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邸,庭深院廣,門樓高聳,在白玉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一座大宅院,端的氣勢恢宏。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時刻,卯時中,合主世界凌晨四點,城中宵禁就開了,城內居住的人,已經早早起來了。
白玉京中住着的,都是官宦之家和權貴們。每日早晨這時刻,都要早起去上朝,爲了不遲到,都要提前很早起來。
七皇子從沉睡中起來,已經不需要下人提醒,身體的習慣就自然將他喚醒。他才動了一下身體,身邊的美女就感應到,低聲說着:“皇子,您醒了?”
與此同時,外面也聽到了門內的聲音,有人就輕敲了一下門,隨後進來。
一個俏麗的丫鬟,就手持着一柄蠟燭進屋,這房間頓時明亮。
這蠟燭,都是大燭,本來蠟燭就珍貴,那丫鬟一口氣點上五六根,才肯罷休。七皇子隨口說着:“現在幾時了?”
“已經四更呢!”這丫鬟回答着,上前大方的爲七皇子穿衣。
“準備朝食吧。”七皇子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又吩咐道。
早晨時間緊急,這朝食就在屋中將就了用了。頓時,就有下人託着木盤進屋,上面擺着幾樣精緻的飯菜。
正略略用飯時,祁晃就從門口處進了屋子,手裡捧着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材質非金非木,很是神異。
“還是你機靈,不用我吩咐就把奏摺帶過來了。”看到祁晃進屋,七皇子笑着放下筷子道。
說完,他接過那精緻的盒子,在上面輕輕一按,盒蓋就自動打開了,一份才幾頁紙的奏摺躺在裡面。這奏摺正是陳建執筆,主要記錄着的,是方皓澤治水之策。
在場都是肉眼凡胎,卻看不到隨着那小盒子的打開,那奏摺上面散出一道氤氳的五彩光芒,瞬間照耀這房間。
原來,這盒子是朝廷特製的秘盒,世間罕見,七皇子對那奏摺十分珍視,才用上了這秘盒。
示意下人爲自己洗洗手後,七皇子才輕輕將那奏摺拿起,整理了衣服站起來:“馬車準備好了吧?我們去參加朝議去。”
初冬的白玉京,還有些寒冷。七皇子出了門,下人貼心地給他披了一個斗篷,這七皇子緊緊了衣服,一路從內宅中出去上了車。
不一會,這馬車從沿着大路穿過白玉京的一環,來到最核心處。
一座燈火通明的大宮殿羣,在黎明前尚屬黑暗的城市裡,十分顯眼,正是皇帝所居的帝宮是也。
這大殿羣前後分三組殿,中間由一道筆直的道路沿着中軸線穿過。庭院明朗開闊,各宮殿羣的主殿四角上都各有十隻吉祥瑞獸。
七皇子在大殿前的中路上下了車,手裡持着奏摺,就往帝宮正殿走去。一邊走時,一邊也有不少官員走上來與其打着招呼。
人羣之中,工部侍郎陳建也在,他上前請了個早安,得到了七皇子的點頭示意後,就自覺地下去,重新混入人羣。
畢竟帝殿之前,皇子與臣子還要有些避諱。
等到七皇子進了大殿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又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百官中穿過,站到他面前。
此人看上去跟七皇子面貌很相似,只是更加高大,且已經蓄鬚,目光深沉陰冷。
“大兄!”七皇子主動招呼了一聲。大信世界講究禮法,要兄友弟恭,所以七皇子先要打一個招呼。
“七弟早。”大皇子淡淡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七皇子嘴角扯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也就沉默了下來。他樂地大皇子不搭話,畢竟兩個人已成政敵,真沒什麼好說的。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很多時候一旦立場相左了,那人與人之間就有了化不開的結。
且說大皇子站定不久,大殿上方三聲磬響,清脆的叮噹聲傳遍大殿內外時,原本還在左右相顧的官員們頓時肅穆地站直身體,不再說話。
上方,一位執禮的太監高聲喊:“皇帝駕到。”
一個身着明黃色帝服,頭戴綴九道明珠金冠的中年男子就在內監的服侍下,坐上了帝座。
皇帝看上去年約五旬,雙鬢有些白,眉眼粗重,眼神十分銳利。這正是新朝開國、能力高卓的太宗皇帝。
隨着皇帝的現身,下方的官員都紛紛俯身做禮,新朝爲示對士大夫尊敬,所以官員們在朝會上不興跪拜之禮。只有私下見皇帝時,纔會跪拜。
“諸位大人請起。”執禮的太監依舊高聲喊了一下,下方的官員們才整齊地重新站直身體。
“諸位愛卿,昨日定江沿岸一直大雨,如今其全域水位大漲,各地昨夜均急件過來,想必你們也有各自的渠道知道這消息了吧?”
等執禮太監唱完禮,皇帝就迫不及待開口說,他聲音渾厚,心態雖然着急,但語氣倒也和緩,顯然是心性人之輩。
“回稟皇上,確有此事,下臣昨天一直在與幾位內閣學士們商議,有許多事情還需皇上做主。”內閣之,大學士顧長山先在衆位臣子中開口解釋。
內閣是朝廷之中第一機構,顧長山可以稱得上是天下官員之了,所以此時只有他才能第一個說話。
“不知道你們商議出什麼結果來?”皇帝淡淡問道,聲音十分威嚴。
“回稟皇上,定江乃是天下第一水,更有高位水神,歷朝歷代都時常有洪災記錄。治理定江,實際並無良策,一般都是泄洪、安撫爲主。”
“我們幾位內閣學士的建議還是疏散河水,另外爲定江水神加封安撫。”顧長山年紀不小了,約莫六旬出頭,他顫顫巍巍地皇帝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加封,實際上是由皇帝出面,對水神下旨加封香火的意思。凡人朝廷心繫天下民意,積累大量的香火之力,這皇帝和百官也是有意無意瞭解過。
不過凡人自然用不上,所以利用香火爲天下神袛加封,就是安撫衆神的重要手段了。
顧長山代表內閣提出的這個建議,十分守成,也是歷代朝廷對定江和定江水神的常用之法。
“定江氾濫,可能要水淹天下,朕心裡也實擔憂。思前想後,並未良策,顧閣老所言,也是慣用,朕也很認同,此事就這樣定吧。”
皇帝歇了許久,才又開口慢慢說道:“工部主持泄洪事,戶部主持賑災事,內閣衆位學士,誰願意替朕總管?”
此時,幾位內閣閣老就沉默不說話了。
“回稟皇上,內閣事務繁多,這治水總管一事,臣以爲還是由幾位皇子任職更好。”顧長山又代表了內閣做出表態,對這番苦差事,人精一樣的閣老們自然是能推就推了。
“那就按慣例,大皇子來總管了吧。”皇帝想了想,也明白大臣們的心思,於是將自己的大兒子點了出來。
皇帝雖說是天下之主,但是實是與衆臣共治天下,他的權力雖大,也有制衡,就隨手將治水的主官按給自己的大兒子了,一邊還有鍛鍊其的心思。
朝廷講究禮法,雖然也有立長立賢雙重標準,但是立長還是第一順位的,所以皇帝習慣性地將治水主管按給了大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