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緩緩地將目光轉向朱慈炤和沐天波,其意已經不言而喻,他們都表示完了,你們也該表示表示了吧,隨着楊烈目光的轉移,王五手中的槍口也指向了朱慈炤和沐天波。
朱慈炤的臉不由得一變,剛要發怒,但看到王五等人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咬了咬牙,冷冷地一哼,一甩衣袖,坐了下來。
沐天波則大踏步向前走了出來,衝着楊烈拱手道:“小妹沐劍屏就拜託楊烈將軍了,延平郡王府,羣鶯薈萃,小妹就不去添亂了,故小妹就拜託將軍了,還有,我沐王府世代鎮守滇貴,可抽調五千精品,三萬蠻兵,供將軍差遣,我沐王府只求鼎定天下,平西王回師遼東之際,滇貴由我沐王府鎮守。”
楊烈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吳應熊,發出吳應熊緩緩點了點頭,楊烈也就無所異議。
最後,衆人的目光全部“歘、歘、歘”地盯向朱慈炤,朱慈炤被衆人盯着心煩,“唰”地一聲,打開摺扇,使勁扇了扇,而後,猛地合起摺扇站起身來,兩步走到楊烈身前,厲聲說道:“帶兵打仗本太子不如你楊烈,內政安民,我也不如在座地諸位,別說管理國家,我就是管理一省一縣,甚至管理這小小的白蓮教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
“但是,我有大義,大義在我,我畢竟是我父皇崇禎帝在世間唯一的骨血,沒有我,你們就沒有大義;沒有我,你們就不能心安理得地舉起反清復明的大旗;沒有我,你們更不能得到大明殘餘士紳豪強的擁代,更何況本太子也不是光桿司令,我還有白蓮教……”
“白蓮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武王伐紂開創八百年大周基業開始至今,從來沒有聽說過靠着裝神弄鬼就奪得天下的,而且凡是靠宗教、靠裝神弄鬼逐鹿天下的,都死得無比悽慘……”吳應熊生怕朱慈炤說下去,會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趕緊打斷了朱慈炤的話語。
“白蓮教是不成事,但是錦衣衛呢?整個天下的信息都在我手掌之間,你們真以爲我靠的是白蓮教嗎?”
“錦衣衛!”衆人被這個名字着實震驚了一把,不可否認錦衣衛在歷史上臭名昭著,但錦衣衛的潛伏、暗殺、刺探情報等能力卻是在座的諸位有目共睹的,整個大明的歷史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講,就是錦衣衛的歷史,錦衣衛無孔不入,已經滲透到大明的各個角落。
“錦衣衛,好一個錦衣衛!不過,這不夠!你說的這些我明白,你所擁有的實力也雄厚,但這並不能成爲你要挾本將的資本,因爲從本將來到這裡的那一刻,時代已經變了,以前征伐靠人,靠刀,但是現在靠得的鋼鐵雄師!你有什麼條件,明明白白地可以說出來。”楊烈拍了拍王五手上的左輪手槍。
“試想,一個千人隊都手持這種手槍,再加上數挺旋轉機關槍,對陣滿清一萬人的精銳綠營兵,誰勝?誰敗?”楊烈緩緩地說道。
“嘶~”衆人想到這種場景不由得直吸了一口冷氣,“別說是滿清一萬人的精銳綠營,在稍微有利的地形中,就是一萬滿清精銳八旗鐵騎也得飲恨敗北……”
“好,楊烈將軍快人快語,那本太子也不藏着掖着了,錦衣衛的情報網我可以與將軍你共享,但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朱慈炤眼中流露出刻骨銘心的狠毒。
“那就是我要將天下所有的滿人,建奴上至皇帝王侯,下至八旗滿民,我要將他們統統殺光,一個不留!還有那投降的、從清的大臣,本太子不但要將他們碎屍萬斷,誅其九族,還要將他們寫成《貳臣傳》,讓他們遺臭萬年。”
楊烈倒是沒什麼反應,但三藩卻是臉色一變,剛纔朱慈炤的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明顯朱慈炤對這些投降之人的恨意遠遠大於滿清,想到這,三藩世子的臉一變再變,依朱慈炤這德性,難保他不秋後算帳啊,三藩世子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那麼,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誰是最高統帥?誰來統帥三軍?”楊烈緩緩地將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拋出。
瞬間,場中的氣氛凝固了。
靜,安靜,非常安靜。
靜的讓人窒息。
許久,朱慈炤忍受不住這讓人窒息地安靜,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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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本太子,畢竟本太子纔是名義上的共主。”朱慈炤當仁不讓地說道。
“哼,是故前明太子,光有大義有個屁用,即使你的情報系統再發達有什麼用,你手裡沒兵,現在這個時代有兵纔是王。”尚之信立刻炸了,跳了起來。
“就是,就是,大明爲什麼亡,爲什麼抵擋不住李自成,就是因爲你們老朱家的無能,沒兵,還不信任統兵大將,而且只會紙上談兵,對軍隊胡亂指揮……”耿昭忠也不甘示弱。
“咳咳,”吳應熊輕咳兩聲,起身拱手說道:“朱三太子朱慈炤,先不論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即便是真,我們三藩不可能將兵馬操之你手,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繞彎子,你們老朱家的人什麼德性,在座的諸位可是一清二楚,把話說白了,我們三藩不可能將兵馬操之任何人之手!”
