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有直接的事實擺在面前,但是分析一下利害關係,所有人都會往一個方向想去。
可是對於言司遠來說……
思及此處,慕容風抿了抿脣角,擡手揉一揉太陽穴,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氣。
面前的電梯門緩緩打開,慕容風雙手插在褲兜裡,穩步邁出,在言司遠的辦公室門前停下腳步。
略微遲疑了幾秒鐘,慕容風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到底還是擡起手,輕輕叩響了門。
“進來。”沉穩清冷的聲線,如往常般泛不起一絲波瀾。
慕容風推門而入,言司遠正端着一杯咖啡,倚靠在柔軟舒適的座椅上審查文件,發現來人是誰後,俊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一絲訝異,卻在掃視了慕容風的臉龐上的神色後,把手中的咖啡輕輕放在一旁。
“怎麼了?”言司遠挑一挑劍眉,將座椅緩緩轉了過來,雙手搭放在扶手上面,一雙深邃的黑眸直直望向慕容風。
迎着言司遠的目光對視了幾秒鐘後,慕容風率先撤離視線,並沒有着急着把娛樂記者的手機拿出來,轉步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落座。
“你叫我查的那個人的底細,已經有結果了。”慕容風眉梢微微上挑,雙手輕輕釦在一起,儘量讓自己的語調聽上去較爲平緩。
言司遠微抿薄脣,修長的十指敲打在扶手上面,渾身的氣場依舊清冷,卻用眼神示意慕容風繼續說下去。
慕容風吞嚥了一口唾沫,自顧自地側過身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然灌下一口後,又繼續啓齒說道:“他本來很不老實,被打了一頓才老實地說出事實。”
說到此處,慕容風微微頓了頓,眼神瞟了一眼手中的水杯,又看向言司遠,抿一抿脣,把事情說完:“他給我說了很多,比如最近比較火的那個叫做傑森的大明星,原來有一個私生子,現在正在美國留學呢,還有麗薩那個女明星,他說麗薩還和劉富豪有一腿……”
慕容風還想不緊不慢地敘述下去,言司遠卻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臉色逐漸沉了下去,冷聲開口打斷了慕容風的滔滔不絕:“說重點。”
慕容風只好止了聲,無奈地扯扯嘴角,沉默了幾秒鐘後,他的眼神瞥向言司遠,視線卻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鐘便匆匆移開,這才切入正題:“那個娛樂記者告訴我,是寧嫣兒派他去跟蹤你和她的。”
說到此處,慕容風下意識地去觀察言司遠的神色,只見他精緻立體的面龐上依舊沒有太明顯的情緒流露,只是眼底似乎閃過幾抹什麼複雜的情愫。
慕容風揚一揚眉毛,仰起頭,把水杯中的冷水一飲而盡,把事情闡述得更加清楚一些:“前段時間不是有你和寧嫣兒的花邊新聞嗎?娛樂記者給我說,寧嫣兒就是讓他在你送她回酒店的時候去跟蹤你們。”
慕容風說到這裡便閉了脣,擡眸望向言司遠,並不想把話全部敞明瞭說。
言司遠臉龐上的神色找不出一絲變化,黑眸裡翻涌的複雜情愫卻更加明顯,他微微斂了斂眸子,停止了敲擊扶手的動作,靜默了片刻,擡臂端起咖啡,優雅地淺酌一口。
再次把咖啡杯盞放下的時候,他已然恢復常色,就連一雙黑眸也都恢復了平靜,清冷自若。
察覺到言司遠的反應後,慕容風蹙起眉宇,有些不滿地把水杯擱在一旁,他索性站起來,快步走到言司遠的面前,把目光直直地投向他:“司遠,我總覺得寧嫣兒這個女人不單純,你還是多注意些爲好。”
“你認爲那個娛樂記者說的話一定是真的?”言司遠不快地挑了挑劍眉,把座椅稍稍轉過去半個弧度,以側面對嚮慕容風,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驟然降低了好幾個溫度。
“難道你還是選擇相信寧嫣兒?我看那個娛樂記者不像是在說謊,就他那種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的人,被我痛打了一頓後,還敢對我撒謊嗎?”慕容風深呼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眉宇卻仍然皺起。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如果其中還有更多的未知,我們就是被矇蔽了雙眼。”言司遠加重了語氣,臉色無比地陰沉,渾身的氣場也開始變得格外冷冽。
慕容風見自己的勸解沒有什麼效果,有些憤然,猛地把腦袋側了過去,雙手逐漸握成拳頭狀,幾秒種後又緩緩鬆開。
四周的空氣霎時間寂靜下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氛圍卻像是冷得快要凝結,頗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慕容風本是出於對言司遠的擔憂,想讓他好好注意一下寧嫣兒,沒有想到自己的提醒倒被當做了對真相的粉飾,他總感覺心中悶悶的。
可終歸到底,他還是怕言司遠識人不清,索性又轉過腦袋,斜斜地靠在辦公桌邊,也不顧言司遠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如何,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事實就擺在你我面前,很明顯,花邊新聞的事情和寧嫣兒脫不了干係,你爲什麼還是選擇視而不見?司遠,這可不像是那個精明的你啊。”
言司遠眸中的神色一頓,眸光一凜,卻很快恢復常色,他冷然擡眼,略帶幾分凌厲的目光落在慕容風的面龐上,磁性醇厚的嗓音卻愣是冰冷無比:“寧嫣兒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多,不要用一件事情來片面地妄論。”
“片面的妄論?”慕容風再也按捺不住,話語的音調也瞬間提了上去,他拿出娛樂記者的手機,點出照片,端端正正地擺放在言司遠面前,一字一頓地道,“這是那個娛樂記者的手機,這些照片你應該辨認得出吧?”
憤悶的情緒在心底鬼**祟,慕容風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橫着眉毛,一隻手將手機擱在言司遠的面前:“我知道,既然你那麼相信寧嫣兒,那這些照片在你眼中也肯定沒有百分之百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