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武館小樓,劉歆瑜慢吞吞的挪着步子。
路過的學員和職工,認識不認識的都在打着招呼,劉歆瑜也只得一路保持笑容,直到穿過新建的練武場和小廣場,來到停車場,坐進自己的凱迪拉克後,她才伏在方向盤上,失神的胡思亂想起來。
“我的判斷力下降了嗎?”
“我的智力水平下降了嗎?”
“我的分析能力下降了嗎?”
劉歆瑜不得不如此擔心,這是她自信的源泉,驕傲的,如果沒有超人一等的智慧,沒有清晰的分析能力,沒有準確的判斷力,以她的相貌身材,早就落入某位權勢人物的掌中了。
此外,她還尚未放棄做一番事業的念想。
在她眼中的事業,可不是普通的財權之屬。但無論是哪種,都需要她有更強的判斷力,智力水平和分析能力……
“如果繼續在組織江寧負責人的位置,再過5年,我就能鍛鍊的羽翼豐滿。難道,是因爲我現在的工作太簡單?”
劉歆瑜正想的出神,手機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紛繁的思緒很不舒服,劉歆瑜仰起頭來,打開免提問道:“怎麼了?”
語氣略帶生硬。
金斗娜輕巧的聲音傳來:“劉姐姐,我有一點問題想問你,方便見面嗎?”
劉歆瑜正想說自己的地方,忽然改口道:“你若是有關於組織的問題,只要用解鎖碼在系統內尋找即可。?”
“是我的私人事情。”
劉歆瑜心想“果然”,隨即道:“方便在電話中說嗎?”
韓國小美女沉默片刻,道:“可以的話,我想見面再談。”
劉歆瑜有心拒絕,但想到自己正在下滑的狀態,才道:“我在武館停車場。”
“我們在江邊見面可以嗎?”
吹吹風也好。劉歆瑜這麼想着,開動了汽車。
凱迪拉克帶着主人的情緒,轟鳴着奔向江邊。
江風很大,像是開足馬力的電風扇,固定的位置固定的風速,吹的人心煩意亂。
江水清澈,像是周圍的環境,善良的任人擺佈。
金斗娜踩在一塊巨石上,高跟鞋彷彿插在石頭縫裡似的,在江岸邊隨風飄搖,隻手盈握的細腰,仿若柳條般左右擺動,引來無數不懷好意的擔心的目光。
劉歆瑜踩着石子,站到了金斗娜身後,但她的目光卻注視着另一個夾克衫的韓國人。看他的臉型年齡,似乎就是金斗娜所言的堂弟了。
“劉姐姐。”韓國美女轉過身來,笑的有些勉強,繼而介紹道:“我的堂弟,金中吉。”
“劉姐姐好。”金中吉彎腰鞠躬,行的是大禮。
“什麼事?”
“是關於中吉的。”
劉歆瑜眼望着江水,不知在想什麼。
金斗娜只得繼續道:“中吉,你來說。”
她搶走了劉歆瑜的位置,雖然是在陳易的授意下,但以前的小姐不再喜歡自己了,這是非常明顯的事。
金中吉略顯靦腆,有韓國棒子的頭腦清晰和神志不清,他又鞠了個躬,接着用悲憤的怪調的中國話道:“我這次來中國,是爲了女朋友。我的女朋友是李秀美,是我的大學同學,因爲某些原因,我暫時離開了韓國兩年……”
“他參加了組織在西伯利亞的訓練營。”金斗娜特意補充了一句。
金中吉抖了抖胳膊,喘了口氣道:“今年回家,李秀美向我提出了分手,後來我才知道,爲了能夠成爲明星,她特意與另一位豪門公子柳承佑相識……”
劉歆瑜沒有打斷她的話,但神情明顯不耐。
金斗娜始終觀察着她,此時趕緊道:“柳承佑是柳家的三兒子。”
“柳家?”
“是組織的柳家。”
劉歆瑜這才昂昂頭,準備繼續聽下去。人類發展研究會是面向全世界的,但因爲歷史的原因,它的主要勢力都集中在亞洲和東歐地區,受一戰和二戰的影響,一些傳統地區的家族勢力存活後,越做越大,而戰爭激烈,社會改革較多的國家則往往受到嚴重的清洗,元氣大傷。柳家就是韓國的傳統世家,在組織內的影響力不小。
金中吉也明白過來,他使勁拍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我不敢將爭風吃醋的事情拿出來,但我想爲李秀美報仇,再將她解救出來。”
“報仇並解救?”劉歆瑜算是徹底糊塗了。
“因爲柳承佑的關係,李秀美墮胎了。現在,柳承佑已經不喜歡她了,但他不允許李秀美離開。”
劉歆瑜多少明白了一些,但依舊問道:“爲什麼?”
