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樑一臉的懵逼，看着周海的笑容心裡突然有些沒底，怯生生地問道：
“叫誰啊？”
周海一巴掌拍在小樑肩頭。
“笨，叫徐軍出來，我們已經知道他如何從527房間出來的了！”
徐軍聽着小樑的一頓解釋，臉上還是有些不解，周海看着着急，畢竟是黃仲生的班底，自己只能多幫襯着，想及此拎着東西進了審訊室.
身後的徐軍一臉得逞的笑容，小樑朝他伸伸拳頭，徐軍毫不在意，顛兒顛兒地跟着跑回去，大大小小的袋子被拎進來。
聽到聲音的李宏毅張開眼睛，看到那些裝在袋子裡面的文件，李宏毅的眼瞼顫了顫，瞬間移開目光，不過此時不在閉眼裝死了。
周海拎着裝着幾朵大花鈴蘭的物證袋，送到李宏毅的面前晃了晃。
“這是大花鈴蘭吧，真的是好昂貴啊！
我看過你的訂購記錄，兩個鈴蘭鮮花胸針竟然要四千多，爲了心儀的女子，真是捨得花錢啊！
哦不要以爲留着杜海鵬的名字，還有一個沒有實名的電話，我們就查不到！”
周海的這番話說的平平淡淡，李宏毅卻有些坐不住了，趕緊調整了一下坐姿，瞥了一眼周海。
“你是誰？”
周海靠在桌子上，“我是警察！
需要我說出來，你想要結婚那位的名字嗎？
似乎，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吧？
不過你的胸花少了一些，難道沒被她發現？”
周海每說一句話，李宏毅的鼻翼扇動的幅度就要大一點兒，到最後已經能夠聽到他的呼吸音。
周海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接着說道：“這兩朵鈴蘭，是在駕駛座位下面發現的，那些資料是藏在備用輪胎的夾層中找到的，當然還有一個優盤。
我想市局的經偵需要忙一段了，騙貸方面的問題，處理完兇殺案之後他們會接手，我今天就是想問問你爲什麼殺張慧慧，要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李宏毅擡眼看看周海，這個人的眼睛幾乎不會眨，從頭至尾一直直勾勾地等着他，如此樣子真的讓人感到壓迫，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不過他不想承認。
周海微微一笑，瞬間歪着頭朝身後一招手，大貓將一張照片遞給他。
“剛剛忘記了，在你後備箱找到一雙鞋子，berluti佰魯提2015新款，看着沒有污垢也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你看看這是什麼？”
周海將那枚鞋印的照片，遞到李宏毅的面前。
“你或許想，切！不過是個鞋印，這有什麼又不是重要的罪證。
我要告訴你，每個人行走站立的習慣不同，即便穿一樣的鞋子，印出來的腳印也有所不同，這個腳印是不是你踩的，一比對就知道。
我還可以將你的鞋子送檢，鞋底縫隙處的灰塵是前幾天颱風存留的，只要和529房間陽臺的塵土成分吻合就可以作爲證據。
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殺張慧慧了嗎？”
周海沒有撒謊，他剛剛說的這些都是真真正正可以做到的，並且國內的法律對這樣的證據是認同的。
李宏毅雖然不是專業人士，這樣的解釋他知道一定是真實存在的，彷彿自己的精心僞裝，在這個人眼中彷彿跳樑小醜一遍，輕而易舉的被揭穿。
整個審訊室真的沉寂了，只能聽到幾個人之間的呼吸聲，周海沒有逼迫他，不過這樣的緊張氛圍讓李宏毅感到腦部有些缺氧，額頭上已經見了汗。
不知過了多久，周海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周海拿起來看看，上面是曾大姐發過來的檢驗報告，真的賭贏了，那大花鈴蘭的莖葉上真的提取到李宏毅的dna。
周海將手機遞給徐軍和大貓，那二人都是長吁一口氣。
