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了他對面椅子上,一直低着頭不敢看他,唐驀然看向她身後的女警,表達了要單獨和孔帆羽談話的要求,
按照常規,律師是有權單獨和犯人見面的,所以她自然不會拒絕。
她離開後,唐驀然才慢慢的坐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眼睛越發的溼潤,淚光止不住的閃耀,他忍住了眼淚沒有流出,用堅強又難以掩飾的心痛眼神注視着她。
兩個人坐在彼此的對面,中間只隔了一張桌子,但感覺就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一樣難以靠近,阻隔在他們之中的是無形又難以形容的感覺。
開始誰都沒有說話,就那麼安靜的坐着,氣氛沉靜了兩分鐘之後,唐驀然纔開口,內疚着說道:“對不起,我來完了。”他認爲是自己沒有盡到保護孔帆羽的責任,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歸給了自己,內疚的成分幾乎超過了孔帆羽的痛苦。
她本就強忍着情緒,在聽到了他的道歉之後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委屈的淚如雨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看到她哭、唐驀然更是心痛,雖然不忍心,但還是必須說些揭開她傷疤的話,詳細的把事情問清楚,這是做律師的必要程序,只有瞭解清楚一切才能爲當事人辯護,哪怕這個人是孔帆羽、也必須要這麼做,因爲這是幫助她的唯一辦法。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於濤的家裡?他爲什麼會死、真的是你殺了他嗎?”他問着這些一貫必要的問題,想弄清楚真想,好爲她進行日後的辯護。
只是這些話讓孔帆羽又回想起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屈辱恐懼的畫面又再次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的情緒又再次激動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因爲她無法在唐驀然面前說出當時所發生的一切,她有口難言只能悲痛的哭着越哭越傷心。
唐驀然知道這個問題無非是在她傷口上撒鹽,每一個問題每一個細節都會讓她回想起想要忘記的畫面,從而痛不欲生。
他是最不忍看到孔帆羽難過的人,但卻又非問不可。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相信那都不是你的錯,帆羽,不要怕,勇敢一點,把你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我,只有這樣我才能幫你,警方已經正式立案控告你殺人,如果你不振作起來說出真相、那就沒人能救得了你!
所以我必須瞭解一切才能幫你辯護、幫你脫罪,爲了你自己、也爲了你姐姐,堅強一點、告訴我究竟都發生了什麼?”雖然很難過,但他的頭腦卻依然清楚,知道此刻最重要和最該做的是什麼,就算心裡已經像孔帆羽那樣千瘡百孔,也不會因爲心情影響到最重要的事情,只因對方是孔帆羽,是他最深愛的女人,所以纔會強迫着自己冷靜清醒,去查清楚一切纔有可能救她。
在說這些勸說孔帆羽的話時,唐驀然自己也是心如刀割,淚水止不住的在眼眶裡打轉,但他不能哭,必須要做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去感染孔帆羽給她力量,否則的話只怕她會更加恐懼和沒有安全感。
聽了他的這番勸說後,孔帆羽想了很多,尤其是最後的那句話讓他想到了姐姐,她答應過姐會好好的活着,所以即便是再辛苦再艱難也都必須做到,至少不能自己放棄自己,所以她決定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唐驀然。
她努力的調整好了情緒、強忍住了哭泣,一點一點的從頭說起:“今天早上、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他簽字,可他沒有去公司,我打電話給他,他說請了病假,要我把文件拿到他家裡去,我找到他家之後、他就開始爲難我、提條件、還動手動腳的,他威脅爲,說我要是不答應、他就會把我換掉讓別人去上海,我不答應、我想走,可是他抓住我不放、把我按到在地上,我求他、拼了命的求他放過去、都沒有用,他撕我的衣服、然後他就!”她逼迫着自己把最不願意提起最想忘記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她聲淚俱下,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被刀割一樣,但還是強忍着痛苦儘量說的詳細,只是說到衣服被撕破的事情之後就再也無法說下去了,趴在桌子上委屈又悲痛的哭了起來。
唐驀然知道那沒說完的話代表了什麼,聽到這裡時他心裡又氣又怒又心痛,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手下準備的筆記本也成了擺設,根本無心做記錄,右手緊緊握住原子筆像是要把筆握斷一樣,左手激憤的抓在空白的頁面上,把不止一層的紙張撕破緊抓在手裡!若不是那人已經死了,他真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他恨那個糟蹋了孔帆羽的人,也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只要一想到她當時無助又痛苦的心情,就痛心不已。
雖然一時被情緒佔據了頭腦,但他還是必須讓自己安靜下來,把之後發生的兇案細節問清楚。
“別怕、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現在告訴我、于濤是怎麼死的?”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而後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孔帆羽的手,給予她力量和安全感。
在稍作安慰之後,就繼續問道了兇案發生的經過。
放聲痛哭過之後,孔帆羽的情緒像是得以釋放了一樣漸漸平復了下來,她坐直身體收回了唐驀然握住的手,擦了擦眼淚後就繼續把接下來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說我要告他,要讓他坐牢,可他說我告不了,就算打官司也贏不了,還說了很多威脅我的話,可是我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在他接電話的時候,我拿起了桌上的紅酒瓶子、打碎之後就一把刺進了他的肚子裡,他的血越流越多、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然後!然後就不動了!我的手上全是血、好多的血!我殺人了!我殺人了!”一回想起那時血腥的畫面,她的情緒就立刻激動了起來,恐懼的看着自己那隻曾殺過人的右手,不停的重複着最後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