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銅錘離開了上書房,康熙回到了乾清宮。到底是誰的錯?當年韋小寶離開了他,如今韋小寶的兒子又離開了他,是他作爲一個皇帝不夠心胸開闊?還是他對韋小寶父子太寬容了?總能讓他們與自己對立的那些人擦出火花。康熙再次陷入了沉思……
蘇銅錘回到他們住的地方,韋小寶就知道發生的一切了,不用蘇銅錘說,他都知道皇上說了些什麼。他和皇上在一起的日子,是皇上最能表現真我的日子。皇上的性格,韋小寶是一清二楚。可是,他又不能強求自己的兒子一定爲康熙去赴湯蹈火。他的一個兒子已經長居鹿鼎山,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下來了,他又怎能再去左右自己的另一個兒子?皇上不也爲了太子只能去遷怒索額圖嗎?
就在這個年底,康熙終於以莫須有的罪名把索額圖抓進天牢,卻從未審訊,索額圖一家就這樣被打入了地獄。銅錘他們和四阿哥走得太近了,出於恐懼,韋小寶及早讓蘇銅錘和羅天嬌離開了京城。
蘇銅錘爲康熙做了很多,最後還是沒得到康熙的信任。他有點灰心,幸好一路上有羅天嬌開導着。他們一路往南走,年底的時候,他們來到了安徽,羅天嬌給兩個人都化了妝,在一個陰雨霏霏的清晨,他們上了黃山。
此刻的黃山光明頂,明教的四大護法使者和兩大光明使者走在。光明左使仲玉,光明右使譚環,他們一直在江湖上游走,很少回到總部,這次也是爲了教主之人選回到了光明頂。
“我讓人查了,那個會是聖火令功夫的叫做蘇銅錘,經常在清朝皇帝身邊走動,但沒有在大內任職。”智慧使張子良說道。
“那他到底是什麼人呢?怎麼會明教的功夫?”光明右使譚環言道。
“別管他是什麼人,仔細找人再去詳查,找到他的軟肋,我就不信他會不和我們合作!”清淨使薛龍飛道。他們不知道,蘇銅錘已經上了黃山的光明頂。
光明頂上,香客多,教衆多,很是熱鬧。
黃山的光明頂也是黃山的主峰,與天都峰、蓮花峰並稱黃山三大主峰。光明頂在中部,上面高曠開闊,享受日照的時間長,故而明教把這裡也叫做光明頂。
在光明頂中間的大悲院,裡面坐了上百個人,都在靜聽法臺上明教的一位老者在講解教義,“上帝是善良的,與之相對的那些反對上帝的人就是邪惡的。善良的就是光明的,邪惡的就是黑暗的。光明終將戰勝黑暗,但必須按照我明教之宗旨行事,遵從明教的真理和神的志向,人類終將走向光明,走向極樂世界……”
“這明教不是挺好的嗎?他們在教着人心向善。”站在門口的蘇銅錘對羅天嬌道。
“所有的教派都是這樣的,當人們的心靈被麻痹以後,才能被利用。否則的話明教怎麼能幫洪武皇帝打下天下呢?爲了利益,他們也會鼓動別人去殺人的。”羅天嬌笑道。
兩個人聽了一陣兒,就往大悲寺的後面走去。光明頂的風景並不是最好的,可是,站在光明頂看風景卻是最好的。站在光明頂四下觀望,東海盛景、黃山諸峰盡收眼底。
“兩位老人,對明教的教義不感興趣?”明教智慧使張子良走過來問道。
“沒有啦,我兩個老人家就聽了一個綱,俗話說,綱舉目張。那些目就沒必要再去聽了。人心向善,就是光明。我和老伴生活了幾十年,也沒做過惡事,明朝後期一直就很生活在黑暗裡,幸好滿人來趕走了皇城裡的皇帝,實行了永不加賦,我們纔看到了光明。也纔有機會來這黃山的光明頂看看!”羅天嬌咬着嘴脣說道。
蘇銅錘想笑,卻一直不敢笑,只能在心裡暗笑。
“可是,當今皇帝畢竟不是漢人,你們怎麼能相信他呢?”張子良又問。
“佛教裡的佛祖、回教裡的真主、天主教裡的天主、還有明教裡的摩尼神,哪一個是漢人?人們不也都在相信嗎?”羅天嬌笑道。
“話雖是這樣說,可是你剛說的那幾個人都是神,滿洲的皇帝他是人,不可以同一而語的。”張子良道。
“不論是人還是神,誰能讓我們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是我們所能相信的。咱們明教趕走了蒙古人,卻把黎明百姓陷於水火之中。我們再相信明教,明教又能給我們什麼樣的生活呢?”羅天嬌又問道。
“上次明教的了天下,卻讓一個假教徒做了皇帝,所以這次如果我們從滿洲人手裡奪下天下,一定讓我們即將選出的教主當皇上,這樣整個天下將都是明教教徒,大家一心向善,自會讓天下人俱得光明的。”張子良言道。
“那打天下不又得發生戰爭?又將黎民百姓置於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境遇?”蘇銅錘插話道。
“要想成功總是有犧牲的,我們的目的是全人類都能實現光明!”張子良說道。
“我看現在大清子民就在光明之中。我建議你們去俄羅斯帝國、東瀛去看看,據說那裡的百姓現在生活十分的不堪,飢保問題一直就解決不了,四處都是燒殺搶掠。”蘇銅錘笑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張子良說着伸手向蘇銅錘打去。
蘇銅錘踉踉蹌蹌往後退,嘴裡還在說着,“我們就是上山來看明教的,原來明教的人也這麼不講理!”
