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林剛長出口氣,眼睛透過牢房狹小的窗戶望着滿天繁星,心裡不斷的反思最近幾日來的收穫。
通過近幾日的觀察,他基本搞清了第七監獄的格局。
第七監獄共分爲ABCD四個區域:A區包括普通囚犯區,重型囚犯區、禁閉區、探監室、淋浴室與食堂;B區爲醫療區,與A區探監室緊鄰;C區爲監獄管理辦公樓,有些老舊,灰瓦白牆,像是解放初的建築,樓高四層;D區爲精神病區,關押精神病犯人,它與A區之間隔着佔據監獄中心地帶面積最大一片的公園,也是犯人用來放風的地方,並設有專供獄警巡邏的通道,以免在放風的時候,有犯人意圖不軌。
除此之外,在建築區零星散佈的還有共犯人勞動改造的小型器械廠,以及思想教育室,和罕有用到的監獄圖書館。
在腦子裡去回想這些建築的位置,佈局,裡面的具體情形,是一件工作量十分龐大的工程,林剛纔只是想了一回兒,整個人便覺得頭暈腦脹,記憶中的畫面都變的有些模糊,索性便悄悄的下了牀,翻出紙筆,去繪畫監獄的地圖。
這裡是犯人關押的地方,這裡是獄警的值班辦公室,這裡是用來休息的地方,這裡是……
“你這,畫的是什麼啊?”
突然,在林剛身後,一道有些疑惑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剛頓時一驚,他剛剛畫的太入神了,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到了他身後!
шωш⊕ тт kān⊕ ℃O 林剛連忙站起,轉身,用身體將桌上的紙張擋住。
“沒,沒畫什麼……”
“嗒。”
林剛神情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這短短一會的功夫,他額頭上,便涌出了不少細密的汗珠,這些汗珠正順着他的額頭,緩緩滑落在地上。
呂文淵,不會看出些什麼來了吧?
林剛擔心的看着自己的牢友,因爲住的是重刑犯牢房,所以,在這牢房裡只有他同呂文淵兩個人。
呂文淵的性子很冷,不怎麼愛說話,平日裡和林剛也沒什麼交集,而林剛因爲懷着自己的心思,也樂得清閒,誰成想,今天夜裡,他起來畫圖,竟被對方撞到了!
“我看看。”
呂文淵似乎並沒看出林剛阻止的意思,依舊墊着腳向桌上的紙張看去,甚至,他的手還抵在林剛的胸腹處,想要將林剛推開。
“嘭!”的一聲巨響。
確有人被推開,身子狠狠的撞在牆壁上,只不過,被推開的人不是林剛,而是呂文淵!
“嘿,朋友。”
“沒經過別人允許,就要去看別人的東西,你這樣做,是不是會有點不禮貌?”
林剛這時已經從剛剛被發現的慌亂中回過神來,他正漸漸的恢復理智,心中無比清楚,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對方看到自己即將繪畫完成的監獄地圖!
這事關自己能不能從這裡面逃出去,不容有失!
聽到林剛的話,呂文淵的臉上不僅沒有半點惱怒,反而咧嘴笑了笑。
“嗯,你說得對,誰還沒點隱私嘛。”
“呼。”
林剛長舒口氣,看來,自己的室友並沒有看到圖紙上畫些什麼,自己之前的擔憂,全都是多餘的。
可林剛懸着的心纔剛剛放下,呂文淵緊跟着的一句話,便叫他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犯人私畫監獄的地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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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淵頓了頓。
“這種事情,被他人知道的確不好。”
呂文淵轉過頭,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林剛大腦“嗡”的一聲,他畫的監獄地圖,還是被對方看見了!
自己要怎麼做?
要不要殺人滅口?
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 對方會不會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說出去的話,自己會不會被轉移監獄,或者被執行更嚴厲的看守政策?
而殺掉對方的話……
這所關押重刑犯的牢房,只有他們兩人,只要對方死掉,絕對可以保證關於監獄地圖的消息不回泄露,可……
自己是一名警察啊!
警察天生的使命就是維護人民的利益,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
固然,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是罪犯,但法律已經對他進行公證的裁決,自己怎麼能動手?
可如果不殺掉對方,自己有越獄想法的心思就可能會泄露,自己本就渺茫的希望會變的更加渺茫,而如果自己不能早點逃出去的話,那披着自己模樣的國際恐怖分子,怕是會叫更多人的生命安全都受到威脅吧?
所以,自己到底是選擇殺,還是不殺?
“嘿,夥計。”
正當林剛的表情憂鬱,神情糾結的時候,呂文淵突然走過來,拍了拍林剛的肩膀。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要逃出去?”
林剛沒說話,他在默默思量,如果選擇動手殺死麪前的大漢,他要用什麼辦法擺脫殺人對自己越獄計劃的影響。
見林剛不說話,呂文淵也不惱,反而本就翹起的嘴角,越發上揚。
呂文淵走向自己的牀位,他將手塞進褥子上的破洞裡,緊跟着,當他的手抽回時,手上多了一張紙。
林剛皺了皺眉,注視着面前這男人奇怪的舉止,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對方手裡拿着的紙。
見此,呂文淵不以爲意,反而笑着將手上的紙,衝林剛遞了過去。
林剛有些躊躇,但最終還是伸出手,將卷着的紙,緩緩打開。
而當林剛看清紙張上的內容是,頓時怔住了。
這張紙,竟也是第七監獄的結構圖!
甚至,這張地圖,要比自己畫的詳細的多,不僅有地面上建築的方位,標示,還有着地下管道,詳細的分佈走勢。
“你,你,這是?”
林剛看了看手上的地圖,又擡頭看了看呂文淵。
他本來就有些混亂的大腦,越發的混亂了。
呂文淵沒理林剛,而是走向一旁牢房的牆壁,用手抓住牆壁的某點,陡然發力,一個足足有着半米大小的窟窿就出現在了林剛的眼前。
林剛突然覺得嗓子很乾,哪怕他不停的吞嚥着口水,喉嚨裡亦是乾渴的厲害。
他近乎本能的邁出了步子,一點點湊到了這大窟窿的跟前,探眼望去,卻發現黑漆漆的,根本見不到底,就好像這洞的深度,無止境一樣。
“我計劃從這裡逃出去,已經很久了。”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一起?”
呂文淵看着林剛,臉上的笑意收起,表情變的嚴肅。
林剛嚥了口吐沫,努力平復心情。
“咱們纔剛剛認識,爲什麼告訴我?”
“因爲,咱們有同樣的目標。”
呂文淵說着,指了指桌上的紙。
“就因爲這些?”
林剛繼續盯着對方問道。
呂文淵沉默,半餉,才咧嘴,勉強的笑了笑。
“再過一個月,我就要被執行死刑了。”
“沒有時間了。”
“嘶。”
林剛深吸口氣,瞬間明白過來,四處打量着屋子,伸手將之前用來遮掩窟窿的牆紙拿起。
“能告訴我,你在監獄裡,是怎麼弄到這東西的嗎?”
呂文淵瞥了一眼,答非所問的道。
“你相信我是無辜的嘛?”
林剛怔了怔,過了會兒纔看着對方說道。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無辜的。”
說完,林剛便笑了起來,而對面的呂文淵同樣笑了起來。
既然都是無辜的人,那麼,自然要聯手從這裡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