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方達,此刻正坐在醫院對面的咖啡館裡,什麼都沒有點,只是過來蹭網,心煩意亂地翻着手機網頁。幾分鐘前,我看到一條網頁新聞,內心再也無法平靜。
新聞的內容也很簡單:樹人中學最近發生兩起學生事故,自殺事件的影響還未完全消除,高二女學生又因實驗課爆炸事件毀容,此時還在重症病房中接受監護。這次樹人中學給出的官方說法是:第一師大大四女實習生因爲在實驗課之前的準備過程中出現失誤,導致慘劇發生,現在樹人中學已經要求該實習生提前結束實習,返回大學校園反省,並給予相應處分,給受傷的學生一定的經濟賠償。文字的下方還陪着一張圖片:菲哥被一羣記者圍着,用手捂着眼睛痛哭流涕,看上去就像被一羣狼團團圍住的小綿羊。
可是,我不太相信這種說法。自從實習開始以後,菲哥做工作一向認真嚴謹,不應該出現這麼大失誤。再說了,要發生這麼大的爆炸普通的化學藥品根本做不到,危險藥品都要經過實驗老師的批准纔可以領取,所以這件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最開始得知陸小夏出事的時候,我以爲是陳老師乾的,因爲按照胡文悅的說法,陳老師只侵犯過陸小夏一個女生,而且她已經懷孕了,很容易被人發現甚至查出來是陳老師所爲,陸小夏又用懷孕的事逼陳老師把我留在樹人中學,所以陳老師必須造成一個事故致陸小夏死地。可是,即便是在實驗裡做手腳,這種爆炸事故也不一定能殺死陸小夏呀,陳老師只是打算嚇嚇陸小夏嗎?那又爲什麼非要把事故推到菲哥身上呢?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決定還是先去醫院看看陸小夏。陸小夏在醫院裡躺了三天了,沒有任何家人來看她,現在的醫藥費也是樹人中學支付的。我想這個可憐的女孩到底還有沒有親人呢?
走進監護病房,這裡不讓患者家屬隨意探望,我就隔着玻璃窗看着一動不動的陸小夏。陸小夏安靜地躺在牀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安靜的她,臉上蓋着厚厚的紗布,身上還連着些亂七八糟的管子。什麼時候她能再次活蹦亂跳地向我跑來呢?這個年紀的人爲什麼要受這份罪?她本應該像其他學生一樣,只要好好學習,順利考進大學就好。爲什麼非要在最美好的時光遇到魔鬼一般的陳老師?又是爲什麼要喜歡上我這個有女朋友的實習老師?回憶起來,對陸小夏不是沒有喜歡過,不是沒有心動過,只是我還要面對現實,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讓這種畸形的感情看上去十分禁忌,而越是禁忌就越讓人忍不住觸碰。我還是不夠心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和陸小夏曖昧不清,這樣的話她的貧苦就和我無關,她的傷勢就不會讓我難過。我對陸小夏本來沒有任何責任,只是殘存的感情還在作祟。我決定回到樹人中學去探個究竟,如果可以的話,老魔鬼,我也要試一試,把你揪出來,讓你接受應有的懲罰。
回到樹人中學,我悄悄溜進出事的實驗室,現在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因爲所有實驗課都停了,所以實驗室十分安靜。
我按照學號去找陸小夏的實驗臺,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大聲問:“你在這裡幹嘛?”
我嚇了一跳,差點摔到地上,回過頭一看,原來是菲哥。我立刻關心地問:“菲哥,你還好嗎?爲什麼要當陳老師的替罪羊?”
菲哥死死地瞪着我,說:“和陳老師有什麼關係?你趕緊走人,我不想看見你。”
我用力拉住菲哥,說:“你回答我,爲什麼要說事故是你造成的,你一定有什麼瞞着我。”
菲哥依舊滿臉怒火,說:“你他媽有事瞞着我纔對!好,那我就告訴你,我恨陸小夏,我也恨你。我就是要讓她毀容,你不就是喜歡她年輕漂亮嗎?我看你還喜歡她什麼!”
我呆呆地看着菲哥,此時的她滿臉的妒火,好像隨時都要把附近的人燒死。我放開菲哥,低下頭說:“陸小夏的傷真的是你乾的?你因爲吃醋嗎?”
