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錢小沫一聲無奈的嚎叫.扔掉手中的筆.疲憊無力地倒在了茶几上.
雷銘一身休閒的白色居家服.躺在她身旁的咖啡色沙發上.後背枕着扶手.半坐直了身子.蜷曲着膝蓋託着一張什麼卡片.正在上面寫寫畫畫着.忽然間錢小沫倒下了.雷銘便挑眉瞥了她一眼.這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了.
錢小沫跪坐在茶几一角.兩個人正好是面對着面.陽光從她身後的銀色窗戶外照來.薄薄的一層金色.在錢小沫的身上暈染出一圈朦朧的美.零散蓬亂的髮絲在空中搖晃着.像是調皮的精靈.泛起一圈一圈的光暈.是精靈施了魔法的痕跡.
這個魔法.就是讓錢小沫累得想偷懶.
“銘啊.我們可不可以休息休息再寫.”錢小沫趴在桌上.嘟着嘴看向雷銘.
寫個請柬.她的手真的寫酸了.
更何況.之前給親朋好友寫了一部分.剛送出去.這怎麼又要寫啊.
雷銘淺笑着放下膝上剛寫好的請柬.一手搭在蜷曲的膝蓋上.逗趣着看向錢小沫.笑道:“之前發出去的.是我們至親的好友.這一批正在寫的.也是朋友.”
“……”有差別嗎.
雷銘知道不說清楚.錢小沫是不能明白的.便索性招手.讓錢小沫過來.
她嘟着嘴.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過來”的樣子.但最後.還是招架不住雷銘充滿愛意的目光.錢小沫屁顛屁顛地走了過來.雷銘坐了起來.牽着錢小沫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錢小沫躺下來.
錢小沫於是也不客氣.和自己的老公客氣什麼呢.
她便舒舒服服的.頭枕在雷銘的大腿上.躺了下來.
“這些人對我們很重要.”雷銘一面按摩着錢小沫的手腕.一面解釋.“送請柬給親朋好友.只是不想外人看出這場復婚酒宴是假的.而現在的這些請柬.將能在當天婚宴上替我們起到重要作用.”
“什麼作用.”
雷銘意味深長的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錢小沫的好奇心現在完全被勾了起來.雷銘故意不說撓得她心癢癢.
可她卻還要故意逞強地說道:“好啊……誰稀罕.你不說.我也不想知道……”
說着.錢小沫便坐起身.手心正好摁在散落在一邊的請柬上.餘光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這下子.錢小沫是真的憋不住了.
她原本想要撒嬌逼雷銘開口的.沒想到這突然映入她眼裡的名字.打亂了她心裡的如意算盤.錢小沫一把抓起這份請柬.難以置信地瞪着雷銘.“我們爲什麼還要給他寫請柬啊.”
雷銘看了眼請柬上的名字..簡念.
“他害得連榮麟現在無家可歸又無依無靠.我們爲什麼還要請他來.”
錢小沫現在十分不待見簡念.虧她一度還把簡念當做自己的朋友.結果卻……
雷銘知道她心裡的難受.可這場婚禮的主角原本就不是他們這對新人.而是簡念.
雷銘籌劃了這麼久.等得就是簡念.又怎麼可能不向簡念送一份請柬呢.
但.雷銘沒有辦法把這一切告訴錢小沫.他擔心錢小沫承受不了.
只是.錢小沫也不是當年的錢小沫了.她見雷銘認真嚴肅的臉色.剎那間似乎也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也繃緊了身子.“銘.你是不是還有事情在瞞着我.”
“……”
“爲什麼要請簡念過來.你不也是不喜歡他嗎.”
雷銘沉默.似乎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能將這一切圓過去.
錢小沫急了.握緊了雷銘的手搖晃着.“你告訴我啊.既然這次行動我們是一起的.你就不能對我有絲毫的隱瞞.更何況.他們是衝着我來的.難道你不覺得我應該掌握更多的情報.到時候也能自救嗎.”
雷銘思索着.凝視着錢小沫炯炯的目光.她異常的堅定.堅定得來雷銘都快要不認識她了.他嘆了口氣.沒有辦法.終究把自己對簡唸的懷疑說了出來.從在美國第一次相見時的不祥之感.再到後面諸多的巧合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雷銘整合分析後認爲.這一切都是簡念在背後計劃好了的.
錢小沫瞠目結舌.
“包括連榮祥和蕭瀟的死.我覺得和簡念也有拖不了的關係.”
“……”錢小沫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雷銘蹙了蹙眉.他也是這幾天在分析以前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才意識到的.凱盛集團和錦麟地產因爲股份收購鬧得滿城風雨.最後凱盛集團在簡唸作爲絕對性人證的前提下.大獲全勝.簡念也藉此機會拿了連榮祥封口費..進入錦麟地產.在簡念進入錦麟隨後沒多久.錦麟再現危機分崩離析.雷銘趁勢打壓.連榮祥畏罪自殺.表滿上看來和簡念沒有絲毫的關係.可這過於絕對的乾淨.反而讓雷銘十分懷疑簡念.
