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槐還在啃着餅,看着突然掀開的簾子,下意識就愣住了。
梓娟站在門口,同樣呆愣愣的看着梓槐。
“阿花姐?”
“阿樹!”
就像一陣風一樣,梓娟的雙腿一發勁,便勐地竄進了廚房裡,抱住了那個早在數年前就消失在了記憶中的身影。
即便姐弟倆都已經長大,即便已經數面未曾謀面,甚至連對方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都不清楚,但是他們依舊在對視的那一瞬間認出了彼此。
梓槐感受着熟悉而陌生,因爲盔甲相隔而有些堅硬的懷抱,下巴和童孔都在劇烈的顫抖着,然後用力的反手抱住了梓娟。
“阿樹!”
“姐——姐”梓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着梓娟閉上了眼睛,雙腿卻無力的軟倒了,“姐,你爲什麼不來找我啊啊啊——姐”
他哭嚎着,抱着梓娟大聲哭嚎着。
“阿樹——阿樹”梓娟瞪大着眼睛,拽着脫力的梓槐,雙目無神,只是呼喊着梓槐的名字。
夏侯嬰和項安站在廚房的門口,臉上帶着一點欣慰和感嘆的看着這對好不容易纔能重逢的姐弟。夏侯嬰對着一臉茫然的廚長招了招手,示意他快出來不要打擾人家姐弟。
廚房內的重逢依舊在喜悅和眼淚中繼續着,而廚房外,項安已經和夏侯嬰聊了起來。
“閣下就是在夾縣以五千大破秦嘉兩萬雄師的項安將軍吧,久仰。”夏侯嬰補上了一個遲來的招呼,對着項安拱手欠身。
“用好天時地利罷了,不足掛齒。”項安擺了擺手,有些心不在焉,臉上帶着澹澹的笑意,“現在小四的弟弟真的還活着啊,真好。”
夏侯嬰仔細看了兩眼項安心不在焉的笑容,也是一笑:“看樣子項將軍是真的爲了阿樹的姐姐開心啊。”
“畢竟是俺妹妹,能夠找到丟失的弟弟肯定是好事啊,怎麼可能不開心啊!”項安嘿嘿一笑。
夏侯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由得失笑:“原本聽聞項安將軍能五千破兩萬,威勢無雙,以爲是個狠厲角色,沒想到也是個關心姐妹的人。”
項安表情一僵,瞪了那夏侯嬰一眼:“這有什麼關係,你這廝好生無禮!”
夏侯嬰連忙賠笑:“這不是覺得將軍你友愛兄弟姐妹嗎,俺是個粗人,說的可不是難聽話啊。”
項安一聽,沒有再說話,只是無奈的笑了笑,繼續看向了廚房的棚子。
“今後,就是侍奉同一個大王的將領了,多打勝仗吧!”項安象徵性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是,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我能把小四的弟弟帶走嗎?”
“她們姐弟重逢,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
“成,回頭俺給俺家將軍說一聲,你帶着他們姐弟回去吧。”夏侯嬰很是熟絡的拍了拍項安的胳膊,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難過,“阿樹這孩子,這些年跟着我們也算是受了不少苦,這下子找到了姐姐,希望以後能享點福吧。”
項安無言的點了點頭,湊近了棚子,發現哭嚎聲已經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委屈的抽泣聲,偶爾還能聽見姐弟倆的交流聲。
猶豫了一下,項安還是稍微揭開了門簾的一角,看向內部。
姐弟倆的情緒經過宣泄之後都稍微冷靜了一些,現在正坐在兩個小凳子上面,牽着兩隻手,只是梓槐還低着頭哼唧着,梓娟則是一臉“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項安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趕緊把門簾蓋了回去。
臥槽小四竟然能露出那種充滿母性的表情!?俺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夏侯嬰看着項安向廚房裡看了一眼之後就一臉震驚的縮回了腦袋,然後果斷的給了自己兩巴掌之後又湊了上去,一臉茫然。
這項安將軍怎麼看上去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阿樹,這些年,你都跟着那個劉季將軍的嗎?”梓娟拉着梓槐的手,輕聲問道。
梓槐搖了搖頭:“不,我是跟着”
突然,他的身體一震,顫抖了幾秒之後才恢復過來,劇烈的喘着粗氣。
“阿樹!阿樹你怎麼了阿樹!”梓娟嚇了一跳,抓住了梓槐的肩膀。
“姐,我,我沒事”梓槐擦了擦腦袋上的汗水,露出了一個疲憊而牽強的笑容,“先不聊這個了,姐你這些年都是怎麼過得啊?”
“先不聊我,阿樹你是有什麼不舒服嗎?給姐姐說,給姐姐說就好。”梓娟急切的幫梓槐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水,有些不安的說到。
“沒,沒事啦姐姐,只是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而已,沒關係的。”梓槐嚥了口口水,打起了精神,拍了拍梓娟的肩膀,露出一個自以爲陽光的笑容。
梓娟看着梓槐的眼睛,發現梓槐的眼球微微顫動,最終傾斜的看向了一邊,抿了抿自己的嘴脣,沉默的嘆息了一聲。
她能察覺到,梓槐,有些事情,不想對她說至少現在不想對她說。
阿樹也大了,有些不想說的也正常,既然他不願意說,就先不讓他說了吧。
梓娟這樣安慰着自己。
“那就說說我吧。”梓娟摸了摸梓槐的頭髮,“當時我——”
“小四。”梓娟還沒說話,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小聲的呼喚。
梓娟愣愣的看向了門口:“哥?”
講真,她現在想給項安一棒槌。
“哥?”梓槐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現在快到訓練的時候了,需不需要俺幫你練兵?”項安也不想這樣搞,但是
沒辦法啊!這是必須問的啊!
“而且這是人家廚房,你們姐妹倆回去敘去。”項安努了努嘴。
梓娟也反映了過來,這是家事,還是回去單獨聊比較好。
“阿樹,你跟姐姐回去怎麼樣?”梓娟牽着梓槐的手,溫和的說到,聽的項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啊嗯。”梓槐多看了兩眼項安,垂下了眸子,點了點頭。
“安心吧,你是小四的妹妹,那俺就把你當成小五!”項安也沒疏遠,兀自走過去勐地拍了兩下梓槐的後背,把梓槐拍的一個踉蹌。
“啊抱歉。”
“二哥?”梓娟的眼睛,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