菲哥冷哼一聲,說:“沒錯,是我故意做的。你要是敢告訴別人,我也饒不了你,是你逼我做的。”說完菲哥拿着包轉頭就走了。
我靠在實驗臺上,心想菲哥是不是和陳老師在一起呆久了,她也成了魔鬼?看來是我害了陸小夏吧。
我一個在實驗室裡待着,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想先回寢室休息一下,這幾天實在太累了。
這週四,是我們實習結束的倒數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學校,只是少了菲哥的陪伴。聽說沈子琪進了沿海城市的學校,我又跑去表示祝賀;楊蕾已經回師大準備考研;史雪和丁曉倩都順利簽了工作。三個上海人好像還沒什麼着落,貌似在等着樹人中學唯一一個留校名額。我想現在大概只有我的生活是一團亂麻。
我計劃在樹人平靜地度過最後的兩天,然後去醫院照顧陸小夏,至於和菲哥的情感之路,我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因爲她無法原諒我和陸小夏的曖昧,我也無法原諒她對陸小夏做的事。
早上,我和張老師打過招呼,就開始按部就班地改作業,周圍有老師在談論樹人招聘教師的事,我心想反正和我也沒關係,陳老師怎麼可能答應陸小夏讓我留校的事情。
尹金明滿身是血地衝進辦公室,又跑到張老師旁邊,大喊:“老師,老師,胡文悅割腕了!”
整個辦公室頓時安靜下來,張老師急衝衝地跟着尹金明往教室的方向走。辦公室裡的老師也紛紛跟着去湊熱鬧,我愣了一會,趕緊撂下筆,跟着大部隊走。
走到1班,所有學生都站在教室的最後面,把一個學生團團圍住。張老師趕緊撥開人羣,白色的牆壁上被濺得到處是血,班上的幾個女生也嚇哭了。
張老師趕緊打電話叫了救護車,胡文悅全身是血,浸透了白色的襯衫,他不僅僅是割了動脈,還對着自己的身上猛戳了幾刀,匕首還紮在他的身上。他有氣無力地叫着,張老師俯下身子聽。我盯着胡文悅的口型,他好像是在說:“下一個就是我……”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胡文悅看上去奄奄一息,只是嘴角在微微地**,周圍的學生和老師都露出恐慌的神色。
救護車終於
來了,幾個穿白衣的人把胡文悅擡走了,他半睜着的雙眼看上去十分恐怖。
尹金明突然大喊:“他已經死了。”我走過去抱住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尹金明,他渾身劇烈地發抖,就像是剛從冰窟窿裡撿來的野貓。我緊緊地抱着他,說:“老師來救你,好不好?”尹金明猛吼了一聲,接着大哭起來,聲音十分刺耳,周圍的學生都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我抱着這個可憐的孩子,心想老魔鬼怎麼能人心對這些孩子下手呢?我一定要想辦法揪出老魔鬼,看情形,胡文悅就算送到醫院估計也救不活了,眼下唯一的證人就是尹金明瞭,從現在起,我必須保護好尹金明。
接下來和之前類似,同樣有領導跑過來視察,走廊上人來人往,局面十分混亂,隨即整個校園又陷入了死亡的陰影之中。對外的說法還是一樣的學習壓力大,今後學校要加強學生心理教育工作之類的。我不知道這樣的理由還能讓多少人信服,這所重點中學真的關心過學生的心理健康嗎?高考工廠要做的只是培養高分的優質產品,淘汰精神脆弱的殘次品。尹金明、胡文悅還有那個高三生爲什麼會如此想不開?爲了所謂的參賽名額、保送名額就要容忍老魔鬼的摧殘,就這麼縱容老魔鬼侵犯自己,逍遙法外。功利的教育已經讓這些學生的價值觀徹底地混亂掉了,同時也沒有人來告訴他們如何反抗,如何保護自己,我以後當了老師難道還要繼續培養這種產品嗎?
我扶着憔悴的尹金明往醫務室走,張老師突然叫住我說:“中午吃完飯到最頂層的小教室去,我有事要告訴你。”
我默默地點點頭,很明顯並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醒過來。
我按照張老師的要求,如約來到了最高層,平常這裡並不作爲教室使用,只是在搞社團活動的時候纔會有學生上來。此時,整個樓層空空蕩蕩的,待在這裡,會感覺這座教學樓是一座廢棄建築。突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我回頭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張老師。
張老師面色凝重,一改往日那幅小混混的樣子,氣氛也顯得嚴肅起來。我剛想張嘴,張老師突然說:“醫院已經傳來消息,胡文悅死了。”
我早就預料到了,也沒有爲此驚訝,心想以後早上坐地鐵再也看不見用功看書的胡文悅了。
張老師接着說:“他的事……你知道的吧?”
我並不太清楚張老師指的是什麼事,難道他也知道陳老師侵犯男學生的事嗎?
我一時之間想不出如何回答,只是敷衍地說:“張老師,我不太瞭解胡文悅。”
張老師突然很生氣,衝着我吼道:“你少在這裡裝蒜,你剛纔對尹金明說什麼你認爲我沒聽見啊!”
