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哪兒?”
米曉曦愣住,“我?當然在有你的地方!你傻了?”說完還不忘在男人的臉上輕輕的揪了一下,“瞧,疼吧,你以爲我在做夢啊,嘿嘿,我看你是越來越傻了,是不是被我的愛情毒藥毒的啊?”
男人看着她一臉寵溺的“嘲笑”,心尖上就泛起劇痛,嚥了咽苦澀,他伸手撫了下她的眸子,“仔細看看,我們是在哪裡?”
話落,米曉曦的腦中便如電光火石般交替着飛快閃過的畫面,從拿着請柬傍着馬之煥進入酒店開始,看着司儀的嘴不停地說着,舞者們竭盡全力的舞着,直到那一束鐳射光打在一襲白衣的男人身上……
“澈,你是愛着我的,是嗎?那首歌……你是不是唱給我聽的?”
苦澀已然延伸至脣角,“沒有你,我不知愛爲何物,米曉曦,信不信我對你一見鍾情,與曦兒無關?!”
驚喜與羞澀頓顯在清眸中,她就知道,就明瞭,所以她不顧一切的來了,老天也遂了她的願,現在,她真的聽到了世上最美妙最好聽的情話!
啵的一下,她踮起腳尖,重重的在男人的俊面上吸了一口,得意的笑着:“曾經你對我說過,只要你說我就信,現在我也想對你說,老公——只要你對我說,我就信,並且義無反顧,永不懷疑,老公,我也愛你……不管是曦兒,還是……還是老妖婆,還是悠悠,還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在我眼裡,因爲在你的心裡,誰都比不上我,是不是?”
“哈哈……那當然,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允許別的男人對你說愛你,我也允許那個他親吻你,呵護你,陪你度過以後的每一天,甚至……寶寶們叫他爸爸,我都認可……”
驚懼頓時現於米曉曦的臉上,他這是什麼話?!
可隨着他這番話,籠罩於他的金光嘩地悉數散去,慢慢覆蓋過來的竟是漫天的黑霧和若隱若現的橋……
橋?!
一把抓住試圖將她慢慢放鬆的歐陽澈,米曉曦努力忽略心中的恐懼,拼命的搖頭說道:“你一點也不擅長說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知道嗎?!甚至……寶寶們叫人家男人爸爸你都不介意,歐陽澈,你是不是瘋了?!”
“看見那邊的橋還有那慈祥的老太太了嗎?她剛纔對我說,喝了她特製的湯,前塵往事悉數歸土,就解脫了,可是我怕,曦寶,你知道嗎,我好怕我不記得你還有寶寶們!所以,我來見你……曦寶,說了想說的話,做了竭盡全力能爲你做的事,我希望你和孩子們的生活永遠不要爲經濟擔憂,曦寶,好好照顧自己,愛自己,找一個愛你們的男人,忘了我,曦寶,忘了我,忘了我……”
隨着眼前景物迅速斗轉星移,高大的身影也轉瞬消失在米曉曦眼前,猛地伸出手,她拼命在那一片黑霧茫茫中抓着,“不——歐陽澈,你混蛋,你混蛋——你回來,回來,我不許你走,你說過的,永遠愛我,永遠替我擋風避雨的,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她的身體便像被撕扯了一般的巨痛起來,心已經化成灰燼,唯有那耳邊各種呼喚交織着的轟鳴聲,聲聲刺耳,可是她一定要追到他,抓住他,狠狠罵他,罵他不負責任,罵他騙子,是的,歐陽澈是騙子,臨死居然都不放過她,還要闖入她夢中,牽引着她來到這鬼地方繼續騙她,但天知道,她現在還是想他繼續騙下去,騙一生,騙一世,騙她個永永遠遠!
雙腳如加了萬斤重的鐵鏈,每邁出一步,都讓她使出全身力氣,可是她怎麼能就此退縮呢,那座橋,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只要喝了那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今生,他們就再也不能相見了,不——
“不——回來!”憋足了心中的一口勁,她終於吼了出來,冷汗簌簌滴落,眼前卻光明漸顯,爸媽的臉,妹妹的……還有頭頂上飛快退去的燈……
她,在哪裡?!
怎麼好像還是在醫院?!
現在她怎麼能在這裡,她要去拽她的男人,她的男人騙了她,想獨自一個人上路了,不,她決不允許,絕不!