吳應熊斬釘截鐵發說道。
“沒有統一的號令,就會成一盤散沙之勢,你們就不怕滿清將你們逐一擊破?”朱慈炤冷冷地問道。
“怕,我們怎麼可能不怕,但我們更怕你們胡亂指揮,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我們怕像你等紙上談兵之徒只會讓士卒白白送死,而且我們更怕你們將兵權大握之後,未對抗滿清,反而先拿我們開刀,我們還怕你們秋後算帳,所以,不管說什麼,兵權我們三藩致死不放。”吳應熊針鋒相對。
“你們這是鼠目寸光,你們這羣武人,真是不知顧全大局,大明如何而亡,不就是因爲你們這羣兵痞,只知好勇鬥狠、爭權奪利……”朱慈炤跳着腳大罵道。
“我們就是大局,我們有兵,有馬,有糧草,有地盤,我們就是大局,連自己的生存都保證不了,何談顧全大局?……你們老朱家倒是顧全大局,結果呢,大明亡了,崇禎帝上吊之時,除了太監王承恩,何嘗有一人共同赴死?”吳應熊反脣相譏。
“就是,就是,宋末崖山之殤時,還有十萬臣民與宋朝官家集體跳海而亡,還有宋末三傑共赴國難,前明有嗎?即使有,也讓你們老朱家給殺了,袁督師何等胸才偉略、何等的忠心耿耿,就因爲滿清極其幼稚的反間計,你們老朱家就把袁督師給千刀萬剮了,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們老朱家?”尚之信握着拳頭,狂舞着狠聲說道。
………………
楊烈只是看着爲爭奪統帥權而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兩方,並沒有生氣,也沒有着急,更沒有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厭惡感,而是有一種莫名的冷靜,自己彷彿就像局外人一般,看着這場鬧劇。
從爭吵中楊烈也看出了三藩的底限,那就是什麼都可以答應,唯獨在兵權這個問題上寸步不讓,因爲讓了一步,就會讓兩步,讓了兩步,就會輸掉全部,而且楊烈一開始也在想這個問題。
讓三藩交出兵權,這根本不可能,因爲人只會相信自己,尤其是在生死抉擇之際,而且這三藩,尤其是平西王吳王桂更是老奸巨滑,跟他鬥,以楊烈這點水平,根本玩不轉。最終,楊烈也打消了奪取三藩兵權的計劃。
因爲仙官令雖然沒有給楊烈發佈任務,但楊烈的任務其實很明顯,那就是逆轉歷史,奪得氣運。而要想逆轉歷史就得消滅滿清,既然是消滅滿清,那最終誰來當皇帝都行,只要是個漢人就行。消滅滿清跟逐鹿天下,這可是兩個概念啊,楊烈的眼眯了起來,不斷地沉思着。
而朱慈炤一方則是孤家寡人,楊烈通過他的言語、動作、眼神也大概估摸出他也就是想要個大義的名份,至於兵權,朱慈炤想都不要想,即使三藩答應將兵權交於他手,他楊烈也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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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吵了半晌,發現楊烈正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水,像看耍猴一樣看着他們在爭吵,不由得老臉一紅。
“既然鎮海將軍敢提出這個問題,想必將軍已經有了萬全的計策了吧。”吳應熊凝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