我瞪大眼睛看着張老師,吞吞吐吐地說:“老師,你也知道陳老師的事嗎?”
張老師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說:“打開看看。”
我接過信封,裡面有兩張照片,居然是……
張老師望着陰沉沉的天空,說:“很早之前我就發現尹金明和胡文悅不正常,總是跑到陳老師辦公室去問題。我開始還以爲他們不想來問我,挺生氣的。”
我忍不住問了句:“老師,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張老師生氣地說:“不要總隨便打斷我。你就是個小孩子,沉不住氣,還想拯救尹金明,哼!”
我只好低下頭默默聽着,張老師繼續說:“有一次我心裡面好奇,就跟蹤他們,陳老師把他倆帶到頂樓的教室,我躲在窗戶旁往裡面看。沒想到陳老師居然和學生做那種事,那兩個孩子還真是太傻太天真,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強迫啊,我趁機用手機拍下了照片。事實上,我很早以前就聽說過有關這事的傳言,雖然表面上對陳老師恭敬,但我並不喜歡他的爲人。每個人內心或多或少都會有猥瑣邪惡的想法,但是絕不能在現實生活中對某個人做出來,更不能對未成年的學生做。”
張老師轉過身來,對我笑了一下,說:“年輕人,如果你真的要做什麼,我只能給你這些證據了。千萬別說是我給你這些東西的,再見,我先走了。”說完張老師迅速轉身下了樓,印象中好像下午還有兩節化學課吧。
我站在原地,看着照片中讓人作嘔的畫面,心中逐漸燃起了一團怒火。我登上樓頂,望着整個校園,最北邊有一條小河,河上橫跨着一座木橋,構成了一個“叉子”形;向南看去,有一個十字形的大花壇,在花壇西南和東南角上各有一幢樓——行政樓和宿舍樓;再向西看去,是南北縱向的運動場,被分割成三個區域,從北到南分別是田徑場、籃球場、網球場;操場的正北方向上,還有一樁小型教學樓,那是國際部的學生上課的地方。我不知道爲什麼,這種分散注意力的方法並沒有平息我的怒火。我不停地轉身,不停地俯瞰這些冰冷的建築,突然,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我在腦海裡構建了一張樹人中學的平面地圖,那花壇、高樓、小橋、流水,逐漸變成了漢字的一撇一捺。我這才發現原來整個樹人中學的土地上其實寫着兩個字:自殺。
我感覺渾身無力,就直接坐在地上,用手擦着身上的冷汗。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我接起電話,傳來了陳老師的聲音。
陳老師笑呵呵地說:“方達啊,你現在到我辦公室來好不好?”
我嚥了一口吐沫,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完全無法推測老魔鬼想幹什麼。過了一會,我努力保持平靜地說:“好的,陳老師,我現在就過去。”我趕緊收好照片,往陳老師辦公室走去。
我推開陳老師辦公室的門,裡面只有陳老師一個人。陳老師見到我,立刻熱情地招呼我坐下,我也假裝恭敬地微笑,但心裡面卻十分緊張。
陳老師笑着說:“我們班上的陸小夏,你認識的吧?”
我默默地點點頭。
陳老師接着說:“那孩子好像很中意你啊,我想把你留在樹人中學,你看怎麼樣?”
我看着陳老師,緊張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陳老師繼續說:“李夏菲是要回西安了,你應該也不是非要跟李夏菲回去吧,這世界
上好女孩兒多的是。你可以留在上海尋找其他人,好男兒志在四方對不對?”
陳老師見我不說話,板起臉來,說:“雖然我不知道陸小夏都告訴你什麼了,但是你要是想幹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別管多餘的事。”
我心中又激起一團火,生氣地說:“陳老師,陸小夏還在醫院裡,她很慘,你對她做了什麼,你不愧疚嗎?”
陳老師突然瞪着我說:“你不要不識好歹,我給你機會,如果你不珍惜,我會把你和陸小夏都毀掉。”
我努力壓住火氣,氣氛異常緊張壓抑,我幾乎要窒息過去了。
陳老師又露出了笑容,說:“方達啊,你是聰明人。李夏菲走之前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恨得牙癢癢了,我看你倆也不可能了。再說,西安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如留在這裡。”
我咬着牙,說:“好。”
陳老師接着說:“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現在醫院裡查出來陸小夏懷孕的事,我不管你怎麼做,幫我把這件事情解決掉,我不想引起什麼新爭端。”
我不是很清楚陳老師的意思,難道他是讓我承認和陸小夏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嗎?
