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宏已經猜到對方身份,一個會打暗器的老瞎子,本事不大偏偏頤指氣使,不是郭靖的大師父,‘飛天蝙蝠’柯鎮惡還有哪個!
要說柯鎮惡這個人,可謂譭譽參半,二流的武功,一流的人品,偏偏有着超一流的脾氣,可以說是個鐵骨錚錚,食古不化的絕老頭。
黃少宏對柯鎮惡的感覺既佩服又反感,佩服的是此人嫉惡如仇,且極重承諾,爲了與丘處機的賭約,帶着一衆結拜弟妹,前往大漠十八年教導郭靖。
反感的是此人本事平平,偏生性格執拗,不知進退,就看他做過的那些事吧,吐過東邪,罵過西毒,要不是郭靖給他兜着,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後世各版的射鵰、神鵰影視劇中,柯鎮惡基本上就是被裝逼打臉的典範。
他遇到敵人是經常說的是‘待老夫來與你決一死戰。’或是‘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然後片刻之後你在看他,經常都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或是‘要殺便殺,休要多言’!
基本上只要出手就讓人搞定了。
當然這也不是他本事太差,關鍵是他惹得人都比他厲害。
總之這老頭並不是壞人,但偏偏讓人喜歡不起來。
所以黃少宏打趣了一句便懶得理他,伸手就朝地上的李莫愁抓去,打算把她帶入古墓再作計較。
沒想到柯鎮惡自從被梅超風弄瞎之後,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是瞎子,而且現在在他看來黃少宏還是罪魁禍首之後,當即暴怒道:
“小畜生你說誰?”
這老頭聽力超強,能夠以耳代目,一個箭步上前,手中鐵杖一點,就朝黃少宏抓向李莫愁的手掌點去。
黃少宏反手一抓,‘嘭’的一下,五指緊緊扣住杖頭,猛地發力一甩,鐵杖高高揚起,將柯鎮惡帶着連退數步。
柯鎮惡臉上現出驚容:“你竟然將九陰白骨爪練到如此境界,你一雙手下也不知道要殺害多少人命!”
黃少宏有些不耐:“我說你這老頭有病是吧,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練得是‘九陰白骨爪’了?又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人了!”
柯鎮惡怒道:“老夫兩隻眼睛都.....”
說道一半纔想起自己是個盲的,心說被這小子氣暈了,當即冷笑道:
“牙尖嘴利,倒是有桃花島的風範!”
黃少宏眉頭一皺就要說自己與桃花島沒關係,與梅超風也沒關係,可柯鎮惡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便繼續道:
“當年老夫與黑風雙煞乃是生死仇敵,但時過境遷,也不好因爲過去的恩怨,牽連他們的後人.......”
“如今老夫可以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只要你自廢武功,挑斷手筋,隨我回桃花島閉門思過,老夫可以幫你在蓉兒丫頭那裡說情,讓你重歸桃花島門下......”
他說完這話,哼哼了兩聲:“還等什麼,自廢武功吧!”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心說這老頭是誰啊,出來兩句話就要人家自廢武功,自斷手筋,這腦袋不是讓驢踢了,這是撞驢上了吧!
只有楊過在一旁冷笑,對此不以爲意,因爲他就領教過這老頭的囂張跋扈,當初在桃花島見他會蛤蟆功的時候,要不是有郭靖攬着,這老頭還要一杖打死他呢。
其實這也不怪柯鎮惡腦抽,只因他接觸過的桃花島門人,向來都以重返師門爲頭等大事,便是豁出性命也想重歸桃花島門下,陸乘風是如此,梅超風后來也是這樣。
還有他也聽郭靖說過曲靈風的事情,知道對方爲了重返師門,竟然去禁宮之中盜取寶物,最後搭上了性命。
所以在他先入爲主的以爲黃少宏是黑風雙煞的後人之時,他認爲自己拋出讓對方重返師門的要求,定然能讓這個年輕人,棄惡從善,迷途知返。
黃少宏對柯鎮惡也是無語了,直接開口道:
“哪涼快哪呆着去,別一天到晚自以爲是,倚老賣老,我說過和黑風雙煞有關係嗎?誰告訴你我練的是‘九陰白骨爪’,真是懶得和你多說......”
他說着再次上前,去抓李莫愁,便在這個時候,那赤練仙子眼神一動,忽然開口喚道:“前輩救我......”
柯鎮惡眉頭緊蹙,露出憤怒的表情,當即喝道:“冥頑不靈,待老夫來與你決一死戰!”
