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安諾派盧斯蘭出去,去周邊的一些城市,蒐集醫學書籍。
安娜嬸嬸臨終時安諾的無力感,深深地刺激了安諾。
他不想讓自己身邊再次出現這種無能爲力的狀況了,所以他決定,親自學一些醫學知識。
盧斯蘭帶着命令出去了,安諾嘆了口氣。
走進屋子,發現達芬奇正抱着阿德羅鬆逗弄。
現在阿德羅鬆已經滿月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安諾整整瘦了十斤。
需要他親自操辦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雖然有阿德羅鬆出生來沖淡悲傷,但是發生的這些事實在是讓他悲傷的同時身心俱疲。
他笑着走過去,看着被達芬奇抱在懷裡的阿德羅鬆,摸了摸阿德羅鬆的小腦袋。
阿德羅鬆的皮膚已經舒展開來,不再像剛出生的時候那樣皺皺巴巴的小老頭模樣。
“羅鬆,喊聲教父!”達芬奇看着阿德羅鬆澄澈的雙眼,帶着笑容。
“呀咿呀。”阿德羅鬆當然不會喊什麼教父,只是無意識的牙牙語而已。
“阿德羅鬆。”安諾接過自己的兒子,帶着溫和的表情,“父親在這裡哦。”
安諾顯得很憔悴,達芬奇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歇歇吧,勞倫斯,你有點太累了,這麼下去絕對會出問題的。”達芬奇有點擔心安諾的情況。
“我還好,不必擔心。”安諾親了親阿德羅鬆。
父子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和諧。
阿德羅鬆的胎毛下面已經長出了一點正常髮色的頭髮,看樣子是遺傳了哈莉的髮色。
“你是我生命裡最寶貴的一件首飾,最完美的作品,我的孩子。”安諾看着阿德羅鬆,真誠的喃喃自語。
哈莉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湊到自己丈夫孩子的身邊。
達芬奇不免失笑:“這孩子的父母都長得那麼漂亮,將來長相絕對不會差了。”
安諾把阿德羅鬆遞給哈莉,微笑的看着達芬奇:“萊昂納多,我有些事情想要拜託你。”
“你說,勞倫斯。”達芬奇感慨的點了點頭。
時間是一種可怕的力量,這是所有人都有感悟的。
安諾當初還和他聊過這輩子打死都不結婚呢,現在孩子都滿月了。
哈莉抱着阿德羅鬆坐在椅子上,安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站在身邊,一家三口都看着達芬奇。
“我希望你可以爲我們畫一幅畫。”
達芬奇點了點頭,現在他的水平已經可以獨立作畫了:“沒問題。”
哈莉和安諾相視一笑。
............
那不勒斯周邊。
瘟疫在這裡重啓,恐慌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黑死病。
這個令無數人恐懼的字眼。
上個世紀殺死了教皇黑暗統治的同時也殺死了半個歐洲的恐怖神罰。
無論是平民,貴族,亦或者是神職人員。
死亡是公平的,疫病造成的死亡更是會不放過視線內的任何一個人。
幾年之前,一艘航行回那不勒斯的船舶,爲這座城市再次帶來了這恐怖的疾病。
那不勒斯的實際控制者當機立斷,下達了禁足令,禁止任何人出門,所有生活用品都由政府派發。
但是這樣雖然遏制住了黑死病的傳播,但是已經患上了黑死病的人口,那是直接被困在屋子裡哀嚎着等待死亡。
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整個城市開始沉默。
而且在這個執行力極差的年代,地方zf根本無法進行完全有效的管控。
一個商人着急忙慌的從那不勒斯離開,想要逃離這地獄,去其他城市做生意去。
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
自己的腳脖子上,一個小小的昆蟲,正在吸食着他的鮮血。
同時,將什麼東西運送進他的體內......
......
盧斯蘭在外採購了一個月,總算是把安諾給他的錢都花光了。
安諾當初給他的指令就是,把錢花完,能買多少書就買多少書,那些大學內教授的私人手稿最好。
盧斯蘭是黑着一張老臉回來了。
這次出行,爲了搞到這些書,真的是把他的臉皮都給刮乾淨了。
安諾擁抱了一下自己的老管家:“辛苦你了盧斯蘭。”
盧斯蘭立馬重新掛上笑臉:“沒關係的,老爺,我身爲您的僕人,幫您分憂是應當的。”
安諾拍了拍盧斯蘭的肩膀。
安娜嬸嬸逝去之後,他開始越來越重視自己身邊的這羣人了,包括盧斯蘭這個侍奉他多年的老管家。
“如果未來你或者你的家人有疾病,在我學成之後可以來找我。”安諾真誠的看着盧斯蘭。
盧斯蘭:......
不行我得溜。
萬一被他檢查出來什麼......
但是他還是恭敬地鞠躬:“感謝老爺。”
“嗯,先進屋吧,讓幾個男僕把書搬到我的臥室,放在我的書架上。”
“明白了。”
......
曼里奧一個人坐在工作室內,空曠安靜。
他還沒有走出安娜嬸嬸已經離開的真實。
安娜嬸嬸去世,感觸最深的,除了安諾和韋羅基奧,就是曼里奧了。
或許是因爲悲慘過去的緣故,曼里奧十分珍惜自己的情感,無論是別人對自己的情感還是自己對別人的情感。
安娜嬸嬸非常的疼愛曼里奧,對安娜嬸嬸來說,安諾就像是已經長大成人,獨立自信的成年兒子,而曼里奧,就是個還在成長時期的幼子。
曼里奧坐在座位上,眼淚沒有流下來,只是留在眼眶裡打轉。
嘎吱——
門開了。
曼里奧看向來人。
“曼里奧。”安諾輕輕開口。
“老師。”曼里奧把眼淚擦乾,勉強自己露出一個不像笑容的笑容。
“不用掩飾自己的悲傷,孩子。”曼里奧雖然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但是身高才一米五出頭,看樣子應該是沒辦法繼續長高了,而且他的心態偏向幼稚,安諾喊他一聲孩子完全沒有問題。
“可是安娜嬸嬸她。”曼里奧無法想象爲什麼上天會讓那樣溫柔那樣和藹的老婦人迴歸主的懷抱。
“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曼里奧。”安諾咬牙聲音低沉的說到。
他是個自負的天才。
他要做的事情,必須要做到完美。
安諾安慰了曼里奧回到自己的臥室,打開一本醫學入門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