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報潼市哪所大學了麼?”徐長洋捏了下夏雲舒的鼻尖,溫聲問。
夏雲舒明媚笑着,“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報潼市的大學了?”
徐長洋盯着她,瞳眸深邃,“除了潼市,你敢報其他城市的大學,試試!”
夏雲舒看着徐長洋,左邊眉毛揚高,“徐大叔,你這麼嚴肅嚇唬誰呢?你看着我像是嚇大的麼?”
徐長洋哼了哼。
夏雲舒把臉貼在他肩上慵懶的蹭動,懶洋洋說,“我還沒想好報哪所大學,反正離填報志願還有點時間,也不着急做決定。”
“嗯,你慢慢想,想不明白告訴我,我替你想。總歸,你只能報本市的大學。”徐長洋撂下態度,說。
夏雲舒擡起頭在徐長洋臉頰親了口,一股腦的從他腿上下來了,對他眨眨眼說,“知道了。我走了。”
走?
徐長洋看着她,“去哪兒?”
“回家。”夏雲舒拿起包,步伐輕快的朝書房外走。
她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汪珮。
徐長洋頓了頓,大約是懂得夏雲舒此刻提出回夏家的心意,抿了口薄脣,起身說,“好,我送你回去。”
夏雲舒回頭對他笑,“辛苦你啦。”
徐長洋翻了個白眼,兩步上前,從後捉住夏雲舒的後頸,將她扯後,裹進懷裡,擁着朝門外走。
夏雲舒順勢便把所有重量都靠到徐長洋身上,由他拖着她走。
“小懶蟲!”徐長洋眯眼睨她,勾脣低哼說。
……
將徐長洋送到夏家別墅,看着夏雲舒鬆快的走進別墅,徐長洋纔開車離開。
夏雲舒回到夏家,第一時間便去找汪珮。
可將別墅周圍,所有汪珮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遍,卻都沒找到汪珮。
夏雲舒狐疑的轉到客廳,屁股還沒落到沙發裡,一道不屑的輕嗤聲從上砸了下來。
“某些人啊,良心還真是大大的有!”
夏雲舒順着聲音看去,當看到站在二樓,雙手交疊搭在欄杆上,一臉哂笑盯着她的夏陽,夏雲舒無語的翻了下眼皮,並不想理會他,坐進了沙發裡。
“嘖嘖。”夏陽悲哀咂脣,“某些人之所以不合羣,被孤立,活得像個怪咖,不是沒有原因的!原因是,這些人啊,沒良心,冷血動物!”
“與其在這裡諷刺我,倒不如去找夏鎮候商量,該怎麼拿錢把你咂進願意招留你的高中!”夏雲舒拿起茶几上的一枚蘋果在手裡把玩。
夏陽面色一陰,森冷盯着夏雲舒,“夏雲舒,你就橫吧,我看着你橫,看你能橫到幾時!”
“我能橫到幾時跟你有一毛錢關係麼?鹹吃蘿蔔淡操心!”夏雲舒笑哼了哼。
“你!”夏陽猛地站直,陰怒瞪夏雲舒,雙手抓緊欄杆,低吼,“夏雲舒,你少特麼在我面前猖狂,把我惹毛了,我找人弄死你信不信?“
“那我一定會在你找人來弄死我之前,先弄死你!”夏雲舒淡瞥他,完全沒把夏陽放在眼底。
雖說她們從小就不對盤,夏陽一直就看她不順眼。
但對夏陽,夏雲舒不說十分了解,但七八分總是有的。
他找人弄死她?
別開玩笑了!
夏鎮候哼一聲就能嚇得他屁都不敢放一個的人,她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太過激的事!
“夏雲舒,你別逼我!”夏陽指着她大吼道。
夏雲舒白他一眼,“我不逼你,你也別逼我!咱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夏陽咬緊牙死死盯着夏雲舒。
他最恨夏雲舒一副吃死他不敢做什麼,徹頭徹尾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張狂樣子!
每當夏雲舒露出這副模樣,夏陽就恨得牙癢癢!
“夏雲舒,你就是個剋星,掃把星!所有跟你扯上關係的人,最終都落不到好下場!你親媽是,你唯一的好朋友聶相思是,現在,你又快把汪姨剋死了!你害這麼多人不得善終,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找個沒人的地方一頭撞死了!省得活在世上禍害人!”夏陽喘着氣,猙獰盯着夏雲舒道。
咋聽夏陽的話。
夏雲舒懵了幾秒。
意識回籠的一刻,夏雲舒的臉驀地蒼白,攥緊手心看着夏陽,“夏陽,我警告你少胡說八道!我奶好好兒的,她會長命百歲!你要是再敢說一句詛咒我奶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詛咒?夏雲舒你可不可笑?擺出一副好像很關心在意汪姨的樣子,卻連汪姨病重住院的消息都不知道,你虛僞得讓我噁心!”夏陽碎道。
病重住院……
夏雲舒心臟劇縮,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出不來,雙眼在瞬間充紅,整個人僵硬的坐在沙發裡,像是被千斤重石壓着,一動也不能動。
夏陽看到夏雲舒眼角懸掛的眼淚,臉上浮現一抹蔑笑,“夏雲舒,汪姨一輩子都奉獻給你和你那個親媽,可你呢,自從和徐先生勾搭上以後,連這個家都少回了,更別提關心汪姨了。要我看,你怕是在外逍遙快活得都快把汪姨忘了吧?夏雲舒,你可真夠狼心狗肺啊!”
