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完畢，胖子跳到周海面前，將相機遞給他，周海搖搖頭。
“不用看，我下去，咱們兩個一起將屍骨收起來，讓老王多拿幾個箱子，這裡的泥土也要帶走。
管道上你儘量搜索指紋，然後朝兩側搜索死者的下肢和頭部，我們不要漏過一絲一縷的信息。”
胖子臉頰抖了抖，幹活的時候他還是很麻利，因爲一旦要露出不滿，周海第一個饒不了自己。
回身，朝着王旭超嚷道：
“叫老王將車後排那一摞整理箱都拿來，無論大小號！”
王旭超回身安排，不多時老王抱着箱子下來，手中還帶着兩把工兵鏟。
隨即直接跳到管子上，將箱子端着。
周海和胖子將上肢和軀幹的屍骨，保持原樣動作輕緩地擡起來，放在箱子裡面。
老王將箱子送上去後，跳下來站在周海的旁邊。
“周法醫，我來清理，您指揮就行！”
周海沒推脫，將鏟子遞給老王，跳上牆邊，胖子和老王順着牆根，輕輕將地上板結的泥巴清理起來，全部收集在一個整理箱裡。
就在胖子將鏟子探向管子下方的時候，咔嚓一聲脆響，彷彿鏟子撞在石頭上的聲音。
周海的位置不方便，胖子又趴不下，老王趕緊跳過去，跪在地上，一團圓滾滾的東西卡在下方，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像一個不規則的球。
老王朝下放鑽去，再度出來已經捧着這個‘黑球’。
“好像是頭！”
周海瞄了一眼，看着整體的形態非常像，他點點頭讓王旭超扶着箱子，老王將其裝在裡面，這才遞給周海。
捧着箱子，看向這個‘黑球’。
按照體積來說，這顆頭太大了，圍着它看了一圈，周海恍悟，這是戴着帽子，或者裹着漁民的那種頭巾，腐敗後完全貼合在頭骨上，所以看着有些壯碩。
下面清理的老王和胖子，已經將泥土清理乾淨，沒有發現下肢，胖子插着腰一邊擦汗，一邊疑惑。
“軀幹和頭都在這附近，下肢去哪兒了？”
隨着這個問題，幾人都站起身開始仔細搜索，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老王跳上管子。
“軀幹是在這裡發現的，頭卡在管子下面，你們說死者的下肢，能不能藏在對面的線路下面？”
周海眯起眼睛，瞬間明白了老王的意思。
“你是認爲這裡有流水，將原本都在原地的斷肢，衝得搬離了原來的位置？”
老王點點頭，周海一跨步跳上管子，對面的縫隙裡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一團一團的線路，看着有些混亂，想來這就是那個蔡師傅說的下線處吧。
他們撥開線路，還有一些粗壯的軟管兒，下方露了出來地面，其實也是帶着一些泥土的地面，看來之前漏水還是很多，只是這裡下方就是污水管道，所以感覺不到水流倒灌。
就在拉扯的過程中，已經將頭伸在線路下方的胖子，突然瞪圓了小眼睛。
“老王，你別轉身，就在你左腳足跟後面有什麼東西，太暗了我這裡看不清是什麼，不過突出來好大一塊。”
老王腳上沒動，轉過身子低頭一看似乎是有個突出的鼓包，胖子從邊上的矮牆上走過來，老王這才讓開位置。
胖子趴在矮牆邊上，一腳蹬着管子，將鏟子伸到下面，碰到那個東西果然非常堅硬，不過鏟子不是鉤子，那塊東西還被固定在泥土中，老王拍拍胖子的手臂，將手套戴好。
“我來吧，我的手臂長！”
說着完全爬在胖子撐開的那些線路中間，用鏟子插到那些泥土下面，用力一撬，那塊突出物瞬間被掀了起來，果然是腿骨。
胖子將箱子遞給老王，東西裝起來，隨後在沒有挖掘開的通道內似乎還有東西。
胖子用強光手電照着，老王開始繼續挖掘，直到地上的泥土已經幾乎都被清理乾淨，這才爬起來。
周海手中拿着一個長把鑷子，不斷翻看着泥土，將裡面的骨頭清點着。
胖子湊過來，“怎麼樣，是否還有缺失？”
周海擡眼看看他，“腿骨都是齊全的，腳骨看不出來少了什麼，畢竟數量很多。
不過看着樣子，這個位置長時間有過流水，所以這些骸骨被衝的四散，如若沒有這些線路擋着，估計通道里面，不知道能散落到多遠的距離！”
胖子點點頭，“我在清理一遍看看是否有疏漏，你們先撤吧！”
胖子的積極工作，周海還是樂於看到。
“行，我讓王支隊送我，老王跟着胖子留下吧。
你們配合一下，這裡清理完畢拍好照片，可以讓他們恢復原樣，畢竟留下的信息比較少！”
胖子眯起眼睛，說道：
“屍體是在這個管道接口處發現的，你看看這個接口，上面的法蘭上，兩側的螺絲都有所鬆動，不是那種長時間使用後造成的。
我問過蔡師傅，這裡的管道是2016年春天，新安裝的！”
“你是說，這個接口被認爲扭開了？”
胖子朝蔡師傅擺擺手，那個蔡師傅他因爲擔心，一直注視着這裡，見到胖子的動作趕緊跑過來。
“蔡師傅，這個位置的法蘭鬆動，你能看出來是什麼原因嘛？”
蔡師傅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副眼鏡，想要湊近不過不知道這個下面的地面是否能踩，胖子伸手拽了他一下。
“這裡可以踩，我都墊着東西，站在這個板子上面就行。”
蔡師傅跟胖子一起跳到坑底，他湊近看了一圈，法蘭接口外圍的螺絲用鉗子輕輕觸碰就能夠旋轉，中間的橡膠墊片已經完全脫落，這樣的鬆動，不是常規老化能做到的。
“這裡是2016年春天施工安裝的，當時整條管道的施工我都跟着了，七十二小時加壓通水檢測後沒有漏點，我們這個檢測非常嚴格，只要水量少了500毫升，我們都能檢測出來。
而這個位置橡膠墊完全脫落，一圈的法蘭上，螺母是全部鬆開的狀態，沖水面嚴重腐蝕。
地上的泥沙，都形成流淌沖刷痕跡。
這個泄漏量不是一點兒，每天至少有一噸以上的水在這裡泄漏。”
胖子有些不解，“蔡師傅，你不是說泄漏500毫升都能夠查出來，這怎麼漏這麼多都沒有維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