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關於雷銘和林菀白的緋聞越炒越熱。
林菀白正面的高清照片被曝光,但是她的身份,卻破天荒的並沒有被人查出來。
錢小沫從來沒有意識到,雷銘竟然比明星還要熱門。
她記不得以前自己和雷銘出雙入對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情形。但至少錢小沫失憶回來,和雷銘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被記者跟蹤報道啊!錢小沫不明白,爲什麼雷銘和林菀白在一起,竟然鬧得滿城風雨。
某五星高級酒店的套房裡,林菀白坐在沙發上吃早餐,時不時看一眼電視裡的娛樂新聞。
“看來我們散播的消息很管用,這麼短的時間,已經鬧得幾乎人盡皆知了。”
雷銘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裡,交疊着腿,合上了手裡的報紙。
“人盡皆知只是我們的第一步,第二步,我需要每個人都相信我們的關係。”
林菀白放下手裡的麪包,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所以,你想要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
雷銘意味深長地看向林菀白,目光狡黠,深邃得叫林菀白看得並不明白。
“不,遠遠不夠。”
雷銘放下報紙起身站在窗前,撥通了幾通電話。
林菀白坐在沙發裡看着初升的旭日勾勒出雷銘修長的側身輪廓,屋子裡盪漾着一種朦朧夢幻又迷離散碎的斑駁光影,看得林菀白癡癡地呆住了。
多美好啊!
多可惜,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夢而已。
林菀白垂下眼瞼,看着電視新聞裡自己和雷銘出雙入對的照片。
怎麼看,似乎都沒有錢小沫和雷銘配啊!
……
“他們兩個挺配的啊!”
錢小沫買完菜在回家的路上,走過某商場的時候,又聽見兩個婦人閒聊的聲音。
錢小沫的腳步頓時如千斤重,頓在了她們的身後。
兩個婦人站在櫥窗前,櫥窗裡的電視正播着雷銘和林菀白的娛樂八卦。
錢小沫皺了皺眉,垂下眼瞼想要匆忙逃離的時候,一個婦人說道:“咦?這個女的又是誰啊?以前報道里沒有啊。”
錢小沫難耐好奇,最終還是停下腳步看過來。
新聞裡,雷銘和林菀白被偷拍的照片旁,赫然多了一張錢小沫的照片。
看得錢小沫目瞪口呆,碩大的字幕卻寫着“舊愛新歡,孰輕孰重?”。兩個婦人議論得越發興奮了,錢小沫看着自己的照片,又看向雷銘和林菀白的照片,心裡陣陣刺痛,原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和雷銘真的毫不相配,林菀白依偎在他的身邊,纔是一對金童玉女啊。
錢小沫的眼淚再度瀰漫上眼眶,手裡的袋子不知道怎麼突然撐壞了,袋子裡的水果嘩啦啦地滾了一地。兩個婦人疑惑地轉過身看向錢小沫,錢小沫趕緊蹲下身子去撿。兩個婦人面面相覷,看了眼錢小沫,又看向櫥窗裡的電視,壓低了聲音指指點點。
“是這個女人嗎?”
“看着像……又,不怎麼像……”
“不是吧,這女的看起來不怎麼樣,很普通啊……”
錢小沫心慌意亂,淚水落得急了,地上的水果還沒有撿完,錢小沫抱着自己懷裡的東西拔腿就跑。兩個婦人還指着她嘀咕個不停,街沿邊上的水果滾到馬路上,一輛疾馳而來的小轎車碾壓過去,吧唧一下子,水果被壓爛,果肉橫飛,汁水四濺。
再慘,也比不過錢小沫支離破碎的心。
……
錢小沫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公寓,風吹刮在臉上刺骨的森寒。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關上門,眼角的淚水源源不斷地滑落,教客廳裡的雷恩煬怔住了。
“彬彬,這麼早回來了?”
錢小沫趕緊抹掉了臉上的淚水,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強顏歡笑地走進來。
雷恩煬垂下頭,假裝沒有看見錢小沫的眼淚,淡淡地回道:“課外活動結束得早。”
“哦。那你今天想吃什麼?我買了……”
錢小沫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她買的東西呢?
雷恩煬端着水杯,拿起茶几上的一張請柬遞給錢小沫,“回來的時候我看見塞在門縫裡的。上面寫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沒有拆。”
“什麼東西啊?”錢小沫嘀咕着拆開了請柬,呢喃道,“林家晚宴?”
雷恩煬神色淡漠地湊上去看了一眼,“丹尼爾·林,是誰啊?”
“商會的會長。”也就是,林菀白的爸爸。
錢小沫咬着嘴脣,難以置信地盯着請柬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商會的會長?請柬是給爸爸的嗎?”
是啊,錢小沫起初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把請柬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但,請柬上邀請的名字,明明是錢小沫和雷恩煬。錢小沫原本已經很詫異了,可當雷恩煬的名字也赫然出現在請柬上的時候,錢小沫更納悶了。
看來,請柬絕對不會是丹尼爾親自寫的,否則怎麼會邀請錢小沫和雷恩煬?
邀請他們的人,又有什麼目的?
是林菀白,還是雷銘?
錢小沫蹙了蹙眉尖,心裡抑制不了對這些問題的好奇,她眉頭一蹙,看着雷恩煬,“你有禮服嗎?”
“我也要去?”
