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小緣,將耳朵貼了過來。
“我跟你說,這幾天這樣做……”方皓澤走上前,貼着小緣的耳朵說了起來,他聲音壓的很低。
得到交代的小緣,一邊聽,一邊不住點頭:“觀城哥,你說的太對了。”“嗯,就這樣,好的。”
“這個簡單,明天我就完成。”
這番交代,直說了一炷香的時間,一直說到了哺食快開飯,纔將將說完。
這時候,小緣一臉崇拜,後退了幾步,看着方皓澤說:“觀城你真有主意,這下甘遊那個吸血鬼,再也不能壓迫我們了。”
“那是自然,我這幾日一直謀劃,萬萬不可有失。”方皓澤一笑,心裡默默唸着:“作者君花了十來個章節的字數,就爲了最後一刻,怎麼會失敗。”
不過,雖然胸有成竹,但方皓澤仍然叮囑小緣說:“這事情你要快快去做,成敗在於你的努力。”
小緣一點頭,鄭重回答:“必定不負希望。”兩人又商討了一陣,才一起去齋堂吃飯不提。
哺食吃飯,大約在下午四點左右,吃過飯,方皓澤看看了天色,還很明亮,此時正是春天,離天黑還早。
想了想,方皓澤辭了後廚中李沛等人,又跟小緣打了一個招呼,徑直往清福寺雲水堂走去。
這雲水堂位於清福寺西側,挨着客堂。在寺中,雲水堂也是客堂的一個分支。
在寺廟中,客堂是寺院日常工作的管理中心,負責對外的聯絡,賓客、居士、雲遊僧的接待,本寺院各堂口的協調,僧衆的考勤和紀律,各殿堂的管理,以及寺院的消防、治安等。
這堂口職能繁多,乃是一等一的要地,是在清福寺四大班之一,後堂的管理下。後堂明雲法師一向好說話,所以這客堂的主事,平素也愛與人爲善。
三兩步來到雲水堂,方皓澤客氣地找到雲水堂負責人,寮元明情法師。寮元在寺中地位和飯頭相當,也是一箇中層職位。
這位僧人慈眉善目,年約五旬,方皓澤走進雲水堂的時候,他正端坐位置,念着《金剛經》。
眼見雲水堂中來了一個小沙彌,明情法師站了起來,做了一個佛禮道:“不知這位小和尚,來我雲水堂有何貴幹?”
其實,來雲水堂一般沒有別的事情,只有本寺僧人要外出的時候,纔過來報備一下。所以明情法師,也算是明知故問而已。
“明情法師有禮了,小僧乃是新任典座明悟法師身邊隨侍小沙彌,正要向法師報個備。準備出寺到鎮上一趟,我們大寮齋堂中,有些事務要與鎮上的米行商量。”
方皓澤恭敬說着,寺廟管理也是一個大學問,裡面組織嚴密,斷斷不會出現僧人隨意離寺的情況。否則,這清福寺一百多僧人,居然還能隨意進出,那就是亂套了。
聽了方皓澤的解釋,明情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隨後又轉身,從身後的一個書櫃中取了一個本子,遞給方皓澤。
“那你將法名記下,就可以出去了,天黑入夜前,務必要趕回寺中。否則,我雲水堂的僧值可不是擺設。”
僧值並不是專設職務,而是由僧衆輪流值班,主要職責是管理檢查僧衆,相當於糾察。
不過明情也就是口頭告知一下,似這般年歲,一般很少有僧衆脫寺不回的。寺廟對僧人來說,既是工作單位,更是家,雲遊僧人即便出門,也都要客堂開具說明的。
方皓澤自然連連點頭,一邊在那本子上一筆一劃將法名記下:“多謝法師了,鎮子不遠,我申時末估計就能趕回。”
下午三點到五點,是爲申時,此時纔是四點左右,申時末還不到五點。方皓澤估摸着一個小時,足夠自己來回鎮上了。
畢竟清福寺不偏遠,若不是因爲交通便利、又靠近陪都金陵,哪會有如此旺盛香火。
芙蓉鎮可謂金陵的西北門戶,弋江河穿鎮而過,水運達。是來往金陵貨物流通之地。清福寺的一應商品,都從這鎮子上採購。
一路穿過山門殿,來到山門外,方皓澤不多時,就來到了寺外通向芙蓉鎮的大路上。
這身體的原主人,祖居金陵,兩年前家中遭逢大變,金陵城中的祖宅自然被抄家。
祖父、父親等成年男丁也均被配,其餘女眷也都打入官方賤籍,只留下寥寥幾位小男童。
按照原主的記憶,當時大家各自散去,有的投奔了母家家族,有的被人收養,甚至還有人一夜之前失了蹤跡,想必是被人牙子拐賣了去。
好在,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方家嫡系唯一的男丁,有官府的造冊,沒什麼壞人敢來打主意,但也僅此而已。
當時這身體原主,在街頭流浪了十來天,天天靠着乞討過活,吃了上頓沒下頓,眼看就要餓死了。
幸運的是,有一天,這原主就在金陵城中遇到了一個老和尚,得到了老和尚的指點,一路尋到了清福寺,做了寺中的小沙彌。
這一入寺,就是兩年時間了。期間從沒有下過寺,十歲入寺,到現在也有十二歲了,在寺中日日做活,接觸的也都是同樣大小的小沙彌,過着禁閉一樣的生活,很是可憐。
當時原主年幼,沒什麼思考。此時藉着甘遊的名義下山,只感覺渾身通暢,十分快樂。尤其是,方皓澤繼承自身體的記憶,更逐漸浮現出來。
“那突然出現的老和尚,現在想來,還真是有古怪。”方皓澤翻檢了記憶,心裡就奇怪道。
十歲的孩子流落街頭,在這亂世初平的時代,再是自然不過。
金陵城中,這樣的孩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唯獨這身體原主,突然被一位老和尚找到,還指了一條活路,細細想來定有內情。
“可惜時間太久,當時這身體原主沒什麼深刻印象了,也沒有記住老和尚身上的特點,事後更是沒有再見過這老和尚。”
方皓澤暗暗想着,只好將這記憶放下:“若還有因果聯繫,有一日定會相遇,現在黨務之急,還是全了與甘油的因果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