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途中, 夏冉冉終還是記起了夏媽媽的囑託,當然最主要的是,其實她心裡也很在意, 畢竟對於自己愛着的人, 你都不希望對於他的認知, 尤其是十分重要的認知存在盲點, 不希望一些東西要由別人來告訴你。
夏冉冉是猶豫的, 按照一般正常人的理解來說,父母離異,母親又很早離開了, 這樣家庭成長的孩子,淡淡從徐卿對於他父親的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即使談不上憎恨, 應該還是很不想談起的吧?
那麼這種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做法是否正確呢?她的問題會否刺傷了徐卿, 這並不是多想而是不得不去想。
車停下後, 夏冉冉照例在徐卿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下車的動作卻仍有些猶豫。
“冉冉有話跟我說?”拉住了夏冉冉欲開車門的手, 徐卿詢問道。
夏冉冉其實很想說沒有,然後就讓這件事過去,但是她也確實很好奇。最終她還是坐回了車椅,看着後視鏡上空蕩蕩的後座,她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 我只是想問, 你的媽媽, 恩, 其實是我媽媽想問你和你的媽媽……我,其實……”夏冉冉有些無力, 他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問話問得足夠未完,但是卻發現好像怎麼問聽上去都差不多,當然她的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徐卿不答的準備。
徐卿卻伸手摸了摸夏冉冉的長髮,這是他慣常安撫夏冉冉的動作,“冉冉想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冉冉。”
夏冉冉有些錯愕的瞪大了眼,她沒有想到徐卿會是這樣的態度。
“以後冉冉想問我什麼,直接問就可以,不需要考慮太多。”徐卿笑道。
夏冉冉愣愣的點了點頭,“我以爲你會不願意。”
徐卿卻笑得寵溺,“並沒有什麼不願意,這也不是秘密,一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我不願意再去想就忘記了,其實這確實該告訴冉冉。”
之後的夏冉冉沒有再開口說什麼,便聽着徐卿敘述。其實這樣的故事,小說裡有不少,生活中或許是生活的階級不同,夏冉冉倒是沒怎麼聽說過。
準確的說,徐卿父母的婚姻便是一般意義上的公司聯姻,只不過是難道當婚女大當嫁,兩家公司在某個階段互利雙贏的產物。當然具體徐卿母親家到底是那家公司,徐卿不說,夏冉冉若是有心,查新聞也能知道。不過那都是夏冉冉還沒有出生前的事了,而聽徐卿的意思,他母親家族的公司似乎已經轉戰美國,在國內已經完全撤資了,這或許也是當初徐卿父母離婚的重要原因。畢竟利益沒有了,那麼爲了利益而成就的婚姻也就名存實亡了,與其相看兩厭倒不如趁着年輕早離早好。
徐卿的母親是個十分灑脫也十分愛玩的女子,這樣的人,對於這樁婚姻根本是當成了家家酒,唯一沒想到的或許是會在起初的家家酒新鮮勁中替徐卿的父親剩下了徐卿。
之於徐卿的母親,徐卿是一時腦熱的產物,是個意外。從出生便沒有給予關愛,離婚之時自然也從沒有想過要將之帶在身邊。畢竟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帶着孩子和沒有帶着孩子還是有着極大的差別的。
所以徐卿的母親走了,帶着她應得的毫無留戀的走了,那時候的徐卿還不曾記事,自然對於這個名義上的母親毫無印象,到後來徐卿打了,出於對於血緣的好奇,他開始查探,自然他不曾去問他的父親,畢竟這是個並不需要勞師動衆就能得到的消息。而後得知了自己的母親到底是誰,但是面對一個完全陌生,風華正茂的中年女人,一個你絕對不會將之與母親這個詞聯繫在一起的女人,自然並沒有那種傳說中因爲血緣而惺惺相惜的感覺,有的只是一點點的感嘆而已。
然後呢?自然便沒有然後了,這樣一個女人你不可能讓他對曾經的一時興起負責,時隔二十多年,她亦不可能記得,曾經有這樣一個一時興起的產物。或許在某年某月某日,在她垂垂老矣,在她生無可戀的時候她會想到有這樣一個的曾經,到那時徐卿自然也不會去拒絕這樣一個母親,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斬斷了,既然兩個人都沒有那份所謂的親情,又何必爲了那虛無的血緣來破壞兩個人現有的生活呢!?
“所以,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不會去邀她參加,但是她若來了,我也會盛情款待,冉冉能夠接受嗎?”一段敘述結束,並沒有多少傷感,敘述的人沒有,夏冉冉也只是感覺到零星的情感波動。
夏冉冉點了點頭,“她如果不來,我便權當你沒有母親,她若能來,那麼他依舊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我名義上的婆婆。”夏冉冉認真的說道,這樣的女人,其實並不能稱她爲母親,她自己定然也不樂意被人稱作爲母親。
徐卿又伸手摸了摸夏冉冉的頭髮,臉上略帶疲倦卻溫存的笑意,“回去吧,早點睡。”他道。
夏冉冉點了點頭,便下了車,衝着車窗擺了擺手才朝着自家走去。
接到格子電話的時候,夏冉冉還在看稿子,待在徐卿的家裡,腳邊的小暖已經大得她都抱不動了。
“啥事?”接起電話的時候,夏冉冉隨意的問道。
“額,跟你說,第一批衣服已經開始生產了,到時我每種衣服每種顏色都寄一件給你,你負責拍照上傳哈!”格子說道,也不知何故的夏冉冉便覺得她說話的口氣有些吞吞吐吐。
“哦。”夏冉冉應了一聲。
“網店的事就交給你,雜誌的後期就我來做好了,美工的圖你看過沒?”
“恩,看過了,配色有點單調,其實黑白的感覺或許更好。”夏冉冉道。
“現在的小女生喜歡花花綠綠的,沒你那樣裝成熟的。啊,對了,你有沒有收到我的快遞?”格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彆扭。
夏冉冉便一愣,“快遞?你給我寄什麼了?”她詫異的問道,“怎麼不提前通知我?”
電話那頭詭異的安靜了一陣之後,格子才輕咳了一聲,“你收到就知道了,那就這樣我先掛了哈!”
迅速的被掛了電話,夏冉冉盯着手機良久,“小暖,你說格子那傢伙搞什麼鬼?”夏冉冉衝着腳邊的阿拉斯加道。
“唔……”阿拉斯加擡眼,隨後又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