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雷瀟喘着粗氣藏在聖亞當斯高中旁邊的小樹後面,探頭探腦的向門口張望着。
一個西裝筆挺的謝頂中年男人正在那裡轉來轉去,不斷的審視着大門。現在已經過了時間,沒有學生出入了。校園裡早操剛剛結束,學生們在陸陸續續的往教學樓裡走。
第一次上學就要被揪嗎,雷瀟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鼓起了勇氣向大門走去。剛剛走到門口,果然就被那個中年男人攔住了。
“喂!”中年男人伸出手擋在雷瀟的身前,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雷瀟:“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看起來很陌生啊,而且……你到底幾歲了啊?”
“我當然是十七歲了!”雷瀟以一種不可置疑的口氣回答,就算是別人說真話也沒他這麼理直氣壯。
“十……十七歲?”中年男人大吃一驚,摘下眼鏡仔細擦擦又戴上,把雷瀟上下左右的打量:“不會吧?這麼成熟?”
雷瀟正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忽然有人在背後喊那個中年男人:“廖主任,早上好。”
督導處主任老廖回頭一看,一個穿着勞動裝的中年男人手裡託着兩盆花走了過來,這男人脖子上還搭着條毛巾,看上去就像個花農。
廖主任卻連忙點頭哈腰的打招呼:“藍校長,早上好。”
藍校長笑呵呵的過來,對雷瀟打招呼:“雷瀟同學,剛好遇到你,幫我把這兩盆花拿到辦公室去吧!”
“是!”雷瀟笑嘻嘻的接過兩盆花,跟在藍校長的身後,走進了神聖的高中校園。
既然校長開了口,廖主任當然不敢出言攔阻。藍校長出現的這麼是時候,傻子都看得出來是故意的,說不準就是專程在這裡等着可能會遲到的雷瀟的呢。
“來來,進來進來。”藍校長領着雷瀟走到自己辦公室的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卻沒有進去,接過雷瀟手裡的花:“阿瀟你先在我辦公室等我,我把這兩盆花送到年級組就過來。”
雷瀟點點頭,不讓自己給送去年級組,當然是爲了儘量避免和更多的老師接觸。雷瀟雖然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的,看起來也還勉強算得上俊美,但假扮十七歲的高中生還是有點太勉強了。
輕輕的推開門,雷瀟走了進去。放眼打量了一下校長辦公室,只見整個辦公室簡直就是個小型的花園,窗臺上擺放着的君子蘭、牆角木架上的吊蘭、辦公桌旁的富貴竹都煥發着盎然的生機,可見這藍校長似乎更多的時間都消耗在伺候花上了。
雷瀟一屁股把自己丟在了校長的轉椅上,悠閒的轉了半圈,面向着背後的落地窗。這裡視野開闊,明亮的玻璃後面,整個操場一覽無遺。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背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有人在走動。雷瀟以爲是藍校長回來了,於是腳下一蹬,椅子又轉回到正面。
但是眼前的一切卻讓雷瀟張大了嘴巴,開門進來的並不是藍校長,甚至被打開的門也不是大門,而是辦公室裡衛生間的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應該是從衛生間裡剛走出來的,這時正站在衣櫃的前面。
從背影看去,那一頭大波浪的長髮烏黑亮澤,瘦削的背下那纖細的腰肢如水蛇般靈動,隨着她口中哼着的歌極有韻律的擺動着,充滿了誘惑。
雷瀟的雙眼正停留在那細腰上留着口水,卻見那女孩忽然雙手交錯抓住衣角向上一翻,就脫掉了上身的T恤,露出了晶瑩雪白的肌膚。
咕咚一聲,雷瀟情不自禁的把口水嚥了下去。那女孩聽到聲音慌忙抄起一件衣服遮住自己身體,飛快的回過頭來向聲音的源頭望去。
只見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人正在摸索着從靠背椅上站起來,一隻手向前伸着就像在尋找着方向,另一隻手裡捏着根竹棍不斷敲探着地面,顫巍巍的向外走着。
藍蘭頓時愣在了那裡。她是校長的女兒,從師範大學畢業之後就來聖亞當斯高中任教。由於普通老師是沒有自己的更衣間的,所以藍蘭每天早上都是到自己父親的辦公室裡來換上職業套裝。
這校長辦公室除了校長以外基本上沒人敢擅自進來,所以藍蘭也根本沒想到會有人進來偷看。今天早上她上了個廁所之後就大大方方的在辦公室裡換衣服,誰知道竟然冒出來個年輕男人。
如果是有色狼偷看,藍蘭也就會毫不猶豫的放聲尖叫了。但是偏偏對方竟然是個盲人,這意外的狀況讓藍蘭一時莫名其妙而又不知所措。
雷瀟暗自好笑,剛纔情急生智,他順手把辦公桌旁的富貴竹掰了一支下來,飛快的戴上墨鏡,裝起了瞎子。又生怕女孩不相信,一邊往大門口走一邊嘴裡還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藍校長也真是的,說找我算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就不管了。”
藍蘭皺了皺眉,雷瀟的話讓她稍爲安心,但是卻仍然心裡不太安定。藍校長迷信這事她是知道的,但是沒聽說今天大清早的會找個算命瞎子來啊。於是她把T恤擋在胸前躡手躡腳的來到雷瀟的面前,舉起粉拳向雷瀟眉心打去。
雷瀟早就料到藍蘭會試探自己,於是對藍蘭的粉拳視若不見,繼續拿竹棍向前探路,腳下故意磕磕絆絆的,嘴裡嘮叨着:“算了算了,家裡還有事,我還是先回去吧。”
藍蘭比劃了好幾下,都沒能讓雷瀟有所反應,心中不禁相信了雷瀟是瞎子的事實。於是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拿擋在胸口的T恤去擦額頭上的汗,頓時胸前風光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