躲一邊叫她冷靜,最後看到許晚晴拿起桌上的一瓶墨水要砸過來,不禁慌了,大喝一聲,“住手!”
這聲大喝聲震方圓幾米,許晚晴也給喝住了幾秒鐘,手中的動作停頓下來。
陸弘見狀趕緊一個跨步,上前去,一把抓住許晚晴的手兒,一邊把她手中的墨水瓶挖出來,放到桌上,好生安慰:“好好,你不想說就不說,我不逼你了好不好。你別生氣了,也別砸東西,這些可都是你的東西,砸壞了也是你的損失……來,坐下,我們坐下慢慢說。”
陸弘好言好語扶住發怒的許晚晴坐下後才長吁一口氣,心想媽呀,我真他-媽-的賤,不就是想在這個社會混口飯吃嗎,怎麼就那麼難呢,怎麼就非要攤上這許家父女呢?
我是他們的保姆?
許晚晴坐下後,呼吸急促,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轉頭髮現陸弘出了一身大汗,神情緊張慌亂,不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和聲問道:“陸弘……你沒事吧?”
陸弘一指桌面的墨水瓶:“你真砸過來的話,可能就要送我去醫院了。”
許晚晴臉色一紅,長出一口氣:“誰叫你惹我了。”
“行,我不惹你還不行嗎?”陸弘攤攤手。
許晚晴沉默一會,幽幽嘆道:“對不起,是我的問題……你和他說,我最近心情不好不關他的事,一切都是我的問題,你讓他別擔心。我解決好了自會見他的。”
“他”,當然是許壽。
陸弘聞言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道:“和許書記無關,那和誰有關?”
許晚晴臉色又變了,冷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陸弘識趣擺手:“好好,我不問還不行嗎?”
兩人一下子沉默下來。
陸弘心裡發苦,看許晚晴的態度,估計是套不出什麼話的了。如果非要逼問下去,弄不好她讓自己掃地出門!
沒個結果,怎麼向許壽交代呀?
這可不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時代,難道要他跑到許壽跟前裝神棍一樣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就是許晚晴的心情和許大書記無關,他不用自責;壞消息就是沒探出個具體的結果。
這樣向許大書記彙報,陸弘肯定自己要吃他一頓唾沫星子,最後還是得被掃地出門!
左右爲難呀,陸弘瞥了一眼臉色不好的許晚晴,不知道該怎麼把話題進行下去。
這時候,前臺小姐敲門進來了。
許晚晴收拾一下心情,恢復表情,問向來人:“什麼事?”
“是這樣的,許小姐,外面有個人找你,是,是……”前臺小姐猶豫了好半晌,最後還是沒說出個具體來。
“誰?”許晚晴以爲自己沒聽清。
前臺小姐一咬牙,說道:“就是前兩天那個男人,你交代過我,不能讓他進來,因此我不敢放他進來。可是,他在外面纏着叫着,我只好進來向你通報一聲。”
“什麼?”
許晚晴嚯地又站了起來,掃了一眼浮起疑惑之色的陸弘,臉色又紅又白,有點咬牙切齒:“把他趕出去,不行就叫保安!”
“啊?”前臺小姐有些驚訝,不知所措。
“怎麼,沒聽清嗎?”許晚晴大大不悅,“叫你趕他出去,你告訴他,我不想再見到他!再纏着不走就叫保安過來拉他出去!”
“哦哦。”前臺小姐慌忙點頭,意會過來,就要出去趕人。
“等等。”陸弘突然站起來叫住了前臺小姐,回頭笑着對許晚晴說道,“許學姐,來者是客,就算有什麼仇恨,也不用做得這麼絕嘛。見見他又何防,有我在這裡,你還怕他放肆不成?”
“不見!”許晚晴厲聲叫道,聲調之大,連陸弘都嚇了一跳,“我不想見他,就是不見!快,出去把他趕走!”
她最後一句又是吩咐前臺小姐了。
陸弘走到許晚晴身邊,兩手壓住她的肩,把她按到椅子上,沉聲說道:“許學姐,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我覺得你這樣躲也不是辦法。有什麼事大家說開來,把你的意思說清楚,那樣更好。你覺得呢?”
許晚晴掙扎着要站起來,急叫:“你不懂,陸弘,你不懂!”
“那更要弄清楚了。”陸弘揮揮手讓前臺小姐出去,“讓他進來。”
前臺小姐有些猶豫,看向許晚晴。
許晚晴怒喝:“不許,我不許……”可惜,陸弘死死壓住她的肩膀,她根本動彈不得。
“我也是老闆,你不聽話一樣可以炒了你!”陸弘瞪了前臺小姐一眼。
對方無奈,無辜地看了許晚晴一眼,轉而走了出去。
幾秒之後,陸弘放開許晚晴,在她跳起來要怒罵的時候,輕飄飄說了一句:“許學姐。你到底在怕什麼?你怕那個人,還是怕自己動搖了?”
許晚晴渾身輕顫,一臉恐懼地看着陸弘,顫聲說道:“你……知道什麼?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
陸弘微微一笑:“等一下我就清楚了,不是嗎?”
“不……不……”許晚晴苦惱搖着頭。
“我保證,我就在你身邊,誰也無法傷害你!”陸弘一把抓住許晚晴的小手,安慰說道。
許晚晴死死抓住陸弘的小手,用力之大,強如陸弘都差點要呼痛出聲。
“我保證。”陸弘又重複了一遍。
許晚晴眼神裡忐忑與恐懼交纏,盯着陸弘,渾身還在顫抖,有些害怕面對接下來的人和事。
“陸弘……”許晚晴嘴脣哆嗦,緊緊纏着陸弘的手指,“我……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我無法冷靜,我無法讓自己冷靜,也無法坦然去面對。我曾經以爲我放開了,可以坦然面對一切,可是,我現在才知道,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無法忘記……真的沒有辦法,我恨這一切,我恨……我恨不得自己從沒出生過!”
陸弘聞言心裡一緊,不無痛惜,連連安慰:“晚晴姐,你冷靜,冷靜,來,深呼吸,深呼吸……聽我說,我就在這裡,你不用怕誰,真的,有我在,誰你也不用怕,一切都不用怕!我……能幫你解決一切問題,相信我!”
“你……”許晚晴悽婉一笑,“行嗎?”
“我……”
“咚咚!”
就在陸弘要繼續說話的時候,門口處有腳步聲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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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烈慶賀“哎沒死”書友成爲本書護法,他是第一個堂主,也是第一個護法,現在也是唯一的。很感謝哎沒死的鼎力支持,還有貓貓熊貓等人的打賞,我比較低調,只會悶頭碼字,不過你們的支持我都看在眼裡。多謝!
之前破了曰更萬字的金身後,一直沒有恢復過來,也沒有其他狡辯,就是人和心都累了。
這本書成績雖然沒撲得離譜,卻也不算好,120萬字的時候就有作者勸說可以完結開新書了,寫下去沒意思。不過我不大願意,我不想爛尾,就算要完結,也要把主要的坑都填完再說。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不過還在堅持,一直到現在快一百七十萬字了,我從沒寫過這麼長的東西——後面還會更長,一直都把故事交代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