說完將鐵杖朝身旁一戳,雙手齊施,六枚毒菱分上中下三路向着黃少宏打了過來,打出暗器之後,單手將鐵杖抓起,直接施展‘伏魔杖法’便衝了過來。
黃少宏雙手連拍帶打,將六枚毒菱一拍落,然後尋着柯鎮惡的一個破綻,當胸一腳就踹了過去。
柯鎮惡耳朵一動,連忙將鐵杖一橫,卻是一招‘鐵鎖橫江’擋在胸前。
‘呯’的一聲過後,柯鎮惡直接倒飛了出去,手中鐵杖都被踹彎了,落在地上之時,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
黃少宏這一腳用了五成勁都不到,現在看來是有點用力過猛了。
柯鎮惡不愧是罵黃蓉,打郭靖,敢往黃藥師臉上吐痰的射鵰第一硬漢,在這種臟腑受傷的情況下,依然怒聲喝出他那句經典臺詞:
“老夫打你不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黃少宏聽着這臺詞耳熟,有些好笑的超前走了兩步,想要調侃他一番,卻不料楊過這個時候衝出來道:
“清篤師兄,他是郭伯伯的師父,你放他離開吧!”
柯鎮惡先是一怔,問道:“楊過?”
楊過並不答話,柯鎮惡卻確定了他的身份,對他爲何在此仿似並不意外,只冷笑道:
“一個是西毒的傳人,一個是黑風雙煞的後人,你們湊到一起果然是蛇鼠一窩!”
黃少宏都氣笑了:“你就不怕我真殺了你?”
“要殺便殺,休要多言!”
得,這句聽着也耳熟。
便在這時,就聽見樹林外有人喊道:“全真教丘處機,有事請見古墓派龍姑娘!”
小龍女沒有多想,便開口回道:“說!”
丘處機朗聲道:“原來姑娘就在此處,這可太好了,不知姑娘可曾見過一位盲眼老者,他乃是楊過伯父郭靖的大師父,說起來與楊過也是一家人,今天來我重陽宮做客,卻在山門處聽說了楊過事情,所以特來尋找,請你切莫爲難於他!”
原來丘處機與郭靖通信的時候,曾經提過全真教叛徒鹿清篤是黑風雙煞的後人,請黃蓉讓丐幫在江湖上打聽對方的下落,至於楊過的情況,老丘在心裡沒好意思提,所以桃花島方面還不知道楊過叛出師門了。
柯鎮惡與梅超風早年仇深似海,但之後梅超風一死,這仇怨也就算化解了,如今聽說黑風雙煞還有後人,而且還修煉了九陰白骨爪,他就坐不住了。
正好郭靖夫婦要舉辦英雄大會,他便主動攬下了給全真教送請帖的事情,動身前往終南山想要一問究竟。
結果到了終南山,便在山門處遇到了被貶爲知客道長的趙志敬,對方知道了這位是郭靖的師父,當即添油加醋的把楊過的事情一說,柯鎮惡這才知道楊過‘果然’學壞了。
這老頭覺得楊過是自己徒弟帶來全真教的,給人家添了麻煩,這件事還得自己這邊出手解決。
從趙志敬口中得知,楊過就在終南後山古墓派中,便問清了所在,連重陽宮都沒去,徑直找到活死人墓,正趕上了之前的一幕。
他爲了救人打出三顆無毒的鐵蒺藜,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用空手抓住暗器,以柯鎮惡的見識,他立刻就肯定以及確定對方用的必是‘九陰白骨爪’無疑,這纔有了後來的事情。
柯鎮惡聽到丘處機的話,臉上現出羞慚之色,奮起力量,朗聲說道:
“丘道長好久不見,老頭子今日可丟人了!”
他說話時雖然用盡力氣,但還是中氣不足,聽着發虛,丘處機立刻就聽到不妥,連忙帶人衝了進來。
當見到地上的柯鎮惡的時候,丘處機連忙上前攙扶:“柯大俠,你怎麼樣了?”
柯鎮惡卻是將丘處機的手擋開:
“丘道長你來的正好,早先你給靖兒的書信裡提起黑風雙煞的後人,今日便在這裡遇見了,你們不用管我,快快將這惡賊拿下!”
丘處機猛一擡頭,這才注意到面前這個胖和尚有些眼熟,仔細一瞧,不正是全鎮叛徒鹿清篤嗎?
他當即寶劍出鞘,口中喝道:“孽畜,我們找的你好苦,原來你在這裡!”
