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一個人縮在牀上,用被子矇住了自己的腦袋。
她現在的心情很亂。
她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鏡子之中的那個人——真的是她的母親愛麗絲菲爾嗎?
如果鏡子之中的那個,真的是母親的話.
那在我的夢中,一直以來和我說話的那個人,又是誰?
雙手一起抓着自己的腦袋,伊莉雅用力的閉着眼睛,彷彿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夠逃避一切似的。
“母親.”
“衛宮切嗣.”
她的口中一直都念叨着這兩個詞語。
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衛宮切嗣是個什麼樣的人?
自己的記憶會騙人,那麼——其他人的記憶呢?
其他人的記憶也會騙人嗎?
那是上一次聖盃戰爭之中,和衛宮切嗣搭配作戰過的Saber安諾,這一點就算是自己夢中的母親都會承認這一點,這是毫無疑問的。
這樣的人的記憶.究竟會不會欺騙自己呢?
不知道思考了多長時間,伊莉雅用力的咬了咬牙,選擇閉上了眼睛,儘可能的讓自己的意識下沉。
既然自己想不明白的話——那就去問。
去問問自己夢中的母親,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不清楚那東西的性質到底是什麼。”
阿德羅鬆一手枕在沙發的扶手上,眼神嚴肅。
“我們目前的猜測是,那是第三次聖盃戰爭之中,違規召喚的第八騎從者在迴歸到聖盃之中之後帶去的污染,但具體的性質不明。”
“是那第八騎從者的靈魂本身乾脆就留在了大聖盃之中,還是說,那個第八騎從者身上的一些特質,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留在了大聖盃之中。”
“我們不清楚這一點,不過我們至少能確定.這東西存在着自我意識。”
“無論是大聖盃之中的還是小聖盃之中的,都擁有着意識。”
阿德羅鬆作爲施展寶石魔鏡魔術的人,對這一點,他是最有發言權的。
在探尋羽斯緹薩的內心的時候,他能感受到一個純黑色的類人形物質發現了他,並且應該是看了他一眼,而在探索伊莉雅的內心的時候,那個將自己僞裝成了愛麗絲菲爾模樣的人,乾脆就和他們交流了起來。
某種意義上,這其實挺不同尋常的,但如果是聖盃的話,或許.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算現在問題頻出,所造成的傷亡和事故都是一大堆的多,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爲三個位於魔術師生態位高處的優秀魔術師家族,愛因茲貝倫,遠阪以及間桐三家共同創造出來的成果,聖盃系統足以稱得上是“奇蹟”一樣的魔術。
這三家之中兩家都和魔法存在着關係,剩下的一家也是天才頻出——如果用這個方法去測算的話,間桐或許是這三個家族之中最低的那一檔也說不定?
但問題不大,間桐家有錢。
“我傾向於那東西應該是有着自我意識——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
間桐慎二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吸引過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內心之中的那個女人,她似乎對我們的存在,包括我的魔術並不意外的樣子。”
“這很可能說明,她提前知道了我們的存在,從這一點出發就會延伸出兩個可能性。”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其一,就是她能夠通過伊莉雅的感官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所以清楚我們的存在。”
慎二再伸出了一根手指。
“其二.就是她實際上,和祖先大人在大聖盃之中發現的那個影子,是同一個存在。”
“既然是同一個存在,那麼對魔術,和我們,自然就不會意外了。”
“當然,這兩種可能性存在同時發生的可能性,而且還不小。”
衆人面面相覷。
“原來如此.我傾向於,做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兩者共存。”
言峰綺禮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瞬,點了點頭。
“既然是存在於小聖盃之中的,根據之前伊莉雅的行爲來判斷的話,那個傢伙很明顯對伊莉雅的思想和言行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那麼,她肯定有着通過伊莉雅感受外界的能力。”
“其次就是大小聖盃歸根結底是共通的,無論是分身還是化身什麼的,大聖盃之中的存在在小聖盃之中有着自己的顯現,這並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目前的信息的話.間桐慎二,你和芥雛子閣下應該是上次聖盃戰爭之中,唯一一個現在還存活着的,在大聖盃涌出的黑泥之中浸泡過的人了。”
“如果那東西就是大小聖盃之中的東西的話,你覺得那東西的本質會是什麼?”
“是詛咒。”
面對言峰綺禮的疑問,間桐慎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十年前我回到家中之後,我的父親和叔叔就用魔術對我做了全方面的檢查,檢查的結果就是我的全身上下,甚至每個器官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詛咒,我的生機和生命都在這種詛咒之下一刻不停的衰弱。”
這方面間桐慎二確實有着發言權。
“爲了根除這種詛咒,我的父親甚至委託我的叔叔將我帶到了時鐘塔,經歷了接近兩年的治療。”
“那是一種.很龐大的惡意,我浸泡在其中的時候來到了一處幻境,黑泥似乎擁有着自己的意識,它對我問出了幾個惡意滿滿的問題,但都被我反駁了回去。”
“照這麼說的話.”
間桐慎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站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
“怎麼樣,慎二,是有什麼想法了嗎?”
士郎發現了慎二的姿態,眼睛亮了亮,趕緊走過去問道。
他現在想要拯救伊莉雅以一個“家人”的身份。
“如果是詛咒的話,那就想辦法驅逐詛咒不就好了嗎?”
間桐慎二笑了笑。
“但問題就是擁有意識的詛咒,能不能被老老實實的驅逐了。”
“所以,我們可能還要藉助祖先大人的魔術才能辦到這一點.”
他擡起頭,看向了自己的祖先阿德羅鬆。
而阿德羅鬆也想到了什麼。
祖先和後代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