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戰廷深沒再出門,待在書房處理公務。
聶相思還是蹲在沙發和茶几之間的那方小天地複習功課。
兩人各幹各的,互不打擾,相當和諧。
剛過五點,徐長洋便帶着家教來了。
戰廷深和聶相思下樓,就見一名比張惠年紀還大的女士端正坐在沙發裡,看上起正義凜然,十分,嗯……古板!
聶相思牙疼了下。
跟所有學生一樣,聶相思最怕的,就是這種過於嚴肅正經的老師。
而戰廷深貌似很滿意,讚賞的瞧了眼徐長洋。
那眼神好像在說:剛開始你就該找這樣的!
徐長洋攤手。
張惠送上兩杯茶和兩杯果汁,將兩杯茶遞給戰廷深和徐長洋,果汁則給聶相思和那位老教師。
“我喝茶就行。”
卻,老教師將張惠放到她面前的果汁一推,說。
張惠看了她一眼,笑,“行,給您換。”
老教師點點頭,“有勞。”
張惠又笑了笑,端起那杯果汁朝廚房走。
聶相思默默吞了吞喉管。
莫名覺得嚇人!
“相思,這位是谷麗華,谷老師。”徐長洋對聶相思介紹。
聶相思忙點頭,起身,對谷麗華九十度鞠躬,“谷老師好。”
戰廷深和徐長洋,“……”
谷麗華將聶相思從頭到腳打量了便,威嚴的點點頭,“嗯。”
聶相思抿抿嘴脣,挺直腰板坐下。
“先說好,我不住家,早上八點過來,下午六點下班。”谷麗華直接看着這裡能做決定的戰廷深說。
“可以。”戰廷深說,“早上我會派人接您過來。”
“不用,我自己會開車。”她說。
聶相思眼珠子瞪大了大。
她看上去起碼七十了吧?自己開車沒問題麼?
不過,她覺得好帥怎麼辦!
戰廷深亦挑了下右眉,沒說什麼。
徐長洋笑笑,“谷老師以前是G大的校長,在出版社出了許多有關教學的書籍,另外,曾參與過幾屆高考的出題。”
這麼厲害!
聶相思看着谷麗華,內心更生敬畏。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用刻意提。”谷麗華說。
“您說的是。”徐長洋淡淡笑。
“今天過來主要是看看,瞭解情況。現在情況我也基本瞭解了,就不久留了。明早八點我會準時到。”
話到這兒,谷麗華頓了頓,看着聶相思說,“我不喜歡等人。所以,我來之前,你應該保證已經起牀了。”
“保證!”
聶相思只差沒豎起三根手指頭起誓了。
谷麗華點頭,站了起來。
聶相思一愣,忙起身。
谷麗華看着她,“不用送。”
“要送的。您請。”
聶相思走出去,站在外對谷麗華說。
谷麗華板着的臉似乎是掠過了一絲笑,不過看不真切,沒再說什麼,對徐長洋和戰廷深頷首,便朝門口走。
聶相思小跟班似的跟在她身後。
看着聶相思送谷麗華出去,徐長洋禁不住一笑,瞥着嘴角亦是掛着淺淺笑意的戰廷深說,“到底還是個孩子。”
戰廷深不置可否。
別墅外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直到再也聽不到聲響,聶相思才垂着頭從外走了進來。
戰廷深眯眼,英俊的面龐掛着柔和睨着聶相思。
聶相思走到沙發坐下,背往沙發上一靠,“谷老師比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還威儀。”
“有這麼可怕麼?”徐長洋笑。
“不,不是可怕,是神聖不可侵犯。”聶相思道。
徐長洋挑眉,正要說什麼。
一道清亮的嗓音忽地從門外傳了進來。
“相思,我來啦,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徐長洋一愣,繼續眼底的笑意更深。
這,算算緣分?
“是雲舒!”
聶相思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清柔的身形輕盈的朝外跑了去。
“相思,啊,我的天吶,你的臉都腫成豬頭了!”
戰廷深眉一皺,抿脣盯着徐長洋。
徐長洋清了清喉管,說,“夠直率!“
戰廷深低哼。
“夏雲舒,你是來給我添堵的對不對?”聶相思哭笑不得。
“嘿嘿。咱們家相思就算臉腫成豬頭也是美的。”
“你這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哪有人腫成豬頭還是美的?!”
聶相思牽着夏雲舒走了進來。
“所以說你才獨特啊,你是第一……”
話到這兒,夏雲舒的聲音急促停下。
聶相思亦被她突地一拽,也拽給停了下來,愣了愣,疑惑的看向她。
夏雲舒一雙眼瞪大如銅鈴,一張小嘴亦輕輕張着,驚愕的盯着客廳沙發的方向。
聶相思奇怪,隨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了,斜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凝着夏雲舒的徐長洋。
聶相思眼皮狠跳了兩下。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幾個意思?
