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笑道:“你還是個識時務的,不錯。想不到朗月這老禿驢還有這等懂事的弟子。”
毓嵬氣的怪叫,沈良吩咐手下:“把他嘴堵上,大半夜的這麼嚎小心引來人。”一個戴禮帽的手下跑到大殿去找了半天,拎着一塊破抹布跑回來,一把塞進毓嵬嘴裡。
這麻布也不知道原來是做什麼的,一股子怪味,毓嵬被薰的不停乾嘔,可是嘴巴被堵住無能爲力,氣得他眼睛瞪的老大,惡狠狠地盯着沈良。
那手下帽子壓得低低的,手揣在口袋,站在一邊看着。
良青指着腳下的地說地宮入口就在這裡。
沈良一揮手,叫人趕緊開挖。
良青在一邊慢慢地說道:“這地宮裡的寶貝,比紫禁城都要多。你們可知道佛指舍利嗎?若是能得到此物,這輩子就能君臨天下。”
沈德嘲笑道:“君臨個屁,皇帝都沒了,老傢伙你做夢呢?”
良青像是沒聽到他的話,繼續說道:“君臨天下只是一種說法,不一定是要做皇帝,可能是得到天下數一數二的財寶,或者是在這亂世中成爲一代梟雄,就是統一全國做了大總統也說不定。”
聽到這話,沈德的眼神變了,他偷偷地瞟了乃兄一眼,低下頭去,聽着咔嚓咔嚓挖土的聲音,看着翻動的鐵鍬,心裡泛起了漣漪。
沈良道:“哼,不過是一截死人骨頭,能有什麼靈異,我還真不信這個了。”
毓嵬知道此人是根本不信什麼天地鬼神上帝的,他加入教會只是爲了求一條財的路罷了。聞言還是憤憤地哼了一聲,心道若真有上帝,知道你是爲了什麼信奉基督的,先來道雷把你劈死纔是正經。
良青打量着沈家兄弟的臉色,現沈良是不屑一顧,而沈德卻低下頭去,臉色晦暗不明,看不清神色。良青繼續說道:“不過這佛骨舍利也是有說道的,只能認一個主人。”
沈德擡頭:“胡扯,骨頭認什麼主人。”
良青不屑地一笑:“舍利面世後便只能認一個主人,要想更換主人只能將舍利封存多年在說,否則爲何唐代皇帝多次恭迎佛骨,就是因爲想讓舍利認主而已。”
“你這和尚滿嘴跑馬車,既然這佛骨舍利是聖物,又怎麼會認主呢?誰能做它的主人,你這不是失心瘋了?”
沈德裝出不以爲然的樣子,但是眼神火熱。
良青嘆口氣:“不錯,這舍利是聖物,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千百年來我佛教在歷代王朝領導之下,這聖物也自然是爲了主人服務了。只有一個主人,也不知能鹿死誰手。不過也無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們中出了個天下之主,大家也能跟着一起沾光。”
沈德聽着良青的話,心裡早已經是百轉千回。自己這麼多年一直隱藏在大哥的光彩下,他生的相貌比自己好,比自己聰明,能出洋留學,就連自己的妻子,對大哥也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在,這樣一個大哥若是得到了聖物,自己豈非一輩子都要仰仗他活着?愈加卑微?
良青在這扶風生活多年,也耳聞沈家兄弟,知道沈大少爺被稱讚爲人中龍鳳,二少爺則泯然衆人,這樣天上地下的境遇,沈二少爺內心必然是極爲不滿的,這一番天下之主的說法之下,沈德的心開始動搖了。
他看着挖土的手下們,握緊了腰間的槍。
沈良一心尋寶,並沒有在意良青。
這時良青提出來朗月大師昏厥過去,他想去竈房拿點水過來。
沈良心道這個人還有用,這寺院這麼大,寶物未必只有一處,挖到後再繼續嚴刑拷打,也許還能再找到點什麼,便隨手招過一個手下,讓他跟着良青去竈房。
剛纔往毓嵬嘴裡塞抹布的禮帽也想跟着去,沈德直接給他一腳:“趕緊挖土去。”
過了一會,就見那手下匆忙跑過來,嘴裡喊着:“他瘋了,那和尚瘋了!”
沈良轉過頭去,見良青正慢慢地走過來。
沈德給那手下一巴掌:“這不好好的嗎?你嚷嚷什麼!”
只見良青越來越近,一股濃重的菜油味道傳了過來,再看他腳步遲緩,走路的姿勢古怪,沈良忽然明白過來,喊道:“你要做什麼?”原來良青找藉口來到竈房,抱起一罐子菜油就都澆在自己身上,他看着沈良,微微一笑:“我要你們死!”
說着掏出火柴,迅劃了一支扔到自己身上。
沈良大驚:“你真是瘋了!你想燒死自己嗎?”
火很快就燒起來,良青向前一撲,緊緊地抱住了沈良。
沈良大叫:“快點快點把他拉開!”
良青身上已經着了火,還不是很大,沈德猶豫一下,站住不動。
沈良用力掙扎,但那良青本來就是農家子弟出身,從小幹農活當了和尚後也每天在寺院周圍種地,力氣很大,沈良這樣的少爺遠不是他的對手,沈良被他緊緊抱着掙扎不得。而沈德卻依然命令手下繼續挖,不要停!
沈良看到弟弟的表情,瞬間明白過來。
他大喊道:“取水來!去取水!”
沈德卻想這寺院沒有井還要去外面打水,一個來回耽誤多少事情,天馬上就要亮了,等天亮被人現就糟糕了,還不如馬上將寶物挖出,大哥嘛,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火越來越大,良青始終緊緊摟住沈良,一動也不動。
沈良徹底絕望了,爆出一陣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這叫聲穿透暗夜,一直傳到寺外。
沈德內心不安,低下頭去,忽然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只見那個禮帽手下將他打倒後彎腰拿了他的槍,接着槍口指向挖土的那幾個人說:“把手都舉起來。”
說着側身一把拽下毓嵬嘴裡的抹布,毓嵬大口呼着氣:“你給我塞的是什麼玩意?”
“先把人都處理了。“
擔心這些小嘍囉趁亂攻擊,羅隱和毓嵬一個連一個將他們打倒,這才飛奔去竈房找水救人。
等他們努力用澆水,用溼衣服拍打將良青身上的火熄滅,良青已經渾身都是黑的,沈良更是焦糊的,疼得滿地打滾。
“法師,法師,你怎樣。”
這時外面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出什麼事了?有火光!”
是附近被慘叫聲驚醒的村民來了。
良青這才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