“柳承佑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和別人交往。劉秀美,她今天隨團到中國跳舞,如果要救她的話,這是一個好機會。”金中吉又是一個大鞠躬,喊道:“請劉姐幫忙。”
劉歆瑜深深的望了金斗娜一眼,道:“你爲什麼不找陳易?”
“他太忙了。”
“也不是一件有趣的能打發心情的事。”劉歆瑜評價了一句,卻沒有說是否同意。
金斗娜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小姐”
懷念異日時光,劉歆瑜終於問道:“你想要做到什麼程度?”
“救出李秀美。”
金斗娜說完,金中吉也苦苦哀求。
“李秀美是否允許你帶走她?”劉歆瑜着重問了一句。
“她願意的,她從來都不喜歡柳承佑的。”
這樣的關係,着實是不符合中國國情。
劉歆瑜又問了幾句細節,才問金斗娜,道:“你不準備告訴陳易嗎?”
“如果我們自己能解決的話。”金斗娜小心的措辭道:“此事與日本人也有些關係,若是惹出了麻煩,那麼只要不承認,且陳易不知情,就不用怕影響到他了吧。”
劉歆瑜暗道:你太不理解中國男人的心態了。
但她也不解釋。她的心思早就飛走了——沒有外援,只靠自己從柳家人身邊搶出美女。那就只能智取了。
如果我戰勝了柳家,是否意味着我的水平並未降低呢?
陳易的一句話,不知讓人費了多少腦細胞。
“我明白了。”劉歆瑜直截了當,沒有任何前提條件的同意了,反而讓金斗娜非常不適應。
金中吉就只顧着鞠躬了。
劉歆瑜當天下午就完成了策劃方案,然後開始了各種彩排和完善,金斗娜幫着她拾遺補缺。
陳易看到了,還在詫異她們何時關係融洽了,只是手邊的事務諸多,一晃眼就又忘記了。
光是遴選再次派往西大陸的人員,就令人心力憔悴,更別說是鉑金換來的近10億人民幣資產,面臨着再投資的難題。花錢太隨意就成了凱子,花錢太認真就成了葛朗臺——有錢人之難,難於上青天。
除此之外,不管是小叔或者父親,有意無意的都喜歡將陳易推向前臺。19歲的繼承人,按說是年少了一些,但陳易依靠着自己的力量,竟然發展出了身價數十億的公司,這份能力,着實不能不令人正視。
特別是在江寧政壇小洗牌後,原先反應遲鈍的陳系門人,也見識到了陳易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躲在後面都不行。
於是,除了慶功會和各種談判,剪裁之外,甚至有外省的陳系官員來遊說他,試圖拉投資拉關係……
在這個gdp決定官帽子的時代,1億人民幣就能決定縣委書記的生死,1億美元就能左右市委書記的去留,10億美金的資產投入,在省部級領導眼中也是一大盤肉了。
因此,不斷的參加政治聚會,參與政治話題,看似麻煩,實則減少麻煩。
也是懂得這個道理,陳易才願意受家人的擺佈。
不過,還是累啊。
站在飛機場的候機樓內,陳易使勁的打了個哈欠,順勢灌了一瓶6級精力回覆藥水。
天空陰雲密佈,不知從哪涌來的大團大團的濃墨般的烏雲,挾着雷鳴閃電,吞噬着每一片潔淨的空氣。
“飛機還能起降嗎?”陳易低聲問小叔。
“等等吧。”小叔促狹的笑了兩聲,到:“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是何家的人,咱無所謂。”
言下之意,飛機掉下來更好。
陳易翻翻眼皮,看着候機口最前方,坐的筆挺的何復漢,不自覺的想,要是飛機真的掉下來了,第一個暈倒的怕是江寧市長了。
江寧的對外出口全國第一,因此,中央主管出口的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在江寧的影響力不小,包括陳氏集團的生意,都直接或間接的受到該部的影響,光是一個進出口配額的問題,就能讓無數企業起死回生,或者從興奮轉猝死。
何系將該部部長拉來江寧,一方面威懾力足夠,另一方面也有迴旋餘地。畢竟不是強權部門領導人,經濟部門稍顯委婉。
爲了避免發生尷尬,陳父自然也委婉的遁去了,窺探判斷的任務,就交給了小叔和陳易。
衆人正在那裡翹首以盼,右邊的普通候機廳內,卻吵吵嚷嚷起來。
飛機晚點了?
大家都這麼想。
只是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何復漢心情原本就很煩躁了,這下子更是生氣的:“去看看怎麼回事。”
市府大秘立刻顛顛的跑去了,轉瞬回來,神色奇怪的道:“是一羣韓國人,說是同伴失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