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的房間就在他隔壁,楊慕羽走過去,輕輕的敲門,隔了好長一會子,才聽得墨先生的聲音冷冷的傳來:“滾!”
楊慕羽一呆,不禁苦笑,轉身返回自己的房間,鬼僕見他這麼快回來,微微皺眉道:“怎麼了?”
鬼僕沒有說話,心中卻是詫異,半晌終於忍不住問道:“他知道是你?”
“估計不知道!”楊慕羽笑道,他又沒有透視眼,隔着木質的門自然不會知道敲門的人是他,反正別墨先生趕走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相比較之下,和那個莫測高深的墨先生在一起,還不如和冷冰冰的鬼僕呆在一起自在。
“那你是怎麼說的?”鬼僕皺眉,墨先生怎麼都沒有理由敢他“滾”,這絕對不可能。
“你好像管太多了!”楊慕羽笑笑,不想再說什麼,轉身向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卻傳來敲門聲,墨先生的聲音透過木質的門板緩緩的傳來:“慕羽,在不?”
楊慕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鬼僕身形一晃,已經到了門口,打開門躬身請墨先生進來,楊慕羽不禁苦笑,這墨先生馭下實在有一招,把人打得半死,這人心裡還是向着他。
“慕羽,剛纔是你敲門的?”墨先生走到他的面前,含笑問道。
楊慕羽點了點頭,而鬼僕卻已經不着痕跡的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房間內,就剩下他和墨先生。
“找我有事?”墨先生在他旁邊坐下,問道。
“沒事……”楊慕羽笑道,“只不過船上煩悶,想找你說說話,結果……”說着他攤手笑了笑。
“慕羽,既然煩悶,不如到甲板上走走?”墨先生笑着。
“好!”楊慕羽點頭應允。
甲板上,天蔚藍、海蔚藍,對於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大海的楊慕羽來說,大海的壯闊實在是迷人之極,幾隻雪白的海鷗,一點也不怕人,自由的在天空飛翔,偶然還停在船甲板上。
楊慕羽靠在一張竹製的躺椅上,旁邊放着剛剛調好的冰糖果汁,配着幾樣精緻的茶點,頭上還帶着一頂遮陽的香草帽子,正在甲板上悠閒的垂釣。
“慕羽啊,這可是五天了,你還沒有收穫啊?這下棋嘛是你成,可是釣魚,嘿嘿,你可就不如我多多。”旁邊的墨先生穿着寶藍色的長衫,也正在釣魚,這幾天來,由於兩人閒着都無聊,墨先生原本還想着找他下盤棋,可是常常被楊慕羽殺得大敗虧輸,又當着下人的面,自覺臉上無光,當然不會再找他下棋,自娛自樂的不知道怎麼想到了釣魚。
藍天白雲,碧波盪漾,這等閒暇之下,一邊喝茶一邊釣魚,真乃是人生一大樂事。
可是一連五天,楊慕羽連個魚鱗都沒有釣上來,聽得墨先生的調侃,不禁苦笑道:“這魚一定都知道你有錢。”
墨先生不解,好奇的問道:“這和我有錢有什麼關係?”
“這魚都欺貧愛富,知道你有錢,拍你馬屁!”楊慕羽自己想想都無聊,把手中的魚竿隨手遞給站在旁邊的鬼僕,抓過冰糖果汁大大的喝了一口,這墨先生看樣子是真的把他當小孩,只要他出現的地方,絕對都準備着大量的零食隨時供他消遣。
墨先生聞言忍不住“哈哈”一笑,隨即目光落在水面上,卻看到鬼僕手中魚線上的浮標向下微微一沉。
“慕羽,魚上鉤了。”墨先生忙着笑道。
“哪裡?”楊慕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連五天,他連魚鱗都沒有看到一片,難道今天終於可以突破零記錄?
“快快……提上來。”楊慕羽這個時候也已經看的分明,原本漂浮在水面上雪白色鵝毛做成的魚浮標,已經直線沉了下來。
鬼僕聞言,忙着用力的將魚線甩了上來,鬼僕和楊慕羽一樣,同樣沒有釣過魚,也不懂得該如何釣魚,但他卻是一個修武高手,聽得楊慕羽讓他提上來,本能的用力一甩之下,只見一個黑黝黝的東西,砰的一聲,重重的落在了船甲板上。
楊慕羽原本正欲歡呼跑過去,但一看之下,頓時就傻了眼,再然後連臉都變成了綠色——這算怎麼回事?釣魚……居然釣上來一個……人頭?
真他媽的晦氣!
侍候在墨先生身邊的老簡和杜雲也同樣變了臉色,只有鬼僕還是原本的模樣,緩步走到那顆人頭前,仔細的看了看,搖頭道:“羽公子,你的運氣真不是普通的差。”
“是你釣上來的,別怨我!”楊慕羽氣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釣不到魚就罷了,也用不着釣個人頭上來找黴氣啊?
這人頭在水裡泡了很久,腫脹不堪,臉面都扭曲變性,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只是一雙眼睛凸出眼眶子,分外恐怖,眼眶和腐爛的肌膚、以及頭髮上,都有一些海里的寄生動物附在上面,看着說不出的詭異。
“慕羽,沒事的,我看看!”墨先生唯恐嚇着楊慕羽,忙着安慰,說話之間他也走到那顆人頭前,看了片刻,擡頭問鬼僕道,“你怎麼說?”
“對不起,主人……我不知道!”鬼僕忙着道歉,畢竟釣魚釣上一顆死人頭,絕對不是什麼吉利的好事情。
“我不是問這個!”墨先生搖頭,誰也不知道水下有什麼東西,這事情也不能怨鬼僕,他不是不講理的人。
“這人是被人殺死的。”鬼僕點頭,分析道,“一刀斃命,乾淨利落得很,刀很鋒利,應該……是彎刀之類的兵器,刀不大,所以使刀的人應該是個修武者。”
墨先生拉着楊慕羽向後退兩步,又安慰道:“慕羽,沒事的,你先回房去。”
楊慕羽搖頭,他並不怎麼怕屍體,剛纔只不過是太過驚訝而已,如今已經恢復過來,有點好奇的看着鬼僕,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的。”
“他是殺人的高手,自然明白!”墨先生笑着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