“嗯。”錢小沫收起了請柬,“沒有禮服不要緊,我們去找千雅阿姨,收拾收拾就出門。”
“哦。”
雷恩煬不明白地看向錢小沫,她已經轉身進了洗手間。
關上門,洗手間裡潮溼陰冷的空氣迎面襲來,錢小沫臉頰滾燙的溫度有所下降。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嘩啦啦地擰開了水龍頭,蓄水池裡蓄滿水後,錢小沫關掉水將整張臉都埋進冷水裡。冰冷的刺激感讓錢小沫的意識清醒了許多,幾秒鐘之後,她擡起頭來大口大口呼吸着,淋淋漓漓的水沿着她的臉頰落了一池子,打溼了她的衣領。
“錢小沫,你在緊張什麼?你在害怕什麼?雷銘是你的合法丈夫,就算林菀白下戰帖向你示威,你這樣就害怕了嗎?”錢小沫看着鏡子裡溼噠噠的自己,喘着氣,“拿出你的魄力來,追回雷銘,就在今晚,你懂嗎?”
錢小沫深呼吸了幾口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稍稍多了份自信,才用毛巾擦乾了臉。
洗手間外,雷恩煬趴在門上,將錢小沫的話聽得真真切切。
他放在門把手上的小手收了回來,滴溜溜的眼珠子裡,猛然間泛着黑黝黝的亮光。
雷恩煬明白了,今晚這頓晚宴,是鴻門宴啊!
既然如此,他可不要自己爸爸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在一起!
絕不。
雷恩煬目光如炬,黑黝黝的眼睛熠熠生輝,當他站在舉行晚宴的酒店前,這對眼眸裡的熊熊火焰越燒越旺,好像恨不得將眼前的五星級酒店都燃燒起來似的。
夜幕下,霓虹璀璨。
錢小沫牽着雷恩煬的手,擡頭望了眼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廳,深吸了一口氣,握緊雷恩煬的手走了進去。今天的錢小沫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裙禮服,雷恩煬是黑色的小燕尾服,都是從李千雅的店裡隨手撈來的。
覈對過請柬後,兩人進了大廳。
宴會廳裡燈火通明,碩大的金色的柱子上纏繞着金色的小燈管,牆壁上每隔一米就有一盞貝殼型的壁燈,亮着海浪白的燈光。天花板和地板都是金色的,一大盞金色的水晶燈周圍簇擁着小盞的水晶燈,燈光都是太陽般燦爛的金色。
錢小沫和雷恩煬險些都被明亮的燈光刺激得來睜不開眼睛,滿眼的金子般的顏色。
“真是俗氣。”雷恩煬撇着嘴,看了眼四周,眉頭都皺成了一坨。
錢小沫則臉色煞白的一句話都沒說,看着宴會廳裡擺滿的自助餐桌,還有三五簇擁的上流人士,錢小沫沒來由地想到了姜慧的那句話。至少,雷銘和林菀白在一起,能得到的比和錢小沫在一起的時候多。果然啊,林家財大氣粗,和雷銘門當戶對。
錢小沫不僅不能給予雷銘任何東西,雷銘還要反過來時刻擔心愛闖禍的她。
雷銘,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應該很累吧。
錢小沫苦笑着,帶着雷恩煬自去找了個人少的角落,距離晚宴開始還有幾分鐘。
“阿姨,我想去上廁所。”雷恩煬輕輕拽了拽錢小沫的手。
“上廁所?我帶你去。”
“不用了,阿姨,我找得到,在來的路上看見了。”
“可是……彬彬……”
錢小沫還來不及說什麼,雷恩煬已經撒開她的手跑遠了。
錢小沫不敢大聲喊,只得急忙跟上去,可走了沒幾步腳下的高跟鞋一崴,她險些摔倒。
站穩後再擡眸的時候,哪裡還能看見雷恩煬的身影?
跑出宴會廳後,雷恩煬長長鬆了口氣,見錢小沫沒有跟上來,他急忙抓住了宴會廳外的一個酒店工作人員,“美女姐姐,我問一問,今晚宴會的林菀白姐姐在哪間包間換衣服呢?”
“小朋友,你問這些做什麼?”眼前的女孩蹲下身子看着雷恩煬。
因爲他一開口的“美女姐姐”這個稱呼,已經成功捕獲了人心,再加上他小小年紀未脫稚氣的又萌又帥的小臉,早讓這個“美女姐姐”無法拒絕了。
“菀白姐姐讓我去找她,可是我忘記她在哪裡了,帶我的一個哥哥也不見了。”
“好,姐姐帶你去。”
一個七歲乖巧懂事的小孩,總是能讓人放鬆警惕。
“謝謝美女姐姐。”
雷恩煬滿心歡喜的一笑,跟着她一同進了電梯。
她一直帶着雷恩煬到了某包間外,敲了敲門,卻不見有人應門。
“林小姐現在好像不在包間裡。”
“那沒事,我先去玩,待會再回來。”
“待會可要記着怎麼走哦!”
“嗯,我知道了,謝謝美女姐姐。”雷恩煬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領他來的人還在包間外抿嘴而笑,剛轉身,一道陰影沉重地壓在她的身上。
“雷……雷先生……”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雷銘神色冷峻地問道。
“一個……一個小男孩,來找林小姐,說是林小姐帶他來的……”
“什麼樣的小男孩?”
“很乖很懂禮貌,看樣子大約六七歲。”
雷銘蹙了蹙眉尖,望向雷恩煬剛纔跑去的方向,“只有他一個人?”
“是。”
雷銘揚了揚手,她趕緊小心翼翼地離開。
很乖很懂禮貌,這不分明就是雷恩煬最擅長的把戲嗎?
他千方百計來找林菀白做什麼?
雷銘目光陰沉,抽出房卡,嗶嗶一聲,打開了林菀白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