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剛一進畫室就見阿溫低着頭翹着屁股在一堆畫裡搜尋。
“阿溫，找什麼呢？”我問道。
“我們班話劇社的同學在排一個話劇，需要一張畫當做背景擺設，我就想從這些畫裡找一幅合適的給他們用。”阿溫一邊解釋一邊繼續搜尋着。
“呀，”阿溫突然一聲大叫，“這幅畫上的人不是菡菡嗎？”
一陣涼意襲上心頭，糟了，我把這事兒忘了。
阿溫仔細端詳着畫說：“還沒有完成，不過畫得真好，栩栩如生。菡菡，你也過來看看。”
大家都聚了過去看着菡菡的畫像議論不絕，我也裝模作樣地走過去。
“可是這是誰畫的呢？”阿溫摸着下巴問道。
這一問，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我偷偷畫的菡菡的肖像畫，一直沒機會畫完，藏得太久，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怎麼會被翻出來了，這該怎麼辦，應該怎麼向阿溫解釋，怎麼向菡菡解釋？不管了，反正打死不承認就是了，就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對，什麼都不知道。
“我畫的。”懌心突然沒頭沒腦地承認，並從阿溫手上拿過那幅畫。
“這不像是你的繪畫風格啊，而且你從來不畫肖像畫。”阿溫疑惑道。
“我不畫肖像畫又不代表我不會畫！”懌心爭辯說。
“你什麼時候畫的，我怎麼從來沒看見你畫？”阿溫繼續疑惑。
“你管我什麼時候畫的！”懌心把畫卷好收了起來，“還沒完成，不供給展示。”
我一頭霧水，明明是我畫的，怎麼變成懌心畫的，是我畫的沒錯啊，難道不是我畫的，難道我是在做夢畫的，難道我現在是在做夢，不行，錯亂了……
小均說要約會，最先走了，接着，阿溫和菡菡也一起回家了，只剩下大陸和懌心兩個人仍然耐心地作畫，我早就坐不住了，坐在椅子上左搖右晃。
“老孟，你今天怎麼還沒走啊？”大陸站起來伸展了一下四肢。
“我？”我趕緊坐端正了回答“我手上這幅馬上就完成了，想結束了再走。”
“懌心，一起走嗎？”大陸又轉向懌心。
“你先走吧，我還要一會兒。”懌心頭也沒擡繼續奮戰中。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聽着大陸下樓梯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站起來，輕輕地向懌心的位置挪動，大概距離懌心一米左右的位置，懌心突然發話：“幹嘛？”
我立刻筆挺地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問：“畫了這麼久了，累不累，要不要我給你捏捏肩？”
“有話快說，別耽誤我時間。”懌心仍然低頭作畫中。
“就是，就是，就是剛剛那副畫……”我吞吞吐吐地說。
“那幅畫怎麼了？”
“那是你畫的嗎？”我試探着問。
“不是我畫的，難道是你畫的？”懌心突然擡起頭，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嚇得我往後退了兩步，直直地站好不敢動彈一下。
“你喜歡菡菡？”懌心單刀直入的這句話像個悶雷一樣劈過來，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呵呵呵，”我尷尬地笑着，此刻我臉上的表情肯定很扭曲，“沒，沒有。”
懌心張口剛想說點什麼，大陸突然走了進來說：“我錢包忘了拿了，最近老是忘東西。”
“大陸你還沒走呢，我好了，一起走吧。”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三步並作兩步過去拿了書包急忙逃離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