夏雲舒心頭巨疼,因爲隱忍,她一張臉漲紅,額頭的青筋根根蜿蜒而出,“我,我奶,在哪個醫院?”
夏雲舒的聲音已經沙啞得分辨不出她原來的嗓音。
夏陽看着夏雲舒坐在沙發裡抖顫的身體,卻是咧脣笑了,“想知道汪姨在哪個醫院是吧?夏雲舒,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夏雲舒踉蹌的從沙發裡站起,邊哆嗦的掏手機,邊腳步凌亂的朝別墅門口走。
夏陽瞧着,痛快的呲牙笑,“夏雲舒,你也有今天!真特麼是報應!呸!”
……
潼市某家三線醫院。
普通雙人病房。
病房兩張病牀中間,有一張白色的拉簾。
可這道簾子兩邊的景象,卻是天壤之別。
汪珮虛弱的躺在病牀上,鼻息間罩着一副幫助呼吸的呼吸器,雙眼攏拉着,縈繞在她周圍的氣息都變得陰沉沉,帶着某種生命終結前的預兆。
而隔着簾子的另一邊,其樂融融,有說有笑。
“媽,您看您,怎麼比您孫子還像小孩子?吃飯都得哄着您吃。”老人的兒媳婦無奈笑着說。
“奶奶,您要乖乖吃飯噢,這樣奶奶才能早點出院陪睿睿玩兒。”小男孩兒的聲音充溢着童稚和關心。
“是啊媽,這湯睿睿媽媽專門給您熬的,足足燉了三四個小時呢,您就多喝點吧。”兒子說。
“你這老太婆,越老越矯情了。”老伴笑呵呵道。
“哎呀,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傷風感冒麼,你們就是小題大做!“老人不耐煩的聲音裡夾雜着無法忽視的滿足。
簾子那端的聲音一句一句飄來。
汪珮掩着的睫毛,費力的往上擡,去看病房門唯一的窗口。
窗口上擺放着一盆妍麗的百合花,陽光絲絲縷縷灑下,爲那花蒙上了一層金光閃閃,像極了正處在生命中最美好的那段時光的年輕的女孩兒男孩兒們,特別的美,特別惹人羨慕!
眼前的視線忽地一暗。
汪珮虛軟的動動眼皮,緩慢的看去。
映入眼簾的那張難以掩飾住悲傷和不可置信的眼睛,讓汪珮的心,狠狠一疼。
夏雲舒慢慢蹲在病牀前,指尖顫抖放在汪珮插着針管的乾枯手背上,她看着汪珮虛弱到極點的臉,努力勘動嘴脣,試圖說點什麼,哪怕叫叫她也好啊。
可是夏雲舒只覺得喉嚨疼得像是被鋒利的器具撕扯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汪珮看着她,眼角輕顫間,兩行淚從她眼角滑了下去。
此刻的汪珮同樣說不出話來。
她很疼,身體疼,心也疼。
所以她無法說話。
簾子那邊的聲音依舊陸陸續續的飄來。
夏雲舒抓緊汪珮的手臂,臉靠過去,她想問她疼不疼,難受麼?她還想說對不起,可是她發不出聲音啊!
夏雲舒坐在病牀前的地板上,雙手握着汪珮的手和胳膊,腦袋枕着牀沿。
時間至此,便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永遠的停止在這個瞬間。
……
幾個小時後。
病房外。
“夏小姐,汪女士的情況在送到醫院時,就已經非常嚴重。汪女士目前的狀況,已是我盡的最大的努力!”醫生遺憾的看着夏雲舒說。
夏雲舒雙眼紅腫,可瞳孔卻晶亮,直勾勾盯着醫生,“您什麼意思?您說盡最大,最大的努力是,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醫生嘆了聲,“夏小姐,我跟您實話說了吧,我們醫院目前的醫療水平和設備,跟逸合這些大醫院是沒法比的。汪女士的情況,我們的確是無能爲力。如果您有能力,我還是建議您將汪女士轉院,去逸合這樣的大醫院試試,說不定還有挽救的餘地。”
夏雲舒雙瞳僵凝的轉動,機械的點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要把我奶轉去逸合醫院,就還有救,就還有救對麼?”
“這個我倒不敢保證,不過去逸合醫院,救治汪女士的機率會大得多!”醫生道。
夏雲舒掌心全是汗,她將雙手在衣服上恍惚的擦了擦,張着脣大口呼吸的拿出手機。
醫生見夏雲舒滑動手機屏幕的手指抖個沒完,心下不落忍,說,“要我幫忙麼?”
“……謝謝。”夏雲舒擡頭看一眼醫生。
醫生便從她手裡拿過手機,“打給誰?”
“徐叔叔……”夏雲舒說。
醫生便找到“徐叔叔”的號碼,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