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走到牀邊握住女兒滾燙的手,落下淚來。
傅乘昊冷靜的轉身對剛要離開的保安說:“真是謝謝您。”
“不客氣不客氣。”保安擺擺手說:“助人爲樂嘛”
傅乘昊對跟過來的司機說:“老樑你去安排一下,怎麼感謝這位先生。”
“是。”
保安還擺着手拒絕,被一臉誠懇的老樑拉了出去。
“她身上怎麼這麼溼?怎麼沒人給她換衣服?”傅太太心痛的流着淚說。
醫生在一邊涼涼的說:“家屬又沒過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怒火中燒的傅遠東一拳打倒在地。
“你——你怎麼打人啊!!!”醫生嘴裡流着血大叫,搖搖晃晃的跑了出去
傅乘昊皺眉
傅遠東呵斥:“庸醫!”大步走了出去,推開拿着藥要進來的護士:“走開走開,我們轉院。”
護士喊道:“這裡是醫院,先生請你文明!讓我進去——”
傅遠東不理她,抱起傅明晰向外走,後面遠遠的走過來幾個人,隱隱的聽見“打人” “流氓”等等字眼。
傅遠東將傅明晰小心的橫放在後車座上,自己坐在駕駛位,一邊啓動車子,一邊將電話撥了出去。
“喂,我是傅遠東。我馬上去醫院,我妹妹高燒昏迷,你準備一下。”
傅太太和傅乘昊被一大幫人攔住,一個領導摸樣的人打量着兩個人說:“就是他們打人?”
“對!”醫生嗚嗚的說
傅乘昊沉聲說:“不好意思,犬子太激動。”
醫生跳起來說:“激動就能打人嗎?不好意思就算了嗎!”
傅乘昊冷冷的睥了他一眼,沒再理他,轉身就走。
“喂,先生你們不能打了人就走啊。”另一個男人攔住他。
傅乘昊安撫了一下在身邊身體顫抖的妻子,冷聲問:“那你們想怎麼解決?”
“先生,首先你的態度就不對,打了人應該道歉吧,讓你兒子回來道歉,而且徐醫生被打壞了,不是應該賠償?”
這時候,老樑回來了,傅乘昊不理他們對老樑說:“你處理下。”
“是。”
傅夫婦到達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傅遠東在和一個同樣高大的男人大吼着,那男人安撫着他。
看到傅乘昊夫婦點頭說:“伯父伯母,我是蘇晨,傅遠東的朋友。”
傅太太看着病房裡躺在牀上正被護士物理降溫的傅明晰,問:“小晰怎麼樣了?”
蘇晨猶豫了下,說:“我們在努力的給她進行降溫,以後怎樣還要觀察。”
傅太太推開門走了進去。牀上已經換了乾淨衣服的傅明晰很安靜,乖乖的被擺動着。
傅明晰昏昏沉沉的感覺整個人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眼前一片火紅,腳下是翻滾着的血池,好像置身於煉獄中一樣,就這樣吧,反正我早已萬劫不復。
連續昏迷三天,傅明晰仍是高燒不退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蘇晨每次來查看都沒傅太太拉住,一直一直問,爲什麼小晰還不醒過來……
傅遠東看着一貫優雅從容的媽媽變的驚慌不安無措痛的不能自抑。
“病人在這之前身體應該受過重大創傷,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虛弱的狀態下被雨淋了一夜,引起了炎症的復發,並且她人好像受到了重大刺激,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也可能是病人毫無求生意志,不願意醒過來……”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想會引起她器官的衰竭,現在首先應該喚醒她,纔好配合我們的治療……”
……
夜色沉如水,只有傅太太一個人守在牀邊,她看着傅明晰眼神慈愛而難過。
傅明晰的臉已經不像開始那麼紅,反而蒼白如紙。
傅太太溫柔的聲音輕輕響起:“小晰不想要媽媽了嗎?還有哥哥,爸爸,爺爺,姥爺……是再也不想醒來了嗎?可是,你姥爺已經知道你生病的事正從澳洲飛回來呢。你看他那麼大歲數了還要爲你擔心,小晰——”她輕輕的撫摸着女兒的臉頰
“你捨得讓我們這麼爲你難過只因爲一點小挫折就逃避的不敢醒過來嗎?你看,我頭髮都白了,老了這麼多,不知道以後你爸爸會不會嫌棄我,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在姥姥身邊沒大沒小的取笑她那麼多白頭髮摻在黑頭髮裡像外面大花狗灰突突的毛被她追着打……”
“你不是和姥姥最親了?她怎麼教導你的?做個堅強活潑的好姑娘,你怎麼不像小時候一樣的聽話了?嗯?”
“小晰啊,快醒過來吧,媽媽好心疼你——”
“月~彎彎
夜~朦朦
星星會眨眼
樹上蟬在叫
叫你睡覺覺
……
好寶寶
乖乖睡覺覺
睡夠了
就快快醒來吧
……”
傅太太輕輕哼着,傅明晰的手指微不可查的跳動了下。
宋躍只是輕微的感冒,不想去上學就賴在牀上,沈洛來了看他沒事陪了他一會兒就走了。第二天沈洛去公司簽了到,補了假,處理了些工作,中午鼓起勇氣去了傅家。
傅家在郊區的別墅,沈洛已經做好了各種被拒絕的打算,也想好了措辭,可是到了之後卻被告知,家裡沒有人,傅小姐不在。
思念已經將她的心撕咬的不成樣子,設想好的各種困境她都不怕,只要看她一眼就好,她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也想念自己?可是她不在家能去哪?出去了爲什麼不聯繫自己?沈洛失落着往回走,本來就有些暈車,郊區也不好打到車,沈洛徒步往回走着。
夏天很快就過去了,一路上都是落下來的樹葉,風吹過在地上打起一個漩渦,還有的被颳起在空中飄搖着。天空高遠放眼望去一片枯黃,蒼涼而蕭索。
沈洛每天都會去傅家一趟,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傅小姐不在家,沈洛漸漸的不再相信,傅乘昊吩咐周嫂將人領進來,自己去了書房,沈洛親眼見到傅明晰真的不在家,哀求的口氣問周嫂:“那她去了哪裡?爲什麼這麼多天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