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草原,低矮枯黃的草葉輕輕顫抖,走在如毛氈般的草地上,踩上去很舒服。
宴會還沒有開始,秦觀和陸晟在距離宴會大帳不遠的地方,站在一起眺望遠方。
陸晟看着蒼茫的草原,好一會兒後,開口說道:“如今已經是三月中旬,從金陵城出發到遼國和談,一晃近兩個月過去了,想來現在金陵城已經是一片草長鶯飛、桃花盛開的景象,而這北地卻依舊是如此寒冷荒涼。”
秦觀淡淡道:“這也正是遼國覬覦我趙國的原因之一。”
陸晟道:“秦大人,雖然你我政見不盡相同,但現在我對您是衷心的欽佩和感激,如果不是您帶兵深入草原,將遼國人打敗,壓的他們低頭,又哪來和談一說,更不可能廢除前約歲幣,收回易、代兩州,一雪前恥。”
“恐怕此刻遼國人已經打過長江,國內更加危急,百姓飽受更多戰亂之苦,民不聊生。”
說道這裡,陸晟頓了幾秒鐘。
“秦大人,朝堂之事從來都是波譎雲詭變化莫測,等哪日我們回去,還請小心應對。”
陸晟說完,對着秦觀拱拱手,往宴會大帳走去。
聽了陸晟的話,秦觀就是一愣,看着陸晟離開的背影,他很驚訝陸晟今天會對他說出這番話。
這明顯是在提醒自己,他應該和曾毓是一個戰線上的人,爲何要提醒自己。
真的出於對自己的欽佩,或是有其他想法,秦觀現在還摸不透。
但秦觀可以猜到一點點。
或許那曾毓所率領的文官黨,也並非真如別人看到的那般牢不可破。
秦觀淡淡一笑,轉身回了大帳。
宴會開始,席間觥籌交錯,飲酒聊天很是熱鬧,都像是見到最親密的朋友一樣,坐在一起拉着家常說着親密的話。
席間笑語不斷。
幾十個遼國舞姬扭動腰肢,跳着熱情的舞蹈。
整個宴會的氣氛熱烈而和諧。
就在這時,二皇子耶律衛真突然站起來,舉杯笑着說道:“只看這些歌姬舞蹈,到是顯得無趣了,我大遼國以武立國,從來最是崇尚武者,所以每次宴會,都會有比武較技以祝酒興。”
他轉頭看向秦觀,佯怒道,“秦大將軍,說實話,我對你攻打中京一事一直很是不憤,心中憋着一股鬱氣,想要找回場子,現在兩國和談結了兄弟之好,自然是不能再打仗了,但是我要說的是,論馬戰武功,我大遼依舊是天下第一。”
“我現在對你們趙國將領發出挑戰,你敢不敢接,如果不敢接,只要說一聲趙國將領武功不如遼國,我們也就作罷,你覺得如何。”
激將法,最簡單的計策。
不過有時候最簡單的計策卻非常管用。
看看韓玉卿、熊大、熊二、薛牧、潘良等人憤怒的表情就能知道,耶律衛真的話成功挑起了這些武將的好勝之心。
陸晟一愣,趕緊說道:“二皇子殿下,你們遼國以武立國,我們大趙卻是以文立國,以孝治國,理念不同,不好比的。”
說完還對着秦觀偷偷打眼色,希望秦觀拒絕比武。
他可不想席間出現什麼閃失,到時候影響了和談。
秦觀放下酒杯,含笑看向耶律衛真,說道:“怎麼比。”
耶律衛真心頭一喜,說道:“簡單,我們各自派出三名戰將對陣,輸贏歷時可見,不過也不白打,我會設下獎金,每獲勝一場,可得到千里寶馬一匹,金珠一斗,如何。”
陸晟就坐在秦觀旁邊,趕緊拉了拉秦觀的衣服,示意他不要答應,可秦觀卻似無所覺,回道:“可以。”
陸晟心中哀嘆一聲,看來是阻攔不住了。
這些武人就是如此的爭強好勝,對方激幾句,腦子一熱就衝上去,人家在席間說出來,明顯之前就有所準備,自己這邊倉促應戰肯定要吃虧的。
輸了趙國丟臉,贏了遼國人惱怒,他又怕影響和談,可現在秦觀答應,他已經阻止不了,唉,且看着吧,希望不要出事啊。
這時,耶律晴日忽的站起來,踩着紅色的彎角小蠻靴,來到秦觀席間近前,狠狠看了秦觀一眼,然後把頭一扭,看向坐在秦觀旁邊的韓玉卿,脆生說道:“我知道你是韓玉卿,秦觀的未婚妻,趙國的邊軍武將,我要挑戰你。”
韓玉卿臉色一正,長身而起,看向滿臉挑釁之色的耶律晴日,冷冷道:“奉陪到底。”
衆人出了大帳,
北路軍三千護衛,遼國兩千禁軍分別上前,相隔二百米觀陣,趙國的四十多名和談官員,遼國幾十名官員在靠近大帳一側觀看。
兩個女將頂盔貫甲騎在馬上,都是一副英姿勃發的模樣,韓玉卿手持一杆銀鈴槍,而耶律晴日卻是提着一把鳳眼大刀,刀上還掛着一個紅色的絨球,在風中滴溜溜亂轉。
“七公主必勝,七公主必勝。”
突然御林軍中發出一陣整齊的吶喊助威聲。
北路軍一看,哪肯示弱,立刻齊聲喊道:“夫人必勝,夫人必勝。”比遼國御林軍的喊聲更大。
“殺!”
耶律晴日一聲鳳鳴,策馬向着韓玉卿奔去。
“華玲玲”
韓玉卿一抖手中銀鈴槍,兩腿一夾馬腹,也衝着耶律晴日衝去。
兩馬相接,一刀一槍就碰在了一起。
“叮叮噹噹。”
兩人招式盡出,戰的好不激烈。
秦觀心中暗道,這耶律晴日的武功確實不凡,如果不是之前韓玉卿使用過靈液,恐怕還真不是這耶律晴日的對手。
那日韓玉卿重傷,秦觀給她使用靈液,救了韓玉卿一命,那麼重的傷,韓玉卿只用不到一個月就痊癒了,而且之後身體越來越強,比以前的力氣大了不少。
韓玉卿將這個變化告訴了秦觀,秦觀覺得,這應該是靈液在發揮作用,增強韓玉卿的身體素質。
兩人已經戰鬥了幾十個回合,耶律晴日一個力劈華山,帶着嗚嗚的風聲斜劈下來,韓玉卿一個藏身,躲過這一刀,等刀鋒過去,韓玉卿忽然一抖長槍,長槍如毒龍般對着耶律晴日的面門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