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
劉長風從污濁的混水中悠悠轉醒過來的時候,自然歷史研究社的社員們已經收拾好殘局,全員撤退了。現場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按住頭,劉長風撿起身旁的試卷箱,縱身躍了上去。他的頭髮上還有污水在滴下,衣服和褲子一片狼藉,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看了一下表,指針清楚的指在九點二十八分的位置。與他上一次看錶的時間相距不過三分鐘。
【還好,只是短暫的失神。】劉長風在心裡想道。他在斜放在一旁的下水道蓋子上重重踢了一腳,低聲咒罵着走開了。
劉長風離開不久,一個高壯的身影緩步走到那裡,將蓋子蓋回原處。“自己跌倒,也不管其他的人嗎?真是太沒有公德心了,不過社長大人實在是……”
這個人正是自然歷史研究社20031年入社社員中碩果僅存的好心人,被楊派去防止突發qing況,隨時進行武力壓制的自然歷史研究社紀律監察委員林克。林克將蓋子蓋好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一天之後
星球歷20032年7月8日
奧特學園經濟協調委員會第四大樓地下會所
受學園法限制,在奧特學園沒有超高層的建築。所以有條件的社團紛紛把主意打到地下的空間,修建豪華的地下設施。
如果說自然歷史研究社會館的周邊環境是奧特學園的no1的話,那麼經濟協調委員會第四大樓的地下休息室在裝修上豪華程度上,無疑是其他社團無法與之相比的。
地下休息室在某種程度上講更加像是一個寬敞的庭園,陽光毫無保留的從由特殊質材構成的單向反光穹隆屋頂上照射下來。休息室內各種花木枝繁閒的享受着幾名只穿着一層薄薄輕紗的豔麗女子的殷勤服侍。長長的頭髮簡單的束在腦後,飄在水面上,如同金色的水草,隨着盪漾的水波,載浮載沉,返照着點點金光。
他微微閉着眼,嘴裡輕輕哼着歌,表情輕鬆而愜意。幾雙柔若無骨的玉手在他全身上下輕輕遊走推拿,讓他不禁舒服的呻吟出來。
在浴池旁邊不遠處有一座色彩斑駁的古樸玉桌,桌上堆滿了各種四季花果。在桌旁同樣玉質的玉墩上坐着一位金髮碧眼的豔麗女子,她的面容沉穩而安靜。
這位明顯是西大陸血統的女子有着成熟傲人的身材。如果說月星的身段讓紫瞳有一絲羨慕和對未來的憧憬的話,這個女人的體態就無疑會讓紫瞳兒感到忌妒了。她身上穿的服飾是西大陸一個盛產美女的少數民族的傳統服裝,樸素而雅典。頸上的紅寶石項鍊如血一般鮮紅,內部彷彿有液體在流動。豐胸欲掩還露,爲本來已經惹人遐思的身段,平添幾分誘惑。此時的她正在全神貫注的看着一本最新出版的旅行遊記。
一連串人耳幾乎不可能察覺的腳步聲輕輕傳來……女子臉上明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那名女子調整了自己身體的坐姿,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的端莊而又撩人。
頭也沒回,浴池中的男子揚聲問道:“是曜陽麼?”
“是我。”進來的這個男人回答道。這個人有着一頭黑髮,頭髮稍稍留長,髮梢的最末端剛好達到肩頭,星目、薄脣,青年整個身上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儒雅的氣質。不過,現在他的右側額頭上有一塊明顯的淤青,與他身上的文雅氣質很不協調。
“我要的資料準備的怎麼樣了?”浴池中的男子從浴池中走了出來。旁邊馬上有人用乾爽的浴巾把他身上的水珠擦乾。隨隨便便的披上一間浴袍,青年問道。
“基本上是差不多了,那個人確實從20031年起就一直在奧特學園。而且,最近媒體公佈的消息也被證實是真的。那個人在繼承人中確實已經被提升到了第一?位。”被稱作曜陽的那個青年回答道。
“好,不愧是蘇曜陽,我的第一秘書!哈哈。能夠這麼快的找到資料,真的是辛苦你了。”金髮男子得意的笑道。
“能夠在經濟協調委員會的首席委員貝納.伯納德大人手下任職是我的榮幸。”蘇曜陽淡淡的說道。
“納塔莉,你說我對年輕女孩的吸引力怎麼樣?”伯納德問那名一直坐在玉桌前一言不發只是脈脈含情看着蘇曜陽的女子道。
“還不錯。”一直含情脈脈凝視着蘇曜陽的納塔莉看都沒看他一眼,隨口應道。
“曜陽,你認爲呢?”伯納德問蘇曜陽道。
蘇曜陽點點頭,表示同意納塔莉的意見。然後,他接着說道:“我還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什麼事情?”伯納德問道。
“就是那個人在最近幾年中的活動軌跡和你要我着重調查的另一個人基本符合。”蘇曜陽說道。
“歐陽楊?”