懷疑簡念進入錦麟地產的目的.懷疑簡念最後收購錦麟地產的目的.更懷疑.自己一手成功打壓了錦麟地產.其實都是在簡念推波助瀾的情況下.所以說.最終戰勝連榮祥和錦麟地產的人.不是雷銘.而是簡念.
至少.在雷銘心目中.他是這樣推斷的.
錢小沫聽完雷銘的一席話.整個人猛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簡念……這一系列的事情.她如何同簡念聯繫在一起.
哪怕簡念是最後收購了錦麟地產的人.錢小沫氣惱的也只是因爲他搶走了連榮麟的經濟來源而已.而不是……而不是因爲綁架、搶奪和謀殺.
“他……他不會的……”
錢小沫呢喃着.顫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心事.
他是那樣的像連榮麟.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即便錢小沫知道這樣毫無因果關係.但她就是這樣咬定了認爲.她討厭簡念.是的.但她也不相信簡念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他會綁架自己.找人來殺自己.
錢小沫迷糊了.上次在公園.寧可傷了自己也要替她解圍的人.不正是簡念嗎.
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我現在也沒有證據……”
“所以.這個婚宴.就是專門爲他設的套嗎.”錢小沫恍然大悟.“就是爲了證明.他……他是你所猜測的這樣的人.”
“我想要證明的.是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當然.我也希望我的推斷是錯的.”
錢小沫咬了咬嘴脣.不明白的地方還是太多.比如.“那爲什麼一定是我們復婚的酒宴呢.難道就不能有其他什麼機會.邀請他出席嗎.”
雷銘無奈的一笑.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
可即便有其他機會.但未必能刺激簡念.逼他動手.
而之所以選擇和錢小沫復婚的契機.是因爲他懷疑簡念.對錢小沫的感情.
每次.簡唸的出現.簡唸的眼神.似乎都在無聲地表達着什麼.讓雷銘很不爽.
所以雷銘和錢小沫復婚.是刺激簡念動手的最佳時機.
而雷銘只要把握住這次機會.一定會抓到關於組織的蛛絲馬跡.
雷銘.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簡念和組織聯繫在了一起.否則很多問題將解釋不通.
但他的想法.還需要證據.也就是.半個月後的復婚酒宴.
兩個人沒有多說.李千雅和柯浩瀚回來了.
到了晚上.柯浩瀚夫婦照舊不在家.錢小沫在臥室裡哄着雪雪睡覺.雷銘還在書房裡翻着文件.等雷銘上牀後.伸手攬過錢小沫的纖腰.關燈.讓她陷進自己的懷裡.錢小沫漸漸睜開了眼睛.她壓根兒沒有睡着.
兩個人豪無睡意.互相聽着彼此的呼吸聲.誰都沒有說話.夜晚寂靜得只能聽見雪雪酣睡的氣息罷了.
直到..
“明天.我把請柬給簡念送去.”錢小沫說道.
“我找別人去也一樣的.”
“不一樣.簡念知道我在氣他.怎麼可能送他請柬.只有我去了.他纔不會懷疑.”錢小沫呢喃着.“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般處心積慮、工於心計.那一定會質疑請柬的真假.到時候根本不會來的.”
雷銘沒想到的問題.這次錢小沫幫着想到了.
雷銘便越發摟緊了錢小沫.“你一個人去太危險.”
“我約他在凱盛集團對面的西餐廳見面.他又能對我做什麼呢.”錢小沫轉過身來.側身靠在他的胸膛上.“你實在不放心.可以安排一些人跟着我去.記得.便衣.”
錢小沫的語氣十分執着.但雷銘還是擔心不已.
最後兩人各自退了一步.雷銘陪同錢小沫去.但隱在顧客中.坐另一處.
兩人最後都欣然同意.第二天天亮.雪雪交給李千雅後.錢小沫他們便出了門.
坐着雷銘的車一早到了凱盛集團.錢小沫這時已經約好了簡念見面.簡念沒有拒絕.
“小沫.”
剛要下車的時候.雷銘握住了她的手.不捨.“注意安全.”
錢小沫點了點頭.下車.過街.進了西餐廳.確定簡念還沒到.錢小沫才用短信通知雷銘可以進來了.雷銘隨後也進了同一家店.看見錢小沫坐在臨窗的位置.這纔在不遠處找了個位置坐下.時刻注意着錢小沫的方向.
臨窗.會是一個很安全的地帶.窗外的人會很容易注意到坐在臨窗位置的人的情況.所以簡念肯定不會堂而皇之的對錢小沫做出什麼事情來.
雷銘暗暗思量着的時候.時間已經滴滴答答過去.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半小時.
錢小沫坐不住了.她已經打了很多通電話聯繫簡念.可是都聯繫不上.
難道……是簡念知道.這一切都只是陷阱了嗎.
錢小沫的心咯噔一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