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巖看了一眼作者後臺的五月稿費,已經超過一萬五了,稅後能有一萬三,再加上繁體的一萬一,五月總收入能有兩萬五。
連續五個月,童巖每個月的收入都在增長,一直在走上坡路,童巖非常得意,看來自己真的適合幹這行,最難得的是自己能耐得住寂寞,一個人在一個空房子住那麼久,有些人恐怕早該瘋了。
宋嬈面臨高考,其實童巖距離大學畢業進入社會也就那麼四五年而已,現在想想,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工作能比坐在家裡敲字換錢更安逸,這樣的生活挺好,當然前提是這些文字換來的錢足以保證他的安逸生活。
不僅要能養活他自己,還要養活他的家人,他的女人。
童巖覺得宋嬈在高考之後,他就應該接手養活她這項艱鉅任務,不過在那之前,宋嬈還得歸老宋管,童巖想要插手太難了。
七號上午九點,高考第一場:語文,考場:陽平一中。
老宋像很多典型性家長一樣,親自把女兒送到考場外面,直到她一步三回頭的走回去。
老宋很感動,以爲這是女兒對自己的眷戀關懷,讓他早點回去,童巖知道,其實宋嬈這一步三回頭是在看自己,他早就對宋嬈承諾,她考試的時候他會過來給他加油鼓勁。
可是老宋看得太嚴了,童巖早早從住處跑步到學校,就是想在宋嬈進考場之前給她加個油,來個愛的抱抱啥的,可惜,老宋嚴防死守,一直把宋嬈送進去。讓他們沒有接觸的機會,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的發揮。
兩個小時過去後,碼了會兒字的童巖跑了回來。結果他又看到老宋了,兩個小時前他明明走了的。怎麼又出現了!
果然是當爹的,管接管送,體貼周到,樂此不疲,童巖徹底服了,他從學校對面的強生超市買了一個西瓜,等份兒切好,裝進袋子裡拎了過去。
“老師。天這麼熱,吃塊瓜吧。”童巖一邊吃,一邊打開袋子。
老宋確實熱,不客氣的拿了一塊,但他是不會被這點小恩小惠收買的,原則問題他非常堅持:“不是不讓你來的嗎,你如果影響到嬈嬈的情緒怎麼辦!”
“您對嬈嬈,”童巖停頓了一下,見老宋沒有糾正他,接着道。“的心理素質也太沒信心了吧,她怎麼說也是您老人家的女兒。”
“戀愛中的女孩不能用常理猜測,還是保險起見的好。”
童巖聽出他這是要趕人了。“得,西瓜您留着慢慢吃吧,別全吃了,給嬈嬈留幾塊。”
說完,童巖又退回超市,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而且這馬上就要考完了,怎麼也得看嬈嬈一眼吧,就算不能說話。不能眉目傳情,不能愛的抱抱。但只要能看到她的臉色依然帶着笑容,這就說明考的不錯。童巖也就放心了。
童巖挑的西瓜特別個大,而且熟得很透,他又沒怎麼吃,剩下的老宋更是吃不了,加上宋嬈也沒戲,這時他注意到旁邊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先生正偷偷瞟他手上的西瓜袋子,還下意識地舔了舔乾燥的嘴脣。
他應該是在等自己的孫子或者孫女吧?老宋揣測道,這位老先生起碼也得有七十歲了,在大太陽底下等着接考生,真是太不容易了,好心的老宋拿出一塊瓜,遞了過去:“老伯,來一塊解解渴吧。”
“不用了不用了。”老先生不捨的拒絕道。
老宋以爲他是對自己不放心,又道:“你是等着接孫子的吧?”
“孫女。”
“巧了,我家的也是個姑娘,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當爺爺的也不容易,來一塊吧,別客氣,反正我和閨女也吃不下這麼大一個。”
老宋非常熱情,又用考生家長的身份拉近乎,老先生推辭不下,也就收下了。
老先生吃瓜的速度可不像剛纔那麼客氣,兩三下搞定,老宋驚訝之餘馬上又遞上一個。
最後老先生吃了五塊西瓜,考試結束的哨聲也響起來了,老宋擦了把緊張的汗,心想總算結束了,宋嬈再不出來,這老先生該把西瓜吃光了。
可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吃完西瓜神清氣爽的老先生突然慢慢地倒在地上,嘴裡“哎呦哎呦”地叫着,他身邊的西瓜子讓老宋成爲衆矢之的。
老宋也急了,他俯下身問道:“老先生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肚子不舒服,哎呦,疼!”老先生叫道。
這時候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衝進了包圍圈,“誒,這不是老孫嗎,他有病,不能吃涼東西,誒喲,這冰鎮西瓜是誰給他吃的?!”
