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方魁早早的起來,懷揣着無字天書,獨自出門溜達,到了那黑紗城堡臨海的海灘,看着碧藍的蒼穹與湛藍的深海在天際深處相連,萬縷紅光彷彿從深海中彌射而出,那一剎那,方魁似乎有所感悟,海中旭日升,不捨晝夜,千百年如是,但海水潮漲潮落,於海平線深處卻有無甚影響,這其中似乎有一股說不出的道。
大道之下,細微之處可無視其存在,非以勢壓,亦非以力壓,乃是大道之包容,又非那等窮兇極惡的吞噬。
“包容萬物,一切心法,正邪兩派……”方魁陷入了深思之中,感覺到自己只怕捕捉到了三千大道中的一道,屬於自己的那一道,包容大道。
方魁正沉思之際,突然聽到一聲銀鈴般的笑音,回頭一看,只見白鯊公主敖玉兒走了過來,而那兩位猛將蟹黃與蝦仁,依舊寸步不離敖玉兒,顯然十分盡責。
“沒想到我有早起在海邊漫步的習慣,和方魁你相遇,看來我們還真是有些緣分。”敖玉兒淺笑道。
方魁本感覺馬上就可以領悟那包容大道,結果被這敖玉兒打斷,心情十分不爽,哪裡還管這敖玉兒是白鯊公主還是螺螄公主,沒好氣的道:“我魁少,和帶着面具啊,蒙着面紗的人,基本都是無緣無份,公主,你想太多了吧。”
白鯊海族的女子,都以豪放著稱,敖玉兒以爲自己主動表示好感,會得到方魁這一小小的人仙熱烈反應,甚至受寵若驚,沒想到還惹來的對方不冷不熱的諷刺挖苦,心中也不禁有些惱火,轉念又一想,這少年來自西方修真界,會不會不知道我白鯊海族在這南海中至高無上的霸主地位,所以對我有些冷淡,但就是這般,反而更好,免得這少年是趨炎附勢之輩,接近我另有企圖,居心叵測。
“怎麼,和我第二見面,就想一睹我的廬山真面目?你可知道看了我的容顏,你可要負責的?”敖玉兒輕咬着嘴脣,還是又嘀咕了一句。
“看了你的容顏,要負責?難不成你們白鯊一族有這等風俗,被一男子看了你的容顏,要麼你殺死這個男子,維護清白,要麼就要男子娶了你?”方魁想起了南疆百萬大山的一些部落的奇怪風俗,頓時聯想到了這敖玉兒身上,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初來乍到嗎?而且這個風俗便是南海一些修道者都不知曉。知道的不是成爲我白鯊一族的贅婿,便是身死道消了。現在,你還想不想我摘下着面紗,以真面目和你對視侃天?”敖玉兒笑着問道。
“千萬不可,千萬不可,別把那面紗摘下來。”方魁沒想到自己隨意這麼一猜,還真是如此,若和這白鯊公主糾纏不清,只怕會惹下大麻煩。
“爲何不可?你這少年,不知好歹,想我白鯊海族在南海疆域億萬裡,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你竟然還嫌棄我?”敖玉兒有些生氣,便厲聲斥責問道。
“這也不是嫌棄好吧,萬一你把這面紗一拉
下來,長得似豬頭,也要我入贅白鯊海族?再說了,結爲道侶,必然是情投意合,你我素未謀面,昨日才認識,談何感情?你們白鯊海族莫非喜歡霸王硬上弓?我方魁可是會頑抗到底,誓死不從。”方魁辯駁道。
“你怕我是豬頭模樣,這還不是嫌棄,還振振有詞,爲自己辯解?”敖玉兒怒道。
“這樣吧,你問下你身後的兩位猛將,讓他們找個豬頭當媳婦,看他們願意嗎?”方魁哈哈笑道。
敖玉兒果然轉身,對着蟹黃與蝦仁喝問道:“本公主要將兩頭母豬許配給你們,你們願意還是不願意?”
“公主,我們……我們……”蟹黃支吾着,就是不敢答應。
想想日後抱着一頭母豬睡覺,真是情何以堪,沒有交流還罷了,還要每晚聽那母豬如雷的鼾聲,出門還要被其他海族嘲諷譏笑,這若答應了,這一生就徹底毀了。
蝦仁則是直接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張着大嘴,頭一動不動,唯恐一不小心點了頭,明日就要和一頭母豬成親,成爲白鯊海族的莫大笑柄。
“你們不肯?這可是我敖玉兒給你們許下的婚事,給你們找的良配!”白鯊公主敖玉兒見忠心耿耿的蟹黃與蝦仁竟然在這等時候不吭聲,讓方魁在一旁看笑話,頓時怒氣沖天。
“公主,那你還是殺了我們吧!”蟹黃與蝦仁一起跪倒在地,坦然受死。
很顯然,讓他們兩位海族猛將與一頭母豬成親,這比死還要可怕。
“現在,公主你還敢說豬頭不被嫌棄嗎?”方魁哈哈笑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惡毒,把那俞璣子前輩說成驢仙,把我想像成豬頭!”敖玉兒怒氣沖天的道。
“我沒說你是豬頭啊,你不是豬頭,你那麼激動幹嘛?如果你是豬頭,你也不應該激動啊,無論你是不是豬頭,或者我認爲你是不是豬頭,其實你都不應該激動的。”方魁一本正經的說道。
敖玉兒一想,是啊,我不是豬頭,我那麼激動幹嘛?但一想到在方魁眼中,自己就是一個豬頭,自己自然激動,但是爲何激動?他想我是豬頭是他的事,我生氣幹嘛,他又不是我什麼人,但對着一個喜歡的少年表白,卻被對方想象成豬頭,一口拒絕了,我能不激動嗎?