“曦曦,曦曦,你醒了,太好了,孩子,你要生了,別怕,別怕啊,媽媽在陪你……”
“是啊,是啊,曦曦,別哭了,別哭了,你瞧,馬上要做媽媽了,我們這就把你送去剖腹,別擔心,一會兒我們就能看見寶寶們了,曦曦,加油……”
“晨曦,孩子,爸爸知道你難受,晨曦啊——孩子們最重要,堅持住!”“姐姐……姐,你幹嘛,你到底要幹嘛?!”
醫生和護士驚懼的按住滑動牀上掙扎着要起身的米曉曦,郭晚曦和米曉柔夫婦也慌張的叫起來,跟在車邊的劉加雲,米聖雄,還有郭朝陽都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曦曦,你想幹什麼就說出來,爸媽陪你去,好嗎,別再傷害了孩子們……”
聽到孩子們,米曉曦的心更加的劇痛起來,不,她要堅強起來,無論如何,她也要去看他最後一眼,她要去呼喚他!”我要去找澈,我要去找他,你們帶我去,澈,歐陽澈,你丫的要是敢不等我,我就把你的兒子們活活悶死,我就不生,就不生——”
一旁
的醫生護士急的滿頭大汗,看着市長夫人無比強悍的翻身下牀,如母老虎般猙獰的臉上洋溢着排山倒海的怒火,一個個嚇得不知所爲了,而先前看着女兒流了滿腮的淚,下身已經見紅卻依然無法醒來而肝膽俱碎的三個老人,竟一起攙扶着女兒顫顫巍巍的朝着歐陽澈所在的手術室走去,一個醫生急中生智立刻推來一輛輪椅追上了他們!
此時的歐陽軒和春香已經被陳安和曹鴻翔叫了去,看着手術牀上已經悄無聲息的兒子,一聲聲嘶力竭的悲號立刻引來手術室外長廊上一片低泣聲……
天,真的塌了——
省委李秘書一臉哀傷的打着電話,幾次哽咽到無法出聲。
“是,我知道……喬書記,您放心,我一定將他的身後事安排好,嗯,嗯,我知道,剛纔有消息過來,說他妻子突然見紅了,已經準備剖腹,好,好的……我懂,喬書記,您也節哀,多保重,我會讓劉秘書給您和池小姐定飛機票!”
掛了手機,他立刻叫住異常鎮定地指揮着安排現場秩序的陳安,看着同樣眼圈赤紅的他,兩個人一時竟無語淚流。
“審訊工作已經展開,喬書記明天就回來,作爲親屬他已經隔離,所以,請秉公執法吧,這是書記的原話,另外,他還帶話,一定要厚重安排澈的後事……啊,那,那是不是米老師?!”
陳安胡亂擦了擦淚,驚得看向長廊盡頭坐着輪椅快速而來的米曉曦,淚水又一次如決堤……
愣怔中,她已近在眼前,長廊上全京口市府的領導們,市委辦公室的同事們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通道,而陳安這時已再次將淚水擦乾!
“嫂子,你這時候來幹嘛,你該去……”
“我要見他!”
“嫂子,老大虛弱着呢,等你生完孩子,他就會好很多,到時候……”
“你騙誰?!陳安,到了現在,你還在騙我,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就是他歐陽澈帶出來的好徒弟!給我讓開,我要去見他!”
這一聲痛斥讓長廊上的低泣聲更加的多了起來,而米曉曦卻忽地站起身,不顧裙下滴滴血跡的刺目驚心,也不顧身體上的劇烈噬心,一個聲音在腦中不停的叫囂着,我要見他,我要見他,讓我去見他!
這一聲痛斥讓長廊上的低泣聲更加的多了起來,而米曉曦卻忽地站起身,不顧裙下滴滴血跡的刺目驚心,也不顧身體上的劇烈噬心,一個聲音在腦中不停的叫囂着,我要見他,我要見他,讓我去見他!
陳安和李秘書互看一眼,立刻一左一右扶着她,“嫂子,我們帶你進去,但請你爲了孩子們,堅強一點好嗎?”
“米老師,既然陳秘書能叫你一聲嫂子,我也能叫的吧,我也來陪你,進去看哥!”
米曉曦含淚看着兩個高大的男人,重重的點點頭,急切的朝手術室最裡端走去,老遠的,就聽到婆婆和小叔子嚎啕大哭的聲音,不自覺的,她便挺了挺身體……
澈——我來了,你傻瓜般的跑去我夢裡,而我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醒來看看我好不好,就看我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