老頭不能吃涼的,卻眼饞老宋的西瓜,吃了一塊又一塊。
老宋過於善良,人家拒絕了一次,他還硬要塞給人家,結果吃出事來了。
“他什麼病啊?要不要緊啊?”老宋問那個胖大姐。
“我哪知道,還是快送醫院吧。”
就這樣,老宋作爲主要責任人,把老頭送去了醫院,童巖圍觀的有點晚,過來的時候只看到老宋架着一個老頭上了出租車。
臨走前老宋看見童巖,把剩下的西瓜交給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帶錢了嗎?”
當童巖把自己身上所有錢都掏出來之後,老宋第二句話是:“帶這麼多現金幹嘛,顯擺啊!”然後把童巖那八千多塊的零花錢據爲己有,只給他留了兩百。
最後老宋交待童巖,“我沒事,就是有個老人病了,我先帶他去醫院,等會兒嬈嬈出來了,你記得去接她一下,帶她吃個飯。”
老宋上了車,想起自己有什麼沒有交代清楚的,急忙貼着後面的玻璃對童巖喊“吃完飯記得送她回家休息!”
可惜童巖已經聽不到了,沒有接到聖旨,所以午間休息當然要就近了。
宋嬈出來後第一眼就看到拎着半個西瓜的童巖。
“美女,走,帶你吃飯去!”
宋嬈拿了塊西瓜,四處尋摸:“我爸沒來?”
“哦,剛纔我見着他了,後來他又走了,所以我這個替補就上了,我們家宋嬈考試,外面怎麼能沒人接呢。”
“討厭,我現在還不是你們家的呢。”
“早晚的事。”
接着童巖用老宋給他留下的兩百塊讓宋嬈美美吃了一頓,席間兩人討論了一下這次語文考試。
“我是我爸的閨女,語文再考不好,那就太丟人了。”宋嬈信心滿滿道。
“你應該說,你是我童巖的女朋友,如果語文都考不好,那才真的丟死人了,”童巖又問,“作文題目是什麼啊?”
這個題目有點長,宋嬈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一種烏鴉羨慕一隻鷹能抓起羊,然後它也練習俯衝動作,可是等自己抓的時候卻被羊毛纏上了,結果被獵人抓到了,獵人還說它是一個忘了自己叫什麼的鳥。”
“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故事,讓我們根據故事寫文章,題目自擬。”
“那你怎麼寫的?”童巖問。
“很明顯啊,烏鴉就是自不量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做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否則就會像那隻倒黴的烏鴉一樣,插翅難飛,自身難保。”宋嬈侃侃而談,看來她深得應試作文的精髓。
童巖點點頭:“你這麼想是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想,恐怕大多數考生也都這麼想,所用的議論手段估計也差不多,你的文筆又沒比人家強多少,閱卷老師憑什麼給你高分。”
“我,要是你,你怎麼寫?”宋嬈不服道。
童巖道:“其實這個故事並給有給考生確定立場,這就全看考生怎麼想了,你說烏鴉自不量力可以,那爲什麼不能說他心懷夢想志存高遠呢,如果我來寫這個作文,我會先取一個響亮有趣的名字,比如就叫:不想當老鷹的烏鴉不是好家雀。”
“這又關家雀什麼事了?”
“不關他的事也可以往他身上扯嗎,這對我來說易如反掌,而且保證有理有據,你們都順着寫,我偏逆着寫,而且標題有趣,僅僅這點就比你們那些同質化嚴重的作文更入閱卷老師的眼,如果真的言之有物,擲地有聲,文采斐然,想不得高分都難。”
宋嬈想了想,道:“不是每個人都是你,就算我想到了這種思路,恐怕也不知道該怎麼寫好,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寫點大衆化的東西吧。”
“也有些道理。”
聊完了語文作文,飯也吃完了,童巖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宋嬈卻問:“你現在住哪兒啊?不是就在這附近嗎?”
“幹嘛?”童巖小心地問。
“什麼幹什麼,我中午就在那休息了,下午三點還要考英語,難道你想讓我頂着太陽再騎十幾分鐘的自行車啊,你這就近多了,我走幾步就到考場了。”
“行吧。”童巖咬咬牙,把心一橫,答應了下來,反正老宋臨走前只是說帶宋嬈吃飯,後面怎麼安排他又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