一番思忖,敖玉兒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激動了,愣在原地,一聲不吭,死死的等着方魁,如一頭髮情的母牛,喘着粗氣。
方魁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竟然再度無視敖玉兒的存在,背過身子,再度面對大海,尋找那已經逝去了的包容大道的感覺。
敖玉兒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前呼後擁,羨慕嫉妒的,還是第一次被方魁這麼一個少年,來自西方修真界的少年徹底無視其存在,心中頓時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彷彿自己是白鯊公主這等尊貴的身份,在這個少年面前,毫無意義,甚至還起了讓對方牴觸甚至輕視的效果,看這等態度,別說成爲道侶了,就算是成爲
朋友,都有些不可能。
自出生後,敖玉兒想得到的,沒有什麼落空的,此番強烈的挫折感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更強烈的佔有慾望,誓要讓方魁臣服在自己的腳下,無論是作爲道侶,還是作爲禁臠。
對狂妄傲氣的,只有比對方更加囂張,才能在對方心中佔據一席之地,進而佔據他的身心,這便是敖玉兒在方魁面前吃了癟後做出的決定。
對着身後的蟹黃與蝦仁打了一個響指,然後敖玉兒指了指面朝大海的方魁,露出了一臉得意的燦爛笑顏。
蟹黃與蝦仁一臉獰笑,緩緩朝方魁bi近,兩位猛將同時伸出雙手,變成了可怖的大鉗子,在陽光下閃爍着刺目的寒芒,若被這鉗子夾上一記,只怕如同被餓腰斬一般,橫屍海灘。
“深海巨獸,你們應該不算,不過看你們這兩位猛將乃是白鯊公主的貼身護衛,應該也力大無窮,神通不小,正好讓我見識一下,讓你們的主子也知道,別以爲是什麼公主就可以強搶少男!”方魁轉過身來,哈哈笑道。
“我乃是蟹黃,他是蝦仁,今ri你侮辱了我們的公主,拒絕了我們公主的好意,怪不得我們不出辣手了,或者你自斷胳膊,跪地求饒,我們或可放你一條生路。”蟹黃惡狠狠的道。
“和這小子囉嗦什麼,就是會耍嘴皮子,可惜,這不是論道法會。還有,就是這傢伙,害得我們兄弟險些娶了一頭母豬,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啊,一起砍死他,看他還耍嘴皮子。”蝦仁則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直接撲了上去。
紅彤彤的蝦鉗疾舞而來,方魁卻看也不看,存心試下這位蝦仁猛將的力道如何,與自己煉體的肉身力量相比,孰弱孰強,於是對着那呼嘯而來的鉗子便是一拳,力敵蝦仁。
方魁這一拳,沒有任何變化,直來直去,但威勢卻着實不小,隱約有風雷之聲。
拳鉗相交,碰撞出了一道道閃亮的火花,有些大意沒出全力的蝦仁竟然被方魁這一拳轟得倒摔出去,大大的出了一個洋相,倒在沙灘上,四腳朝天。
眼見方魁竟然如此神勇,力大無窮,甚至肉身也不懼與蝦鉗碰撞,別說是蝦仁自己難以置信,便是一旁的蟹黃與白鯊公主敖玉兒都瞠目結舌,望向方魁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迷惑。
“這小子不是修道的嗎?還是結成了金丹的人仙?怎麼沒用金丹之力就如此霸道,竟然在肉身力量上都比蝦仁強上一籌,這不可能!”敖玉兒心中忖道。
蟹黃見一個照面蝦仁就被方魁放倒,哪裡還敢有絲毫輕視之意,一出手,便是一殺招:蟹黃橫行,鉗天下。
方魁佇立不動,衣袂在海風中飄揚,但身上去冒出一股可怖的氣息,猶如洪荒巨獸,讓在場中的所有人都是一陣窒息。
這股氣息,儼然比深海巨獸可怖太多了,敖玉兒甚至感覺自己的父皇白鯊皇身上纔有這等氣息,爲何會出現在這麼一個人仙境的少年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