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什麼意思?”穆小念滿臉的愕然,“難道是……知道她兒子跟你不可能了,所以要給你介紹別的對象?”
“不能吧……”安然連連搖頭,“伯母她那樣的溫和的性子,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讓權昊下不來臺的事兒。”
“這事兒誰也說不好,不過既然她讓你去你就去唄,總歸這事兒是權昊不對,你沒什麼對不起他們家的。”穆小念道,“大大方方的去,看看他媽媽到底是要跟你說什麼!”
安然聽着穆小念那話不禁失笑:“這是我和權昊的事兒,跟他家長輩沒關係的,我不可能把脾氣發到長輩的身上。放心吧,我明天去看看情況,到時候……隨機應變吧。”
穆小念認真交代了她幾句,讓她有情況就立刻給她打電話,叮囑了一大堆,又勸了她半晌,直到凌燁從浴室裡出來了,她這才掛斷了電話。
安然看着手裡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眸中的笑意漸漸暗了下來。
書桌的日曆本上,被她做了記號,明天那一格塗了一個粉色的心型。
明天……權昊,那是我們認識整整二十年的日子,你……早就不記得了吧。
她是安家的私生女,她四歲的時候,母親過世,她父親這才把她認了回來。
她第一次到安家的時候,父親出差了,根本就不在家。
司機把她送到家門口,按了半天的門鈴,卻一直沒有人開門。
後來,司機也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像是傻子一樣站在安家大門前。
周圍人來人往,所有人都會往她身上看兩眼,什麼樣的眼神都有,嘲諷的,鄙夷的,同情的……那些眼神像是無形的刀子一樣,一刀刀往她身上扎。
她想逃,卻根本不敢挪開步子,因爲她知道,留在這裡,是她唯一的活下去的機會。
如果連這裡也不要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那天天很熱,毒辣的陽光照在身上,露在外面兒的肌膚火燒火燎地疼,她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緊緊抱着裝着媽媽遺照的揹包,從早上一直站到下午,腿都麻了,卻自始至終都沒移開半步。
一天沒吃飯,水都沒有喝一口,開始的時候還有汗水不斷的往下淌,後來,連汗都流不出了,嗓子乾的厲害,眼前也一陣發黑,在她以爲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前一刻。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權昊。
那時候他也還小,約莫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紀,穿着一身精緻的衣裳,從髮絲到鞋面,都乾淨的不染一絲微塵。
保鏢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後替他打着傘遮陽。
他走到她身邊,偏頭看着她好奇地問:“你是誰?爲什麼要站在這兒?”
她嘴上起了一層浮皮,嗓子乾地幾乎要裂開,半晌都沒說出話來,只後退了一步戒備地看着他。
權昊從那保鏢手裡奪過遮陽傘遞給她,自己跑到車裡去給她拿了一瓶水,還給了她一個用精美紙盒包裝着的奶油蛋糕。
“我把零食分給你,你別怕我,我不會欺負你。”他不理會她的戒備,把東西一股腦地塞到她懷裡,“你是來找安叔叔的吧,別急,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給你開門。”
那電話打出去不到一分鐘,屋裡的傭人就恭恭敬敬地出來給她開了門。
她驚訝地看着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彼時,那還年幼的男孩一臉得意拍着胸口道:“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以後都不會讓人欺負你。”
那只是他隨口的一句戲言,她卻牢牢地……記了整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