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明黃色夾克的武館學員,左手抓着綠色的小旗,右手抓着紅色的小旗,站在平整的好似跑道一般的馬路上,不停的指揮着來往的重型卡車。
清一色6級以上的武館學員,坐在駕駛室內全神貫注,以40公里的勻速進出地鐵光門。
在光門內,撐的彷彿飛機場似的地鐵通道同樣有交通指揮。他高高的站在半空,不僅要舉旗示意,口中還不停的高喊:“向裡,不停向裡,看到紅色牌子才許停。”
魔法地鐵理論上是無限廣闊的,但若是車輛跑的太遠,抵達西大陸的卸載時間又太短。
童女士和鄭家的大兒子鄭璞站在一起,向通道委員會的陳系衆人介紹道:“現在的瓶頸仍然是通道的寬度,每次只能有一輛車過,一分鐘最多過10輛,一天下來才1200輛,到不了1.5萬噸。”
“不能提速,或者換更大的卡車嗎?”馬部長最喜歡的就是換裝備了。
“現在的速度,也就只有老司機能駕駛了,武館學員憑的眼明手快,車再大就不夠靈敏了。”童女士調研了一兩個星期,對於通道的運輸能力算是門清了。
“怎麼沒有以前快?我記得陳易說過,他們最多的一次運了8萬噸物資。”、
“8萬噸那次裝了兩個星期,卸貨也要一個星期。”鄭璞頓了一下,待大家聽明白,又繼續道:“最快的其實是5萬噸的一次,三天完成,但卻是陳易手下的神術騎士給裝的。”
“神術騎士聽說好幾次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話的這位是安東省李書記的代表李苞。書記參加了第二次的考察團,旋即回省掌握局面,不像是交通部的馬部長,在西京鬥爭日趨激烈的當口,他呆在東南反而悠哉。
童女士和鄭璞齊齊搖頭。
關於西大陸的基礎資料,陳系諸人算是得到了一些,但不可能具體到方方面面。至於核心的內容,連武館衆都不知道幾個,初來乍到的陳系衆官員也是無可奈何。
“先這麼着吧。”馬部長是在場地位最高的,開口就是總結道:“以後要是物資緊張了,再請小陳先生動用他的神術騎士。”
大家點頭稱是,鄭璞轉過頭去,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50家搞建設,誰家不物資緊張?”
童女士風韻十足的一笑,正兒八經的道:“我看張家的物資不緊張。”
鄭璞“呼”的一聲就笑了。
張沛簽訂的協議,已經成了陳系的笑柄。他找了80多名年輕人做工,每月1噸的鎢鋼薪水,介紹人還要1噸的禮金,相當於第一個月要付出160噸的通道費。也許一個月後,他能得到價值幾百萬或幾千萬人民幣的鑽頭等物,但怎麼算怎麼虧。
如今不算陳易或陳家自己所擁有的份額,其他各家分到的也就是每月幾千噸的樣子,基本上都用在了工廠設備上了,像是水泥設備、冶煉小高爐、罐頭廠、玻璃廠等等能用西大陸原料生產的基礎設施極受歡迎。雖然目前各家的交易傾向於以物易物,但三五個月後,更多的非陳系家族入駐後,鈔票必然滾滾而來,又豈是幾百萬能限制的。
說不定一噸水泥就要賣幾十萬塊鄭家找來的水泥大亨閆武生就言之鑿鑿的說:“水泥是基建之母,以後來的不把我當爹,就別想有奶喝。”
待委員會衆離開後,鄭璞仍湊在童曉身邊道:“我聽說那些騎士什麼的,高等幾乎在免費給陳易做工,張沛簽了那麼厚的協議,現在想反悔都不行了。”
童女士本想走的,聽了他的話,停下問:“怎麼叫反悔都不行?”
吸引到了注意力,鄭璞壓住心裡的得意,道:“聽說張家有心反悔,騎士們反告到了西江公署,那什麼菱形辦公廳出面,讓張家必須履行協議。說是保護商業秩序的,張沛慘了。”
他和張沛是同齡人,競爭起來更有感覺。
童曉深深的看了鄭璞一眼,道:“你們鄭家的消息果真靈通。”
“老爺子出面,一個頂倆。”
“沒錯。”
“唉,先別急着走。”鄭璞明顯是有點念想的,追着香奈兒的後面,沒話找話的說:“這菱形辦公廳的人,據說都是陳氏武館的人,他們要是管理西江城的話,咱們做事也真不好放開。”
“那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再強也不敢挑戰陳家啊。不過,我的確有個想法。”鄭璞壓着不說,想等童曉開口問。
後者偏偏不問,眼看着快要上車了,鄭璞沒辦法,壓住車門笑:“別急,我說還不行嗎?”
“德行。”童曉翻了個白眼,卻讓鄭璞骨子都酥了。
“說來也簡單,按陳易說的,再有兩個月就要向其他派系公佈西大陸了不是?咱們陳系內的家族,當然會聽陳家的,但別的派系呢?就算是開頭聽,後面聽不聽?就什麼菱形辦公廳的一羣傢伙,能壓住這些貨色不?”