如此動作李宏毅當然看得明白，這是又新的證據了，李宏毅微微一笑，似乎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李宏毅坐直身子，“我現在交代算是坦白嗎？”
大貓拿起筆，擡眸看向李宏毅。
“那要看你交代了什麼？
算不算是重大立功表現？”
李宏毅點點頭，開始講述起來。
“我沒想殺了張慧慧，那算是被逼無奈！
她婚禮取消，想要找個人結婚，我怎麼能答應，她確實跟我說她懷孕了，是我的！
不過要知道，跟她上過牀的男人，沒有二十也有十幾個，這樣的女人我不會娶。
當時我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她，畢竟她認識我未婚妻，她想要將我們之間的牀照發給我未婚妻，並且拿着我們之間的生意威脅我，所以我惱了。
19號傍晚我去麗晶大酒店529房間，我一個朋友常年在麗晶大酒店負責招待，我就要了一張房卡，畢竟第二天要在這裡開一個小型的訂婚宴，所以將需要帶來的東西讓人幫我都送來，我將需要用到的禮服什麼都準備好，也穿上試了試。
忙到十一點左右，想到她一遍遍的未接電話，我還是決定去看了她一眼，畢竟還有生意在，不過出去時五樓涌上來一個七八個人，我就穿過人羣去了527房間。
她開門看到我很驚訝，直接將我拽進去，久未見面一定會上牀了，事後她問我是否是答應了娶她纔出現的？
我當然否認了，之後我們大吵了一架，她說她的筆記本中都是證據，這不是我能抵賴的，如若不答應就將騙貸的事兒捅出去。
我怕了，真的怕了，她一旦和我未婚妻說出來，我一切都完了，因爲我的未婚妻就是我們行長的女兒。
她見我不再說什麼，讓我去牀上休息一下，她要好好收拾一番，擇日不如撞日，20號在我訂婚之前訂婚就好了。
說着抱起我脫下的西服，將西裝掛在櫃子裡面，然後笑着自顧自地化妝換禮服，我覺得她的精神不大正常，不過我是真的累了，歪在牀上睡着了。
直到門鈴聲響起纔將我吵醒，我起身一看她竟然是要了浴巾，她將浴巾丟給我把我推到浴室，讓我去洗澡。
她則換上禮服，我透過玻璃看到，她從我西服兜裡面掏出來那兩個鈴蘭的盒子，並且將胸花戴在我西服上面一隻，另一隻拿在手中不斷翻看着。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覺得必須弄死她，不然我也徹底完了。
之後，我出來換上衣服，她想讓我給他戴上鈴蘭的胸花，我說稍等一下，還需要聯絡一下朋友，再者我們也要拍上照片慶祝一下。
張慧慧是最愛自拍的人，所以我知道她絕對受不住這個誘惑，再者麗晶大酒店中間天井的水晶燈是一大特點，她當然不會拒絕，說着我拽出去一張椅子。
張慧慧沒穿鞋子就想往外跑，我說不能將腳弄髒，所以拿着手機墊着浴巾將她抱起來，準備在天井的柵欄邊上站着椅子拍照，我將她放在椅子上，未等她站穩就將她推了下去。
我都沒敢往下看，拽着摔倒的椅子回了房間，將浴巾丟在浴缸的水中，拿着筆記本也用力砸了好久又連着電丟在水裡，看着顯示器跳了兩下冒了煙，這才拽出來。
我當時非常害怕，揣着兩個鈴蘭盒子，帶上手套從陽臺爬了出去，直接跨過528房間跳回529房間，之後站在房間開始回想自己有什麼疏漏嗎？
我覺得警察來了一定會查找臨近的房間，想了想換上一身極爲休閒的衣服帶着帽子墨鏡，拉着箱離開了。”
徐軍長出一口氣，“張慧慧參與了你的所有騙貸行爲，或者說她給你招攬生意？”
李宏毅擡眼看看徐軍，似乎很難想象這些警察竟然能夠猜到自己的安排，此時已經承認了殺人，別的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隨即點點頭。
“對，她在跟我合作，她們家的生意也是我們轉賬洗錢的一個重要中轉賬戶。”
周海起身，將手中的物證袋丟給徐軍她們。
“你們繼續，明天給你報告。”
說完不等徐軍反應，出了審訊室，每次看到嫌疑人陳述後周海都沒有那種輕鬆感，反倒心裡多了一份凝重，對人性和人心的重新審視。
現在需要放鬆一下，周海敲敲隔壁的門朝着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