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雷瀟目瞪口呆之下,那個穿得堪比歐洲宮廷小公一下子撲在躺在地上哼哼的大花豬身上,輕輕的撫摸着大花豬不斷抽搐着的後腿,急得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王珍珍……”看着這荒誕搞笑的一幕,本來去上墳心情很差的雷瀟終於忍不住開玩笑道:“你不會是想說你跟它相依爲命、同甘共苦活了這麼多年,一直把它當親生骨肉一樣教它養它啊?放心,我只是讓它暫時消停會兒,你不會白髮人送黑髮人的!”
“哼!你真沒愛心!”王珍珍抹着眼淚對雷瀟指責着:“花花可是我的寵物,如果它要是有事,我就跟你……”
“別跟我拼了,它沒事!”說完雷瀟上前,剛對大花豬伸出手,大花豬就嚇得渾身一縮不敢動了。大花豬好像智商還挺高,看到雷瀟跟看到煞星似的。
“你看你看,把我家花花給嚇得!”王珍珍舉起小拳頭在雷瀟身上捶打着,雖然不痛,但是雷瀟也確實很過意不去。忍耐着,抓過大花豬的後蹄輕輕揉捏之後,猛地用力就把腿骨給接上了。
和殺豬同一個聲道的一聲哀嚎,之後大花豬在地上滾了兩滾,爬起來哼哼唧唧的顛了兩步,然後開開心心的湊到雷瀟的身旁討好的蹭了兩下。
“呀!真神奇!”王珍珍站起身圍着大花豬轉了兩圈,見它安然無恙之後忍不住驚歎道。
“怎麼別人遛狗你遛豬?”好奇害死貓,雷瀟忍不住問道。
“還不都是五兒姐嘛!”王珍珍沒好氣的抱怨道:“人家以前過生日,她送我的生日禮物就是一隻小花豬!當然這豬也就是兔子那麼大,看着挺可愛的!
“五兒姐說這豬長不大,我還當真了呢!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都不好意思白天遛它,只好大早上的出來帶他放放風!”
王珍珍雖然說得氣憤,但是雷瀟看得出來她對這隻大花豬還是很疼愛的。也許是因爲養得久了養出了感情吧,雷瀟看着王珍珍都覺得有點意外,本來以爲王珍珍是個蠻冷血的人。沒想到對一隻豬還這麼有耐心。看得出來她這樣的女孩應該是最愛睡懶覺的吧,現在都能這麼早起來。人還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呢……
說着王珍珍忽然像想起了似地問道:“咦?你家也在這邊住嗎?”
雷瀟點點頭:“算是吧……”說到家,他的心裡就很壓抑,這個家裡,能感受到的溫暖實在是有限。
“那平時怎麼沒看到過你呢?”王珍珍歪着腦袋思索着。
“因爲我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啊。”
“哦——原來是這樣!”王珍珍恍然大悟的道:“那大年初一的早上你跑出來幹嘛?”
雷瀟搖搖頭:“我該走了,再見。”他不想把自己的什麼事都和別人分享,何況只是一個同學。說完他不顧王珍珍的感受,向分岔路口跑去。
以雷瀟地腳程。雖然只是慢跑,幾分鐘後就到了墓地。默默的數着行列,雷瀟找到了母親的墳墓。從口袋裡掏出塊手帕,輕輕的擦拭着母親地墓碑。
他沒有帶什麼祭品。因爲墓碑前已經有了。
是雷震祭奠過的。
從十六歲他返回到花海州開始,他就逢年過節都會來給母親上墳。也是那時候開始他發現,在他之前,父親雷震都會早早的來祭奠一番。而雷震也發現了是雷瀟在跟妻子的墳墓拔草除塵。
於是父子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一個人負責拿祭品來祭奠,另外一個負責拔草除塵。儘管兩人從來不一起來,但是十年了,這個習慣卻兩人都共同保持着。
黑色大理石墓碑以及漢白玉地圍欄。都被雷瀟小心翼翼的擦乾淨了。當雷瀟蹲下去拔那石縫裡頑強的長出來的小草地時候,大花豬從後面拱了拱他的屁股。
雷瀟頭也不回的蹲在那裡拔草同時問道:“你來幹什麼?”
王珍珍氣喘吁吁地走過來,雙手拄着膝蓋喘了一會氣纔回答道:“幫……幫你拔草!”說完蹲下就想拔。雷瀟連忙制止:“不要!”
“爲什麼?”王珍珍有些委屈。
雷瀟低下頭不想回答。也許王珍珍還小。不懂得一些花海州當地地傳統習俗。只有雷家地兒媳婦,纔可以拔祖墳的草地。
“哼!算了!”王珍珍賭氣的撅着嘴。然後來到墓碑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阿姨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雷瀟現在是我們班的班長,學習挺好的,一點都不讓大人操心!”
雷瀟聽了差點噴血,呀呀呸的!這什麼人說的什麼話啊!
然後王珍珍來到雷瀟的面前,輕輕撫摸着雷瀟的頭:“加油哦!做一個讓媽媽開心的好孩子!”
她的手剛剛摸過豬的頭……雷瀟一肚子怨氣惱羞成怒的擡起頭,卻迎上了王珍珍那誠摯愛惜的目光,他第一次看到王珍珍毫無心機充滿愛心的一面,以至於讓他的心都有些恍惚。
“我不是個好兒子……媽走的時候,我都不在身旁……”雷瀟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忽然感覺心裡特別的脆弱,沒來由的淚水不知不覺的充滿了眼眶。
“你爲什麼不在身旁呢……”王珍珍忍不住蹲下來問道。
雷瀟低着頭避開了王珍珍的目光:“我當時在外面,沒有家裡的消息。等我回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而爸爸已經娶了現在的後媽……”
“這沒什麼啊,你總不能讓伯伯一個人孤獨終老吧……”王珍珍勸慰着。
“可是我的弟弟只比我小兩歲!”雷瀟擡起頭瞪着王珍珍,他的眼眶似乎都因爲憤怒要裂開了:“你知道嗎!那意味着在我媽媽和他結婚三年之後,他就已經背叛了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