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滿臉懵逼,不知道李士羣葫蘆裡賣什麼藥。李士羣也不兜圈子,直接說道:“我想對劉達成採取手段,你是否能做到?”
羅陽明白了李士羣的用意,斷然道:“從技術上當然沒問題。”
“行。這件事你去辦。注意保密。”
“是。”
劉達成做夢也沒想到,一個小小車伕的死,居然讓胡鈞懷疑到自己。懷疑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把李士羣也拉進來。
李士羣讓羅陽對劉達成的辦公室、宿舍的電話都進行了監聽。當天晚上,劉達成回到宿舍,總感覺心頭悶得慌。這種感覺出現,就意味着有事發生!
這是一種對危機來臨的預警。劉達成百試不爽。
躺在牀上,他望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呆,終於想到了電話。擰開話筒,發現裡面增加了一個最新式的電子元件。
媽的,竟然敢竊聽我?
一個電話撥給川島秀子。她沒接。過了十幾分鍾,他又打過去。她接了。
“秀子,你去哪了,爲什麼不接電話?”
“剛纔我在洗澡了,怎麼接?”
“哦。原來我運氣這麼好。讓我想象一下你吧。”
“你壞,小心我殺了你。”
“開個玩笑。週末我們李主任要舉辦酒會,你要參加嗎?”
“當然要參加。我還想摟着你好跳舞呢。”
“......”
兩個人說了幾句不鹹不談的情話,然後掛了機。望着這臺電話機,劉達成不禁苦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剛纔和川島秀子說的那些情話,就是有意說給李士羣的人聽的。既然他們有這個心思,就讓他們繼續聽下去。所謂的竊聽,一旦被發現了就沒有任何意義。
更重要的是,李士羣的人根本沒辦法知道,他們的小人行爲究竟有沒有被劉達成知道?劉達成一定會不露聲色地讓他們在這臺電話機上浪費人力物力。至於處長辦公室的電話,更是不可能用來聊私事。
整整一天一夜,王其中如坐鍼氈。
刺殺李士羣的大好時機擺在面前,如果操作得當,還可以順帶多殺幾個日本軍官。然而,王其中除了一手過硬的武功,還有一支南部手槍,二十發子彈。
這天中午,王其中把劉達成約到黃浦江邊散步。
“蝰蛇,我想利用晚上的酒宴幹掉李士羣。”
劉達成停住腳步,臉色變得異常嚴肅,說道:“王站長,人窮志短這個道理我懂。你現在手上沒有可用的人,並不意味着你就沒有辦法爲抗日作貢獻了。如果你選擇今天晚上動手,無疑是去自殺!”
“那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當然有。以靜制動!聽我一句勸,今晚絕對不可以行動。李士羣是什麼人?你能想到的事,難道他沒想到嗎?”
“只要我們還留在76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就不相信沒機會。但今天晚上,李士羣是絕對不會給你機會的。”
“重慶那邊催得緊吶。”
“由着他們去!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難處。”
“局座的性格你不是不瞭解。他下達的命令是不允許打折扣的。要不然,軍法處置。”
“那也不能付出無謂的犧牲!”
兩個人爲了是否實施刺殺行動,坐在黃浦江邊爭執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沒有結果。劉達成看得出來,王其中是迫於重慶的壓力,沒有選擇的餘地。而在劉達成看來,重慶方面的命令是錯誤的。以前針對李士羣的暗殺實施過不少,但沒有一次成功,還白白地搭進特工們的生命。
憑王其中那幾下子,就一定能成功嗎?劉達成不相信。王其中也並不自信。這樣的刺殺,無異於飛蛾撲火。
他們這次會面的結果是,誰也沒辦法說服誰。最後不得不惆悵地互相道別。臨別時,劉達成還是要求王其中停止行動。
傍晚。帝國大酒店周圍五百米範圍實施戒嚴。吳世寶腰間插着雙槍,露出肥胖的肚皮,看上去像個凶神惡煞的閻羅王。他指揮着數百名76號特工分散在四周。所有行人都不得靠近。
劉達成開着自己的別克車,在第一層崗哨就被攔下來了。爲首者正是胡鈞。要是以往,胡鈞對於劉達成並不是很感冒。自從他開始懷疑他的身份時,他的內心便產生了排斥。
“劉處長,對不起了。所有人的車輛都必須接受檢查。還有,所有賓客都不能帶武器進場。”
“理解。你讓兄弟們查吧。”
劉達成從車上下來,站在車旁抽菸。數名特工把車裡車外翻了個遍,並沒有查出什麼可疑物品。
胡鈞奸笑數聲,滿懷歉意地笑道:“劉處長,得罪了。”
“不客氣。我的那幫兄弟不也在查別人嗎?承蒙主任關照,只不過我自己落得個清閒,沒有分配具體任務。”
李士羣的高明之處,就是把檢查的權力全都交給了幾名最信得過的親信。其他半信半疑者,只需要把隊伍交出來,處長不需要親自跟進。
劉達成走進大廳,看見李士羣正在和影佐、晴氣正胤、多田駿等人聊天。他們聊得歡,不時發出哈哈的笑聲。
多田駿眼尖,劉達成一進門,他就看見了。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大步向劉達成走來,說道:“達成,來得好。我向你介紹兩個老朋友。”
“這位是影佐禎昭機關長,這位是晴氣正胤大佐。他們兩個人都是大日本帝國特務機關的元老。”
“晚輩見過影佐機關長、晴氣大佐。”
劉達成向兩位老特務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謙卑。影佐和晴氣兩個老特務也買多田駿的帳,連忙向劉達成揮手,示意他不要太過謙恭。
影佐禎照更是客氣地指了指身旁的座椅,說道:“劉處長,請坐。”
劉達成看了一眼多田駿,多田駿的笑意裡充滿了鼓勵。日本人等級森嚴。影佐禎照可是少將軍銜,能讓自己坐在他身邊,劉達成一定是有不同尋常之處。
猶豫了一下,劉達成還是在影佐禎照身邊的座椅上坐下來。要不是今天的日子特殊,自己哪有機會如此近距離接觸機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