“蘇銅錘,你終於還是上了光明頂!”張子良收住了手,看着蘇銅錘道。
蘇銅錘心裡一驚,怎麼他能認出自己?還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鎮靜,蘇銅錘把臉上貼的鬍子撕了下來,“我不上光明頂,你們豈能罷手?你們本身就是一個教派,好好地傳播你們的教義,爲什麼非要搭上政治?你們認爲你們找的教主就一定可以治理天下?
“當年明教教主張無忌算是一個好的教主吧,他把明教引上了正軌,可是他卻不適合指點江山。洪武皇帝朱元璋適合當皇帝,但是他卻怕明教再次掀掉他的皇位,所以登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解散明教。
“你們既是波斯人,何必來管中土的事情?何況,你們波斯的很多貴族也是當年成吉思汗西進時留下的蒙古人的後裔。滿蒙一家,你們爲什麼非要想着推翻滿洲人的**呢?”蘇銅錘氣憤地說道。
“康熙不也攻打了葛爾丹嗎?”張子良反問道。
“當今皇上攻打葛爾丹,是因爲葛爾丹窮兵黷武,讓蒙古草原上的人民得不到安寧。現在皇上不也把安寧還給了蒙古人嗎?”蘇銅錘義正言辭說道。
“別和他廢話,既然來了光明頂,就別讓他下去!”旁邊已經過來了明教的三大護法和光明二使。
“你們這麼自信,能留得住在下?”蘇銅錘微微一笑道。
“你留不住,但你身邊的那位老婆婆肯定能留得住吧!”他們幾人剛出來,還不知道蘇銅錘和羅天嬌化妝的事情。
“阿羅,讓這幾個人閉嘴!”蘇銅錘對羅天嬌說道。
羅天嬌瞬間在袖子裡準備了**,一邊解下頭上的包飾,一邊從五個人身邊走過,“誰說我是老婆婆,你家姑娘還沒出閣呢!”羅天嬌別走邊撕下了頭上戴的、臉上貼的東西,儼然一個美麗的姑娘。她從那幾個人身邊走過,又回到了蘇銅錘身邊。
“臭丫頭,你下了什麼毒?”幾個人說着都倒了下去。
“既然是明教教徒,說話應該也向善,我走過你們身邊,你聞到臭味了?我還沒說你們幾個臭男人呢,一出來就沒有說一句好聽的。再敢出言不遜,我讓阿帥哥哥把你們扔下山崖!”羅天嬌嗔怒道。
“這是警戒,你們如果好好宣傳你們的明教,我也就不說什麼,如果你們非要反抗朝廷,到時候咱們兵戎相見的時候,我可就不客氣了!阿羅,走!“蘇銅錘說完,拉着羅天嬌要下光明頂。
清淨使薛龍飛從腿上拉出一根黃色的小旗。
蘇銅錘兩手一揮,那個黃色的小旗從薛龍飛的手裡飛出,插在了牆上,“你自認你們那些五行旗的人能攔得住我?我不殺你們,是想讓你們幡然悔悟,你不悔悟還要讓別人送死?”說完,蘇銅錘和羅天嬌下了黃山。
“蘇銅錘的乾坤大挪移已經練到了第九重,可是,他一直在康熙身邊,這該怎麼辦?”張子良把明教的幾個人扶着進了裡屋,大家都坐下了,左千斤道。
“牛不喝水強按頭,我就不相信他沒有軟肋,下一步就是派人打聽他身邊都是些什麼人。他不殺咱們,就說明他知道明教,那個孩子的武功也是他教的。這樣就好,蘇銅錘是個性情中人,這也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東西!”張子良道。
“也只能這樣!”薛龍飛道。