“不錯!這是歐陽楊的資料。歐陽楊的全部家庭成員都持有大聯邦a級護照,而且居無定所,從可以得到的材料上看,看不出他的家人有什麼異常。他父母的資料都很普通,兩個孿生妹妹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我有很大的理由相信,資料被進行了修改。我會做進一步的調查”。
“唯一有價值的是歐陽楊曾經在有‘妖獸都市’和‘罪惡之都’之稱的伊瑪拉市的一所學校中讀過兩年書,而那個人也在那裡。之後,那個人和歐陽楊的活動軌跡就幾乎完全一致。而歐陽楊在那兩年間的表現令我非常的在意。”
曜陽把手中的資料夾遞給伯納德,說道。
伯納德隨手接了過來,翻看起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到了最後,伯納德拿着資料的手竟然有一絲顫抖。不過,他馬上就鎮定了下來,將資料仍在玉桌上,伯納德哈哈大笑:
“看來罪惡之都名不副實嘛,竟然讓那麼些還不大的少年稱王稱霸。”
蘇曜陽沒有跟着笑,他甚至連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就算他們的實力真的那麼強,不過,這裡好像也沒有歐陽楊出手的資料,或許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擺設。”伯納德又說。
“一隻獅子的手下里或許會有幾隻綿羊,不過,一羣獅子是不會真正臣服於一隻綿羊的。現在的自然歷史研究社也是一樣。我們與調查同時展開的收買計劃已經完全失敗了。”曜陽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懂得自我放鬆的人。”伯納德喃喃自語道。
“哈里.?特這個人的資料也太過於正常了,與他的實力不相符。我甚至有點懷疑他就是以前聖天主教的那個分隊長。”
“不可能吧?”伯納德吃驚的說道。
“應該不可能。”蘇曜陽答道。
“至於你很在意的影牙,他的資料暫時沒有,因爲我派去調查的那兩個人已經在那裡被殺了。”蘇曜陽說道,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對手下的死亡有什麼感覺。
“哦,是嗎?我們在學園外的組織沒有什麼問題吧?”伯納德點了點頭,問道。
“很正常。”曜陽答道。
“很好。對了,納塔莉,你認爲那個人和歐陽楊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是巧合還是別有玄機?”伯納德轉過頭,問正在翻看資料的女子道。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是那種想和心上人身處於同一塊天空下的心情,可能是單戀吧?”納塔莉輕聲說道。
“單戀?哈哈哈哈,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不過,即使是那個人戀着歐陽楊,單戀的感情也是脆弱的彷彿琉璃。”伯納德滿不在乎的說道。
納塔莉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她冷冷的開了口。
“那個人很快就要以真實身份和樣貌正式出現,到時候她幾乎可是全學園別有用心的男士追逐的目標,你當心這隻蝴蝶被其他人捉了去。”
“被其他人捉到?被誰?”伯納德冷笑反問道。看着在空中翩翩飛舞的七彩蝴蝶,他從浴袍的衣袋了取出一枚橢圓形的古金幣,輕輕拈在手中,金幣如同膠質液體一樣緩緩遊動…..
猛然,伯納德手中衝出了無數條金線,金線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堅硬質材的地面和屋頂,構成了一面金色的蛛網,將那幾只蝴蝶一同籠住。伯納德將一直被衆多蝴蝶追逐的那隻蝴蝶輕輕摘了下來,斜瞥着納塔莉說道:“我看中的東西是飛不走的,至於妨礙者嘛……”
他在面前的一根金線上伸指微微一彈,金線發出了錚的一聲如撥琴絃般的樂音。
被網住的其它只蝴蝶在瞬間被切割成碎片,殘缺的軀體伴着蝶翼上的七彩磷粉緩緩飄落……
“對了,是你把那個人的事情告訴雷德的嗎?”對眼前的景象視若無睹,蘇曜陽接着問道。
“不錯。”伯納德回答道。
“告訴那頭豬又有什麼用?”納塔莉輕蔑的說。
“豬自然有豬的用處。”伯納德笑道。他走到另一座擺滿食物的白銀餐桌前,用一枚刀把上鑲滿寶石的碧玉餐刀從一隻烤好的脆皮乳豬上割了一塊豬肉,對蘇曜陽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告訴了雷德?”