陳老師笑笑說:“這樣吧,明天是實習最後一天,你準備一節課給領導看看,如果不出什麼大差錯,我就能把你留下。”
我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原來唯一的名額是給我準備的,那何凱琳和喬楠呢?還有那個討厭鬼常樂?現在他們留校的希望全都撲滅了,居然是我這個外地人。
放學之後,我回到寢室,打開電腦,盯着電腦屏幕發呆。陳老師指不定對菲哥說了些什麼,也許她早已經對我絕望了;而陸小夏那邊呢?看着昏迷不醒的她,我只能默默地祈禱了,如果我在上海,也好盡心盡力地照顧她,畢竟菲哥如此傷害她,都是因爲我。再回憶起死去的高三生和胡文悅,精神恍惚的尹金明,我又渴望立刻撕毀老魔鬼的面具。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我點開一個公開課的視頻,一箇中年女教師做作地用刺耳的高聲調指揮者學生們進行課堂活動,還讓學生一個個上講臺做展示。教室後面的聽課老師一個個神情疲憊,精神點的好像在玩手機。
看着看着,我突然心生一計,也許明天我可以這樣揭穿老魔鬼。
週五早上,已經有學生陸陸續續地到辦公室給老師送禮物了,我坐在電腦前看着自己做好的PPT,內心又緊張又興奮。
陳老師發短信告訴我,下午第一節課的時候去3班試講。看完短信,我心想這次我一定要讓老魔鬼接受應有的懲罰。
下午第一節課,人都會有些懶洋洋的,學校領導們看上去都很疲憊,也許是被前幾天的一系列事件搞得頭大吧。
我打開電腦,心跳開始加快,學生們都託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黑板中間的大屏幕。我打開U盤,當鼠標落在PPT文件上的一剎那,我停頓了一下,對在場的師生說:“老師們,同學們,我這節課要講的內容很特別,也許你們會不喜歡,會不想聽,但是我希望你們能耐心地聽我講完,因爲我真的準備了很久。”
同學們聽完,開始有人稀稀拉拉地鼓掌,我知道他們只是在禮貌性地鼓勵我。
我低下頭,慢慢地抓住鼠標,然後點了下去,PPT終於打開了。如我所願,學生們傳來大片的驚呼,有人看是捂眼睛,領導們也面面相覷,最終他們都把目光投向了陳老師。陳老師此時神色慌張,坐立不安。
我指着大屏幕上的照片,說:“同學們,請看,這位中年人就是受人尊敬的陳老師,他壓着的這名學生就是剛剛死去的胡文悅,旁邊光着上身的學生就是尹金明。不僅如此,就連前一段時間自殺的高三男生也都被陳老師侵犯過。”
我看着陳老師慌亂的神情,心裡卻越來越平靜。我今天就要把他的惡行展示給所有人看,不能再讓任何學生受到傷害。
我正準備繼續講下去,一個領導站起來說:“方老師,不要講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這件事情我們會處理的。”
我看了看陳老師,他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也許他萬萬沒想到我會有證據吧。
我回到辦公室,其他實習生正和自己班上的學生聊天,辦公桌上擺滿了禮物,丁曉倩甚至還和一個學生抱頭痛哭。我看着只有作業的辦公桌,心想1班的學生還真是隻顧着學習啊,我肯定是拿不到禮物了。
正在我哀嘆的時候,1班一個胖胖的女生走進來,她拿了一盒Dove巧克力。胖女生慢慢走到我身邊,紅着臉,憋了半天才說:“老師,你今天要走了?”
我笑着說:“對呀,這個是送別禮物嗎?
胖女生笑着點點頭,我忽然發現理科班的女生們還是有可愛的一面啊。
胖女生接着說:“老師,我們合張影吧。”
我很高興地接受了她的提議,心想這些高智商的小朋友也許只是太羞澀纔不來和我告別吧,未必是冷血啊。
胖女生很開心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種當老師的成就感。
走的時候,張老師對我說了句:“年輕人,有前途啊。那就再見了!”
我笑着說:“張老師,你也是啊。”
當我走到樹人中學的大門時,我忍不住回頭仰望着年級組的位置,心想我的實習生活就這樣結束了,但願以後不會再有生命在此熄滅。
當然,結果就是我們幾個實習生都沒有留在樹人中學。
實習結束之後,沒過多久就傳來了陳老師的消息,陳老師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學校最終決定開除陳老師,但限於沒有保護男性未成年人的相關法律,陳老師並沒有受到法律的懲罰。
轉眼之間,已經12月底了,醫生的努力沒有白費,接受了整容手術之後,陸小夏的臉部狀況也逐漸好起來。
馬上就是元旦了,我突然想起很久沒和李夏菲聯繫了。就發了條短信給她:元旦前夜有空的話,我們去外灘跨年吧,就我們兩個人。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