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激動不止緊張到恐懼的神情,唐驀然立刻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緊緊地把她抱在了壞裡,不停安慰着她說:“帆羽,別這樣,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了,我在這兒、我會幫你、我會保護你,別怕!別怕。”他盡其所能的安撫着她激動到失控的情緒,即便連他自己都哭的滿面淚痕。
在他的安撫之下,孔帆羽雖然不那麼激動,但依舊悲痛的哭着,越哭越痛,兩個人就那麼緊緊地相擁在一起哭着。
這還是他們自認識以來最親密的一次擁抱,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從這一天開始,唐驀然正式成爲了孔帆羽的代理律師,爲她四處奔走收集着各種各樣可以脫罪乃至減刑的資料。
只是孔帆羽殺人已成事實,在法律上、不管她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造成的終究是殺了人,想要做無罪的辯護已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爭取到最大的減刑。
他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加班加點的做出了一套完整清晰的辯論文件,這是他從業以來所接手過的最緊張也是最沉重的一個案子,因爲當事人是他最愛最在乎的女人,所以他不容許任何一個環節出錯。
雖然知道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得到讓孔帆羽無罪釋放的結果,但至少也要爲她爭取到最大的減刑。
在開庭前的那段時間裡,他除了要在工作上加班努力之外、還會經常去警局看望孔帆羽,因爲有是她代理律師的身份,所以要去警局見她很容易,除了給予她安慰和鼓勵之外還會教她些必要的自我辯護的技巧,這是在開庭時必要的程序,做好了就會多一份勝算。
這些事情對於唐驀然來說已經是於公於私混爲一談了,目的只是爲了孔帆羽,這不是他第一次爲她打官司、但這一次卻讓他心驚膽戰深怕會輸,哪怕是有百分之99的勝算在握也會爲那百分之1而害怕。
他用了很大努力纔將自己緊張的情緒壓制下去,儘量和平常一樣用敏銳靈活的頭腦和能言善辯的口才去應對這場對他來說最爲重要的官司。
很快,就到了開庭的日子,這一天唐驀然早早的來到了法院準備着,還有一些和孔帆羽較好的同學和朋友也都到場關注着這場庭審。
孔帆羽雙手帶着手銬被警察押送到了被告席內,今天的她很淡定,沒有哭鬧也沒有激動,就那麼沉靜又嚴肅的站在那裡,她像是已經猜出了結果、或是根本就不在乎結果是什麼,所以纔會顯得那麼淡然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事實上也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在乎的,所有重要的一切都已經失去,僅剩的就只有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和一個相愛又不敢愛的人。
唐驀然就站在她的身旁不遠的地方看着她,而她卻不敢看他,始終目空一切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下,雖然她已經開口向警方說出了事情的全過程,但還是被警方起訴故意殺人,只是事出有因和一般故意殺人的性質不一樣,所以唐驀然就從這點作爲辯護的要點,不承認是故意殺人,只承認是在受到了嚴重的侵害之後一氣之下甚至是情緒失控的狀態下搓手殺人,一系列能想到能說出的理由都被他當做了爲孔帆羽辯護和請求從礦處理的辯言。
雖然孔帆羽殺人的動機很令人同情,但也畢竟是殺人致死,正常的防衛過當都要接受相應的法規判理、更何況是切切實實的殺了一個人呢!就算唐驀然再怎麼努力申辯也都改變不了這個鐵一般的事實,頂多是爭取到法官的一些同情分給予減刑輕判。
雖然不是死刑,但也不可能無罪釋放,所以得到的最終判決是既合情合理又合法的。
在所有的辯論程序結束了以後,法官給出了一個最終的判決結果,判決孔帆羽故意殺人罪名成立,但由於是在遭受過嚴重的侵害之後一時衝動失控的行爲,所以從輕處理給予減刑,判決孔帆羽有期徒刑二十年!立即執行。
當法官最後的判決結束之後,聽審席內一片譁然,大部分都在爲判決結果感到惋惜!雖說是逃過了死刑的輕判,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對於一個年輕的女孩兒來說幾乎已經是一輩子了。
一個人最美好的時光莫過於此,卻要在冰冷的監獄裡度過!她先是失去了唯一的親人,爲了復仇而活着,現在又失去了女人最寶貴的清白之身,雖然爲自己逃回了公道卻付出了整整二十年的自由!
這樣的代價令一直以來支撐着她最大的復仇目標也無法實現,她等於是失去了一切什麼都沒有了,面臨這樣的判決結果,孔帆羽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依舊那樣沉靜又失魂落魄的站着,絲毫不爲得到的減刑結果高興分毫。
因爲對於她來說二十年的牢獄時間沒有什麼可值得高興的,對於一個已經一無所有的她來說或許還不如死刑來的乾脆。
這場官司雖然不算輸、但對於唐驀然來說也不算贏,是他有史以來打過的最不理想的一場官司,雖然專業的分析讓他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但心裡還是感到很難過,覺得自己沒有真正的幫到孔帆羽,也是在擔心她今後二十年裡的牢獄生活該如何度過!
庭審結束後,現場的衆人紛紛離席,孔帆羽也被警察押送着走向大門出口。
“帆羽!”唐驀然追在後面叫住了她,孔帆羽立刻應聲停下了腳步,跟在身後的一個警察也隨之停了下來,安靜的等待着。
孔帆羽沒有轉身,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裡背對着唐驀然。
他沒有上前,就在她身後兩米遠的距離對着她背影說道:“二十年很快就過去了,如果在裡面表現的好還可以得到減刑,你不要放棄,我會等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他的表情認真態度嚴肅,很誠懇又深情的許下了這段情深意長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