“我剛剛去醫院探望了他。”蘇曜陽平靜的說道。
伯納德一怔,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的幾乎拿不穩手裡的碟子。“雷德那傢伙動手是真快呀。哈哈哈……”
“雖然雷德他們家族目前的勢力要大於我的,但是連續兩代的掌舵人資質平庸,這一代的雷德更是不知所謂,恐怕他們家族離衰敗已經不遠了。”
“那個人還真的是如同傳言一樣,是一根辣椒哇。不過……雖然雷德不成器,受金錢吸引,雷德手下還是有不少人才的,就算他們阻止不了雷德干蠢事,但也總不能讓他受傷吶。雷德手下的那羣武技高手呢?”伯納德問道。
“也在同一所醫院。”蘇曜陽說道。
“呼呼……我明白爲什麼第三風紀監察會會放棄對那個具有暴力性質組織的控制了,原來,是有高手在坐鎮吶。”伯納德笑道。
“也許是護花使者更加恰當。”曜陽冷冷的說道。
“哈……原來已經名花有主了。”納塔莉嗤笑道。
伯納德揚了揚眉,卻沒有再說話。
“怎麼樣?是要像對付那幾只蝴蝶一樣立即用武力把你的情敵消去嗎?”納塔莉繼續嘲笑他道。
“你把我和雷德那傢伙放在同一等級嗎?”伯納德說道,他的語氣中帶有了一絲明顯的怒意。感受到這股怒意的納塔莉沒有再說話,不過她的眼神裡卻沒有分毫的恐懼,反而平添了幾分不屈和嘲弄。
伯納德迴避開她的目光,對蘇曜陽說道:“幫我繼續留意那個人的動靜,當然……還有自然歷史研究社!!!”
蘇曜陽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而且……也不完全是爲了你。”
聽到了蘇曜陽的話,伯納德再次大笑了起來,望着蘇曜陽額頭上的那塊明顯的淤青,他對曜陽道:
“哈哈……我……聽說,哈哈哈……聽說昨天你一頭就撞碎了學園第五食堂的大門?”
一直鎮定自若的蘇曜陽,臉上現出了一絲慌亂的神色,他沒有說話,只是尷尬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能夠讓我們經濟協調委員會最爲沉穩冷靜的第一秘書變成一隻呆頭鵝的那朵夢幻紫瓊花,她的本人真的是具有如此魔力嗎?像你這樣的高手,竟然會來不及保護自身?”
“不過……自然歷史研究社的社員們的好色程度現在可是學園聞名的,你可要當心那羣好色的蜜蜂噢。”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要告辭了,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勉強恢復鎮定的曜陽趕忙說道。他要回避開這個話題。
“請便。”伯納德笑道。
曜陽向納塔莉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轉身離開,背後是伯納德絲毫不加掩飾的大笑聲。在蘇曜陽經過花樹叢中的時候,不小心撫過花枝,有幾隻蜜蜂受到了驚擾,它們在蘇曜陽頭頂盤旋飛舞,伺機攻擊……
蘇曜陽步履如故,不見有任何的動作。不過在蜜蜂到達他身邊三尺左右的範圍的時候,卻在發動攻擊前就己經紛紛失去了生命,無聲無息的跌落了下來。如果將它們的屍體拿去仔細觀察,會發現每個蜜蜂的頭部都被尖針樣的東西一個細細的小孔。傷口不大,卻足以致命。推開門,蘇曜陽走了出去。
納塔莉那熱切的眼神隨着蘇曜陽的離開漸漸黯淡下來。天藍色的眼眸中蘊含着一種幾乎包含了忌妒、失望、惱怒、自憐……種種感情的複雜情感,但是這種眼神一閃既逝。當她再度望向伯納德的時候,眼中只剩下了嘲弄。
“他真不愧是你的第一秘書啊,連對付妨礙者的態度也是如出一轍。”納塔莉冷笑道。
“我們兩個只有一個根本不同點,曜陽是真正喜歡上了那個女孩本身,而我喜歡的只不過是女人的財富和地位。”伯納德微微笑着說道。
“如果她的財富和地位消失了呢?”納塔莉嗤笑道,她的臉上滿是受傷的神情。
“那麼我的愛情自然也就消失了。”伯納德冷冷的說道。
兩個人的談話沒有再進行下去,伯納德反身走進了更衣室,而納塔莉則把她一直拿在手中的資料夾用力摔在玉桌上。
資料夾的外殼猛地彈飛了出去,裡面記載資料的紙頁四處飛散,一陣風吹過,將其中的幾張紙頁揚起在空中。
飛的最高的那張紙頁上赫然是一幅歐陽楊的特寫照片。
照片顯然是自上向下拍攝的,從照片中街道和樹木上覆蓋的皚皚白雪來看,拍攝的季節應該是在冬天。相片中歐陽楊的臉上還略顯稚氣,他穿着一件銀白色的風衣,雙手插在衣兜裡,稍擡着頭,眼睛斜瞥着鏡頭方向,微微揚着眉,嘴角上掛着一絲滿不在乎的冷笑。與現在經常面帶和馨笑容的楊有一個很明顯的不同……
照片中的歐陽楊給人的感覺……
是如此的……
囂張跋扈!!
神采飛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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