“阿帥哥哥,快過年了,我們該去哪裡呢?”下了黃山,羅天嬌問蘇銅錘。
“咱們可以去上一次給咱們喝菜粥的那位老婆婆家過年,也可以回京城和你的那些姐妹過年,就是回不了鹿鼎山和咱們的娘過年了。”蘇銅錘很傷感的說道。
“那咱們就去那個老婆婆家過年吧。我知道你對皇上有些失望,咱們也順便看看他答應改善老婆婆他們那裡人的生活,是不是實現了。”兩個人一直往南走了。
年關接近的時候,他們到了揚州,又按照他們原先走過的路沿着河岸找了兩天,才找到了那位老婆婆。
“大娘,我們來你家過新年了!”羅天嬌對老婆婆說道。
“你們可是我家的福星,請還請不到呢。”老婆婆高興的合不攏嘴。她家的房子也翻新了,兒子也娶了媳婦。兒媳婦挺着大肚子也忙進忙出,給他們張羅做飯。
“明天趕集,讓我兒子鎖柱給你們買點可口的,今天就湊合着吃,別嫌孬!”老婆婆笑着說。
“有吃的就好,大娘,是你家生活好點了,還是這裡的人家生活都好了?”蘇銅錘問道。
“都好了。”老婆婆的兒子鎖柱走進來說道,“去年河邊的土地都分給了附近的漁民,人們都能種點吃食,然後再去附近的河裡、湖裡撈點海味,日子慢慢就好了。”
“哦,那好,大哥,明天我和你去集市,咱們多買點東西,我可能吃!”蘇銅錘笑着說道,“就算慶祝大家都過好日子,咱們過一個豐盛的年!”
第二天,羅天嬌拿出兩張銀票,這是她和蘇銅錘事先商量好的,“給你們每人一張銀票,最好花完!”說着羅天嬌把兩張一百兩的銀票分別給了蘇銅錘和鎖住。
“這都花完,不把半個集市都搬咱們家了?我們有錢,不用花你們的。”鎖柱說着把錢又給了羅天嬌。
羅天嬌看鎖柱不要,就給了老婆婆,“大娘,就當我們孝敬你老的,等嫂子生下孩子,你就給她買點吃的。”他又轉身對蘇銅錘道,“你那張一定花完,否則以後再也不給你錢了。”
“大娘不能留,上次你們給的錢還沒花完呢!”老婆婆說着也把錢給了羅天嬌。
“大娘,你要是不留這錢,我們就去揚州過年了。”羅天嬌說着張羅要走的狀態。
“留,留,我娘每天唸叨你們,這來了咋能走呢?”老婆婆的媳婦走過來道,“娘,你就留着吧,這大妹子和大兄弟一走,你這個年又過不順了。留着養老,也算兄弟妹子的心意。”
“哎,那就留着!”老婆婆把錢收了起來。
就這樣,蘇銅錘和羅天嬌在長江邊上的漁家過了一個年,過完元宵節,他們才戀戀不捨得離開老婆婆一家人。
“皇宮的高牆大院卻不及尋常百姓家的家徒四壁,沒有猜忌,沒有爭奪,更沒有政治了。”羅天嬌道,“阿帥哥哥,你還在生皇上的氣?”
“沒有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不是誰家隔壁的阿叔阿伯。可是,我們與皇上走得太近了,也與四阿哥走得太近了,總是不好。咱們去普陀山看看,我倒想學學東瀛人的忍術。”蘇銅錘道。
“哦,那咱們去看看,即使遇不到東瀛人,也能看看大海,那是咱們歷經生死的見證。”羅天嬌道。
“對,也是我發現自己愛上你的見證!”兩個人攜着手,跨上一匹馬,一路說笑着去了普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