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吵架

“語嫣,其實我的家庭可能並不像你那樣圓滿,有些事是我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事,我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因爲我不想把我的經歷告訴別人,獲得別人的同情,反而我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的,你說呢?”

郭嘉雯柔情的看着窗外遠方,眼神中有些迷離,她知道王語嫣不是在刁難自己,只是她自己內心的那一份要強一直在支撐着自己,有些事,她只想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王語嫣心中此刻充滿着愧疚,她從郭嘉雯的話裡,得知了一些信息,她知道自己真的是有些太唐突了,看着郭嘉雯現在的樣子,王語嫣覺得自己有的時候真的很笨,笨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蠢,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自己爲何要這麼較真,只要兩個人活在當下不就挺好。

兩個人之後都沒有再怎麼說話,各自吃着飯,吃完飯還沒到上課時間,她倆都貓在這間儲物室裡悠閒的翻看着周圍的書籍。

郭嘉雯不知又從哪裡拿出了畫冊,坐在椅子上透過窗外,用鉛筆在畫冊上描繪着景色,王語嫣則是東看看西看看,在衆多書冊裡,她竟然找到了一本小說,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上課鈴響起了,她倆相視互看了一眼,連碗筷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跑出去了。

按照她們之前說好的,她倆放學了都沒有走,而是留校學習,班裡的同學們都陸陸續續,成羣結伴得離開,最後只剩下郭嘉雯和王語嫣。

王語嫣一直在埋頭學習,做着老師佈置的作業,郭嘉雯就不行了,一會東看看西看看,手上也不閒着,拿着筆在手上轉來轉去。

等王語嫣做好一項作業了,郭嘉雯連一個字都沒寫。

王語嫣幽怨的小眼神看着郭嘉雯,郭嘉雯尷尬的吐了吐舌頭,然後這纔拿起筆開始寫作業。

剛開始郭嘉雯還是那樣,寫了一會,就開始小動作了,一會摳摳鼻子,一會在書本上畫着卡通人物。

第一次兩個人相約留校學習,最後王語嫣的作業已經寫了大半,而郭嘉雯的作業一項也沒有完成。

王語嫣又不好當面說郭嘉雯,這個時候也不早了,冬天的白天本來時間就短,時間差不多了,兩個人就商量着離開了。

兩個人走在晚霞的霞光下,霞光照耀着兩個人,拖出長長的身影。

涼風吹過,王語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郭嘉雯在她身邊上蹦下跳的,一會也不閒着。

兩個人悠閒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等經過一個衚衕口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因爲這個熟悉的衚衕,讓兩個人不由得回憶到了之前的一件事。

那天郭嘉雯鄰居的孩子,在這被高年級的孩子欺負,郭嘉雯剛巧路過教訓了那幫孩子,不巧的是王語嫣在郭嘉雯正‘意氣風發’的時候路過這裡,只看到了郭嘉雯在‘欺負’幾個低年級孩子的畫面,並且最後最讓王語嫣意想不到的是,郭嘉雯竟然還在‘勒索’幾個孩子的錢。

由此王語嫣誤會了郭嘉雯原來是這麼一個‘橫行霸道’的人,也是兩個人之後關係一直不融洽的鴻溝。

兩個人看了看衚衕,又看了看對方,兩個人都相視一笑。

兩個人關係變好了,王語嫣自然也不會相信郭嘉雯會去敲詐幾個小孩子,畢竟沒有一個欺行霸市的人,會放下面子去撿垃圾維持生活。

王語嫣相信郭嘉雯,但她還是很不明白當時的情況。

“嘉雯,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王語嫣問道。

郭嘉雯就知道那天王語嫣肯定是誤會自己了,哈哈大笑道:“其實那天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那天其實是這樣的……”

郭嘉雯把前前後後的原因都給王語嫣講了一遍,最後王語嫣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郭嘉雯看着王語嫣豁然開朗的樣子,加上想起之前在衚衕口那尷尬的情形,郭嘉雯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兩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走着,很快就到了王語嫣的小區門口,王語嫣熱情的邀請郭嘉雯來家裡吃飯,郭嘉雯卻婉拒了,說是等下次提前告訴家裡人了,再過來吃飯。

王語嫣明白郭嘉雯是怕家裡人不放心,所以就沒好在邀請,她跟郭嘉雯約定着下次一定要來家裡吃飯,因爲王爸爸跟王語嫣說了好幾次了,要邀請郭嘉雯來家裡請她吃一頓飯,主要爲了感激上次郭嘉雯救了王語嫣。

郭嘉雯本來想拒絕的,但看着王語嫣委屈的小眼神,郭嘉雯妥協了。

隨後兩個人就離開了,王語嫣走進了小區,而郭嘉雯卻不知爲何,原路返回了。

晚上王語嫣回到家,王媽媽跟王爸爸都已經在家做好飯等着她了,自從王語嫣上次住院了,王爸爸就更加註意王語嫣的營養,魚蝦肉更是輪番的上陣。

豐盛的晚餐,讓王語嫣垂涎欲滴,看到女兒回來,王爸爸趕緊招呼着吃飯。

飯桌上,王語嫣熟練的撥着大尾蝦,王爸爸知道自己女兒喜歡吃蝦,也忙着幫她撥着蝦皮。

“閨女,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啊,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去學校找你了。”王爸爸邊給女兒遞着剛撥好的蝦,邊問道。

王語嫣接過,滿足的吃了一大口,含糊的說道:“我最近都要回來的晚一些,我跟嘉雯最近都在留校一起寫作業了。”

“這樣啊。”王爸爸知道後,也就不在擔心,又說道:“對了,我一直叫你把雯丫頭叫來吃飯,你跟她說了嗎?”