……
客廳裡。
聶相思和夏雲舒擠在一張單人沙發裡,戰廷深和徐長洋則分坐在單人沙發兩邊的長沙發。
聶相思眯着一對貓眼,看着徐長洋。
從夏雲舒一出現,徐長洋的視線就沒從夏雲舒身上挪開過。
而且那眼神,怎麼看怎麼邪惡!?
像是要把夏雲舒吃了似的!
聶相思暗哼了哼,道,“徐叔,你面前的茶都涼了,你要不要喝一口啊?”
徐長洋懶洋洋的看了眼聶相思,撩脣笑,“徐叔現在不渴。”
聶相思偷偷翻了個白眼,對身邊明顯不大自然的夏雲舒道,“雲舒,去我房間吧。”
夏雲舒求之不得,“好啊。”
“三叔,我跟雲舒上樓了。”聶相思對戰廷深說。
戰廷深輕頷首。
聶相思便帶着夏雲舒往樓上走了去。
徐長洋眯眼望着聶相思和夏雲舒上樓,兩人走進聶相思的房間,眼瞳裡有什麼東西快速晃了下。
“還不走?”戰廷深好整以暇的看着徐長洋。
“不走,留下來吃晚飯。”徐長洋翹起腿,淺笑着說。
“我邀請你了麼?”戰廷深挑眉。
徐長洋盯着他,“沒關係,我臉厚。”
戰廷深嘴角抽了抽,連臉皮厚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他還能說什麼?
……
樓上,聶相思房間。
聶相思和夏雲舒盤腿坐在牀上。
夏雲舒瞪大眼盯着聶相思右臉上的藥紗仔仔細細的看,柔軟的嗓音夾着淺淺的擔憂喃喃道,“怎麼這麼嚴重啊?戰瑾玟她用什麼弄傷你的?”
“光盤。”聶相思拉着她的一隻手說。
“難怪!”夏雲舒皺緊眉,“你這不會留疤吧?”
聶相思眼眸微暗,“不知道。”
夏雲舒一頓,退開,看着她,“其實留疤也沒什麼,大不了做一下面部微整。微整而已,又不是真的整容。”
聶相思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唉。”夏雲舒嘆氣,同情的看着聶相思,“真是流年不利。你說你是不是被人下蠱了,怎麼這半期這麼倒黴?”
聶相思聳聳肩,“別說我了。說說你吧。”
“說我?”夏雲舒愣,乾笑,“我有什麼好說的。”
“哼。還跟我裝。老實說,你跟我徐叔怎麼回事?你倆什麼情況?”聶相思擡擡下巴,逼問。
“……我能跟你徐叔有什麼情況?他比你三叔還大兩歲,都三十二了,老男人一個。”夏雲舒撇撇嘴,語氣酸溜溜的。
聶相思翻白眼,“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敢說你跟我徐叔沒什麼?”
停了停,聶相思道,“不過你說我徐叔是老男人這點我不太贊同。男人三十一枝花好麼?我徐叔正值男人最好最黃金的年齡階段,哪老了?”
“得了吧。要不是你三叔,你會覺得三十幾歲的男人不是老男人?我纔不信!”夏雲舒哼哼唧唧道。
“咳咳。”聶相思咳嗽了下,臉都成了粉紅色,言歸正傳,“少轉移話題,說,你跟我徐叔到底怎麼回事?”
“……”
夏雲舒皺眉,糾結的盯着聶相思看了半響。
許是覺得除了聶相思,她也沒誰可說的,嘆了口氣道,“上次我爸突然請我吃飯,你還記得麼?”
聶相思想了想,點頭,“嗯,記得。怎麼了?”
“……那天我爸跟我說,公司出了很大的問題,只有我能幫忙。”夏雲舒自嘲一笑,“我一個高中生,我能幫什麼忙?”
聶相思蹙眉,沒說話,專心聽夏雲舒說。
“我跟我爸說,您就算把我賣了,我也幫不了他什麼。結果你猜我爸怎麼說?”夏雲舒挑起眉毛,笑笑看着聶相思。
聶相思盯着她眼眸裡浮出的水汽,握緊了緊夏雲舒的手,“你爸怎麼說?”
夏雲舒深提氣,扯脣,“他說,有人願意出資兩億幫助公司度過難關,但條件是,要我嫁給他。”
“……”聶相思眉心倏地擰緊,“你答應了?”
夏雲舒搖搖頭,“還沒。”
聶相思鬆了口氣,看着夏雲舒,緩緩道,“那這件事跟我徐叔有什麼關係?”
夏雲舒睫毛輕閃,盯着聶相思,沒出聲。
聶相思見此,猛地吸了口氣,“提出要你嫁給他的,不會就是徐叔吧?”
夏雲舒拉下肩膀,默認了。
聶相思震驚的什麼都不想說了!
而且她也意識到,中午在電話裡聽到從夏雲舒手機裡傳來的男聲,多半就是徐長洋了。
聶相思面部表情有些複雜。
她家三叔跟她,徐叔跟雲舒……
難道他們男人都喜歡比他們小一輪的小姑娘?
她怎麼想着想着,覺得有那麼一絲絲變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