他一連串的問句話,自說自答道:“要我說,陳系各家,都應該派人進駐西江城邦,共同管理,把先手佔住了,後面的派系纔不敢鬧騰。”
“是個說法。”童曉聽完了,依舊要上車。
“唉,你怎麼?”
“你覺得陳易沒想到?”
鄭璞摸腦門,要是以前有人不認識陳易,現在是無人不識了。他訕訕的笑了兩聲,道:“看你說的。咱們提出來,他不是佔主動?他說不定就等咱提出來呢。”
“那你怎麼知道,各家不是在等陳易提出來。”
鄭璞這下子是真愣了。
車門“嘭”的一聲,悶悶的關上了。
又是一輛奔馳,排隊駛到鄭璞面前,司機積極下車開門。
鄭璞上車,扭頭回望,重卡轟鳴的衝向港口倉庫,綿長無盡。忙碌,沒有絲毫的改變,好像離開了他們這些陳系的肱骨重臣,一切照舊進行似的。
“老闆,去哪裡?”司機從後視鏡中看着他。
“陳易把雙通證卷開在哪裡了?”
“就在江寧銀行旁邊,沒什麼人去。”
鄭璞呵呵的笑了,心想:你要是知道雙通證券是雙通銀行,不得嚇掉牙。
“去那裡嗎?”上了正路,司機又問。
“嗯。”
奔馳內頓時安靜了。
鄭璞輕輕的翻開水泥廠的計劃書,拿出一支筆來批閱。
考慮到即將開始的大規模建設活動,鄭家希望在1個月內,也就是三次往返期間完成水泥廠一期,並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投產。西大陸已有兩個中小型的水泥廠和一個即將關閉的火山灰水泥廠,用於道路和民用廠房的建設。軍事建築全部由地球運來的鋼筋混泥土完成,若是計算成本的話,遠比建廠貴多了。陳易由於沒有人手和精力去擴大,所以將更大更新的水泥廠放在了後面安排。鄭家當然不會挑三揀四,這門需求量巨大的營生直到21世紀都未曾淘汰,在某種程度上,其實超越了電力水利等能源企業的利潤。
但是,按照通道的最終博弈結果,鄭家一個月的通道配額僅4500噸,返回的配額4000噸,不足以達成目標。這種情況下,各家族默契形成的方法便是交易。用進入配額交換返回配額,甚至加上一些別的條件。鄭璞的職責便是判斷這些條件。
有點像是一名體育球隊的職業經理人,只是職責更重了。
“雙通證券”只有一個黑暗的小門面。
它的左邊是家稅務所,右邊是家典當行,仰頭可以看到江寧銀行藍色玻璃的辦公大樓,走過去卻得一會兒。
一名武館稽查隊員揹着盔甲立於門口,算是這家證券公司別有特色的保安了。除此之外,沒有爆竹和花籃的新公司,完全無法激起儲戶的興趣。
“老闆,就是這裡了。”
鄭璞“嗯”的一聲開始整理東西,等到司機開門,剛好放進車後櫃內。
鎖好下車,鄭璞才擡頭去看“雙通證券”下的建築。
“這是80年代的房子吧?”鄭璞皺眉望着黑漆漆的磚頭,笑道:“他不至於吧。”
“也許是省錢。”
“陳易會缺錢。呵呵。”只有去了西大陸,參加了通道委員會的傢伙們,才知道他從西大陸弄到了多少黃金和鉑金,那些露天的貴金屬礦,簡直就像是藏鈔票的寶箱,撬開一間房子那麼大的土石,就能換一手提箱的現金。更別提來自其他資源的收入了。
司機眼前一亮,殷勤的推開黑乎乎的玻璃門,笑問:“這麼說,陳氏集團一點都不缺錢了?”
“又買股票了?”鄭璞瞪了他一眼,道:“有點錢做什麼不好?賭博傷身。”
“是。”
“買了就放段時間吧,以後好好過日子。”
“謝謝老闆,我知道怎麼做了。”司機嘿嘿的笑,同樣一語雙關。
厚皮甲覆蓋全身的稽查隊員瞅着兩人,直到司機回到車上。
鄭璞默默的穿過了無人的大堂,推開鐵門,再穿過的走廊。
影壁後,豁然開朗。
“都在這裡啊?”
至少有七八個人在場,不僅有鄭璞的父親鄭操,且有明顯不是陳系的西京官員。
“來了。”陳易回了一下頭,嘴角翹起道:“我們在看搶劫銀行呢。”
“什麼?”
“悄悄的。”鄭璞的老爹鄭操緊張的像是看戲。
屏幕上,幾名身着緊身衣的特種兵正在肆無忌憚的向便攜式傳送帶上搬運黃金。
“怎麼可能?”
“他們以爲有人在幫忙,並且關閉了錄像。”鄭操說話的時候,眼角在瞅那臉色鐵青的西京官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