(雯丫頭,是王爸爸給郭嘉雯起的愛稱)

“說了,可能她怕家裡人擔心回去太晚,就想着等下次提前跟家裡人說一聲。”

王爸爸考慮了一下,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樣,你跟雯丫頭說,這個星期的星期六中午來我們家吃飯,讓她跟她家裡人說一聲,怎麼說人家都算救了你一次,禮數咱不能少。”

“嗯,知道了爸!”

一旁的王媽媽聽着爺倆的對話,然後冷不丁的問道:“你那個同學成績怎麼樣?”

王語嫣愣了一下,按照她對王媽媽的理解,她肯定知道王媽媽問這句話別有深意。

“還行吧,在班裡中等的成績。”王語嫣撒了個小謊。

其實郭嘉雯的成績只能排在中下游,王語嫣故意把郭嘉雯的成績說的好一點,因爲以前王語嫣每交一個朋友,讓她來家裡玩,王媽媽都會追問人家的成績,不好的,王媽媽都是用命令的語氣讓王語嫣不允許與她們在一塊玩,這也是爲什麼王語嫣這麼多年了還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

王語嫣本想着自己撒個小謊能糊弄過去,可王媽媽卻說道:“才中等的水平,你們留校學習,豈不是你在輔導她?那你的成績怎麼辦,你上次月底考試,比以前下降了一個名次,你再去輔導她,那你成績下滑的不是更厲害!”

王媽媽說話的方式,讓王語嫣很不舒服,正想說什麼,王爸爸趕緊圓場道:“哎呀,孩子們在一塊玩,你就不要要求那麼多了,現在學習那麼緊張,她有個朋友在一塊學習,也能緩解她不小的學習壓力。”

還不等王爸爸說完,王媽媽立馬就打斷道:“王建祥,你自己都說現在學習緊張,那玩不耽誤學習嗎?要是因爲這耽誤了考大學,你心裡不愧疚嗎?”

“我說這話怎麼了,難道讓她被學習壓死嗎?我只是想讓她放鬆放鬆,又不是讓她玩世不恭?你不要老是上綱上線的。”王爸爸雖然平時有些怕老婆,但在維護孩子面前,他還是偏向孩子的。

王媽媽生氣的一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滿臉的憤怒的說道:“我上綱上線?我怎麼就上綱上線了?”

“我看你就是上綱上線,孩子交個朋友怎麼了,更何況人家孩子還救了語嫣一次,我叫人家來家吃個飯,有問題嗎?”

……

王爸爸和王媽媽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王語嫣捂上自己的耳朵,她實在是不想聽到他們吵架,一生氣,王語嫣把碗一撂,起身回房間了。

看到女兒生氣回了房間,王爸爸和王媽媽也瞬間安靜了。

“語嫣,不吃啦,這才吃幾口,再吃點吧!”王爸爸關心的問道。

王語嫣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煩都煩飽了,不吃了!”

說完王語嫣進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飯桌上只剩下王爸爸和王媽媽,王媽媽火氣也還沒消,同樣本着臉色回屋了。

王爸爸一個人面對一桌子剩菜剩飯,賭氣的說道:“都不吃,我自己吃!”

說着王爸爸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王爸爸這次嘴皮上過了嘴癮,但也付出了代價,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王媽媽不給他開門,無奈下王爸爸只好在客廳的沙發上蜷縮一夜。

回到房間的王語嫣,躺在牀上,想着在飯桌上王媽媽說的那些話。

這些年自己從小到大,都一直在受着王媽媽的過分管制。

自從她上中學後,王媽媽爲了她的學習,特意把王語嫣調到了自己的班級,每天除了上學,王媽媽就一直把王語嫣關在房間裡學習,不讓她跟任何同學玩。

即使有的時候王語嫣交到新的朋友了,只要對方成績不好,王媽媽就會強制性讓王語嫣與人家斷絕來往,久而久之王語嫣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最後只剩她自己每天在屋裡做着做不完的作業。

也許王媽媽太看重王語嫣的學習了吧,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到王語嫣,而且每個月王媽媽都會給王語嫣買一大堆練習試卷,每天王語嫣都在過着重複的日子。

本來王語嫣挺活潑開朗的一個小女孩,硬是被王媽媽調教成一個學習機器,後來王語嫣進入青春期了,懂了一些反抗,有的時候被王媽媽管制的太嚴了,她們母女之間也會大吵一架,所以這也是王語嫣與王媽媽之間關係不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王媽媽是中學的老師,每天對自己的工作一絲不苟,甚至工作對於她來說都已經超過了家庭,家裡面的事幾乎從不過問,都是王爸爸一個人在打理,有的時候王語嫣都會埋怨王爸爸怎麼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媽,而王爸爸也會打趣的回到,不找王媽媽,那你也不會出生了。

也許真的是職業病太深,王媽媽在家也是一副老師的那種態度,橫眉豎眼,對王爸爸和王語嫣說話的方式都是老師教育學生的方式,每天王語嫣感覺自己待在家中跟待在學校沒有什麼區別。

越想王語嫣的心中越是心煩意亂,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更不知道自己現在真正的需求是什麼,她有些茫然了。

想的越多,王語嫣覺得自己煩惱越多,索性王語嫣就不再去想,她從抽屜裡拿出隨身聽來,將Beyond的磁帶插進去,戴上耳機閉着眼睛享受着自己幻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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