他說着直接就抽出長劍,身後幾個包括尹志平、趙志敬在內的四個全真弟子,俱都長劍出鞘指向黃少宏。
黃少宏這個鬧心啊,自己兩年沒出來,一出來就遇到這些爛事。
他一指地上正幸災樂禍的李莫愁,說道:“那啥,要不我把赤練仙子李莫愁交給你們,咱們就此罷手如何!”
李莫愁正心底偷笑,聽他這麼一說,神情立時一僵。
柯鎮惡那邊恍然大悟,恨恨道:“好啊,原來這裡沒有一個好人,老夫便道那女子聲音如此耳熟,原來是赤煉妖女!”
李莫愁被他一罵,頂着半邊豬頭臉反脣相譏道:“那是你自己蠢!”
丘處機聽了柯鎮惡的話,臉上一黑,心說沒一個好人,那我們是誰。
他朝身旁的全真弟子喝道:“先把這小畜生拿下再說!”
他們都知道這‘鹿清篤’武功極高,所以在場的全真弟子,包括丘處機在內同時出劍圍了上來。
黃少宏與對方同時發動,絲毫不避諱寶劍鋒利,出手連抓,只聽得一陣‘叮叮噹噹’金鐵交鳴之聲,尹志平、趙志敬等四個全真弟子的長劍全被他空手奪了過來,而這四人也被他手上巨力震得虎口迸裂倒在地上。
便是丘處機的長劍也被他拿住,不過老丘性格也是剛烈,任憑虎口震破、鮮血直流也不鬆手,結果被黃少宏一腳踹在當胸,這才長劍脫手,人也飛了出去。
此時五把劍鋒交叉的長劍,已經被黃少宏單手扣在手中。
丘處機咳出兩口血來,朝黃少宏開口罵道:“貧道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柯鎮惡:“......”這詞兒怎麼這麼熟悉!
黃少宏也被逗笑了,他信手一擲,五把長劍脫手而出,打着旋就飛了回去,紛紛貼着幾個道士的臉頰,插入地面,罵道:“都給我滾,再來煩我當心你們的性命!”
幾個全真弟子連忙爬起來,把自己長劍拔出,然後又來攙扶丘處機,此時他們已經知道自己與鹿清篤的差距如同天地之別,再沒有了動手的心思。
偏生丘處機受不得威脅,破口大罵:“欺師滅祖的孽畜,要殺就殺,怕你怎的!”
柯鎮惡倒在一旁,也開聲笑道:“罵的好,這是個小畜生,楊過也是小畜生,你們蛇鼠一窩!”
楊過立刻就炸了,叫罵道:“老瞎子,我好心爲你求情,你不領情就算了,還開口罵人,真是不識好歹!”
柯鎮惡啐了一口:“呸,我柯鎮惡縱橫一生,用得着你來替我求情,小畜生,我就要罵,你們都是畜生!”
丘處機也在一旁罵道:“孽畜,欺師滅祖的孽畜!”
黃少宏本來替代了鹿清篤的身份,全真教的確也對這個身份有恩,他本不願意把對方如何,可現在丘處機和柯鎮惡不識好歹,出口傷人,他火氣便再也壓不住了,給臉不要臉,那就怨不得我了。
一怒之下殺意瞬間放開,在場之人忽覺遍體生寒,好像一瞬間氣溫都降低了一些。
“我讓你罵!”
黃少宏一個閃身到了丘處機面前,直接就是一個大嘴巴,瞬間將老丘的半邊牙齒都飛了好幾顆,人也瞬間暈厥過去。
他再一閃身,又到了柯鎮惡面前:“我讓你罵!”居高臨下也是一巴掌,將這飛天蝙蝠直接抽的打橫飛了起來。
在空中翻了幾圈,才摔落在地上,嘴巴一張,鮮血混着兩顆槽牙就落了出來。
再看丘處機和柯鎮惡兩人,全都被他一巴掌扇的暈死過去,
黃少宏朝趙志敬、尹志平等四個全真弟子喝道:“帶他們滾,再敢來攪擾就別怪我不客氣!”
四個全真弟子從他動手,到打完收工,連個屁都沒敢放,兩個架着丘處機,兩個將柯鎮惡架起來,逃也似的跑出了樹林。
黃少宏滿臉寒霜的走過去,五指張開抓住李莫愁的腦殼,託着她就往古墓裡走,他身上的殺意嚇得這位赤練仙子花容失色,連聲道:“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