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走在大學的校園中。
兩旁的楓樹隨風擺動着葉子。
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到楓樹落葉的時候了。
那時,便是聯邦大學最美麗的時刻。
不過米勒並不關心這個問題,他快步走在去往圖書館的路上,手中拿着一份藍花丹日報,他隨意的翻着,眼睛掃過一條條文字,過濾着有用的訊息。
因爲是日報的緣故,這份報紙上的新聞十分的雜碎,有聯邦大事,也有民間瑣碎,報紙的中間還是不是印上幾則廣告。
當報紙翻回到第一頁的時候,米勒的腳步又停頓了一下。
這是一則關於嘉蘭島執事收復鳶尾島的消息。
文章的作用用極其誇張的語言彷彿身臨其境地描述着這一場戰鬥,但是作爲一名熟知海魂作戰體系的人,米勒一眼便看出了其中七八處不合理的地方。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看得津津有味。
這已經是米勒在路上第三次看這則消息了。
每一次看他都激動萬分。
他來自滿天星領,也出生在滿天星領。然而他現在依舊能夠記得,對他寵愛有加的祖父在去世之前嘴裡唸叨着的名字。
鳶尾島,鳶尾島。
那是爺爺的故土。
儘管祖父生前極少談論這件事情,但是自小聰慧的米勒依舊在祖父的舊物件中找到了一些細微的線索。
米勒是個天才。他十五歲那年,便已經通過旁敲側擊的手段,驗證了雪絨花領的存在。即便課本中、歷史書上根本沒有這樣一片總督領,米勒依舊大致推定出了它滅亡的時間。
從父親的表現來看,他肯定是經歷過這件事情,但是對此他諱莫如深,可能是不願提起也可能是不敢提起。而自己應該出生在雪絨花領淪陷之後,大致推斷這個大事件發生的時間距今不超過三十多年。
鳶尾島,鳶尾島。
米勒一直記得這個名字,祖父臨死的彌留之際,口中唸叨的名字。
“嗨!米勒,又在看報呢。”米勒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頭一看,是一個衣着邋遢,一身酒氣的人。
是歐內斯特。
他的老同學,日影蘭人,據說家中是個大貴族。
不過這個小子叛逆的很,據他所說,他人生最大的理想便是推翻貴族的統治。也因此,他現在已經與家族決裂了。
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
卻也是一個聰明人。
歐內斯特是米勒最要好的兩個朋友之一,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但是米勒知道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自己關於雪絨花領的許多消息都是透過他才查出來的。
“你又在看這則報道啦。”兩人漫步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照了一張路邊的長椅坐了下來,歐內斯特從米勒手中搶過了報紙,看了一眼,“藍花丹日報……這已經是你看過的第六份報紙了吧?”
“我希望結合不同的視角,能夠還原出當時的情況。”
“得了吧,這些記者都是你抄我,我抄你的,看得出個鬼喲。”歐內斯特不屑地說道。
“就算是胡編,也終歸是有依據的。”米勒從隨身的包中拿出了一本筆記本,上面詳細的記述了他這幾天所看過的所有關於嘉蘭島的報道,並且還附有剪報。
米勒說着,拿出了剪刀與固體膠,從日報上剪下了這則消息。
“無論是隨隊的島民,還是馬克執事故意泄露,或者是後來登島的某個人,可能是執事派上去勘察礦產的勘察隊,我覺得執事會這麼做,因爲資源是他們的根基。總之消息最初的來源肯定是親身經歷過這件事情的,而且來源極有可能不是一個。”
米勒開始分析:“從報道上看,馬克執事依舊是依靠着名爲列剋星敦與薩拉託加的兩位異海魂實現了對於鳶尾島的地毯式轟炸。不過我不覺得光憑兩位海魂能夠如此順利的攻下鳶尾島。在此期間別處的蜃影肯定會過來支援,因爲鳶尾島上存在傳說中的蜃影母體。所以他肯定佈置了攔截的海魂部隊。但是攔截部隊的數量絕對不是報道中所提到的兩位,就算是海神也不可能完全攔截下所有的蜃影部隊,至少再需要五到七位海魂才能完成全部的攔截工作。西風漂流戰線絕對是所有蜃影戰線中對聯邦威脅最大的一條戰線。”
“你果然對覆滅了雪絨花領的蜃影深入調查過啊。”歐內斯特嬉皮笑臉道,“不過你說的也太誇張了吧,這麼一算,嘉蘭島至少有九位海魂。天吶,要知道嘉蘭島只有一位執事,而且剛剛畢業沒半年呢,就算是總督的親兒子也不可能一下子召喚那麼多海魂吧。除非榜上了富婆,比如艾米麗總督,嘿嘿嘿。”
米勒白了一眼歐內斯特,剪下了報道,然後隨意地翻了幾頁,繼續說道:“我關注了這幾日來所有的報道,發現最初的報道都充斥着猜測和編造,但是到了最近幾天,報道的內容卻越來越清晰…….”
“很顯然,有人在引導。”歐內斯特在米勒的包裡翻着吃的,從最底層找到了一塊巧克力。
“而且是傾向於嘉蘭島的一方。”米勒贊同地說道。
“會是商盟嗎?聽說馬克-厄瑪投靠的就是商盟。”
米勒搖了搖頭。道:“是商盟的話就不會出現最初的混亂了,就算是情報泄露,他們也能夠做到半天之內控制輿論,這纔是他們的可怕之處。”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歐內斯特舔着巧克力,及其不雅觀,絲毫看不出貴族的修養,“我記得你說過,鳶尾島是你的故鄉吧?”
米勒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覺得雪絨花領覆滅的時候,領地中人民也會全部跟着滅亡嗎?”
“肯定不會。哪怕是最邪惡的總督想要讓人民與他的領地一起陪葬,也會有無數求生者逃到別的領地去。”
米勒沒有接話,思想跳躍地說道:“我想接下來馬克-厄瑪就會開始建設鳶尾島了。”
“怎麼?想回去看看?”歐內斯特問道。
“我想看看爺爺去世前一直留念的地方。”
“得了吧,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估計到時候就留在那裡了。”
“怎麼?想阻止我?”米勒笑着說,“也對,嘉蘭島好像是個窮地方。”
“嘿嘿,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歐內斯特也笑了,“如果我們私下裡調查的雪絨花領真的存在的話,那麼聯邦中肯定存在許多曾經的雪絨花人,這件事情極有可能導致大量雪絨花人的反流,他們有着自己的財富,也代表着大量的勞動人口。到時候的嘉蘭島、鳶尾島將會成爲一個充滿機遇的地方。”
歐內斯特站到了長椅上,伸手採下了一片楓葉:“等到雪絨遺民佔據了人口的絕大多數,就算馬克-厄瑪打算停止擴張的腳步也會被他們倒逼着收復雪絨花領的故土。如果是一個平庸的執事,這將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但是我可不認爲這位剛畢業半年多就搞出這麼大事情的學長會是個平庸的執事,或許他巴不得這樣以此來隱藏他的野心。”
“他好像出身平民吧。”歐內斯特呢喃着。
“是的。”
“不知道他對於推翻現在的制度感不感興趣呢……”歐內斯特頗有興趣地摸着下巴。
“我早知道你們在這裡了。”一個男子那這幾張表格走了過來,是他們的摯友海明威,他走到兩人跟前,甩了甩手上的表格,“執事學院的延森教授要去鳶尾島上調查蜃影母體,想要招幾位學徒,你們有沒有興趣報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