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懂了。
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終於明白菠蘿的意義了。
如果不是時間有限,他甚至也想要自己吃兩三天菠蘿……
這玩意吃了之後,原來真的會變甜啊。
……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坐在桌子上吃飯。
飯是李哆魚做的,這丫頭做飯的手藝倒是還不錯,不像趙卿人,如果讓趙卿人做早餐,那麼肯定就是麪包配牛奶,再切幾塊牛油果,撒點海鹽。
可是李哆魚做的飯就更適合國人的胃口。
看着蘇晨吃早餐吃的很積極,李哆魚微微嘆了口氣。
她歪着腦袋,在趙卿人和蘇晨臉上看來看去,看的她自己的臉反而紅了。
趙卿人說的對。
房間的隔音很好,所以,李哆魚昨晚沒帶耳機。
整個晚上,她硬生生的皺着眉頭,感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完事之後,索性也睡不着了,於是才爬起來做了頓早餐。
“我一會要去工作室那邊看一圈。”
蘇晨吃幹抹淨,往椅子上一靠。
他摸着自己被撐起來的腹肌,看向趙卿人:“你要陪我去麼?”
趙卿人搖頭:“我一會和哆魚把廚房收拾一下,然後想休息。”
昨天的確是累壞了,趙卿人明明做好了準備,可是到現在依然腿軟腰痠。
……
蘇晨在上海呆三天,除了見趙卿人之外,還要去和蘇晨工作室的這些兄弟們見見面。
甩手掌櫃,也是掌櫃。
工作室來了新人,這都幹了七八個月了,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老闆,這也說不過去。
蘇晨吃完了早餐,精神充沛的出門之後。
趙卿人看着蘇晨的背影搖了搖頭:“到底是弟弟,體力真好……”
李哆魚一邊收拾着桌子上的碗,一邊好奇的打探到:“卿人姐,怎麼了?應付不過來?”
趙卿人起來幫她一起收拾,她伸手在李哆魚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笑道:“你想什麼呢?這種事情,再苦再累,也要自己來啊。”
李哆魚撅起嘴。
兩個女人一邊洗碗,一邊閒聊。
李哆魚終於是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卿人姐,你能和我說說不?到底是啥感覺啊。”
趙卿人臉一紅。
不是因爲李哆魚的問題,而是她這麼一問,讓趙卿人真的想起來昨天的感覺。
“伱好奇?”
“好奇。”
李哆魚匆匆的洗了碗,隨後拉着趙卿人的手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她探着頭,瞪着眼睛問道:“這事兒,真就那麼攢勁?”
趙卿人看這傻丫頭問的可愛,她真的是憋不住笑。
“啊……”
趙卿人組織了一下語言,但是並沒有立刻開口,反而問李哆魚:“你覺得呢?就是以你現在對這事的想象,你覺得啥感覺。”
李哆魚認真的思索了一下。
她腦海裡快速過了一遍從小到大看過的所有小說描寫和影視作品。
“是不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還有懶洋洋的?”
“可是不對啊,不是懶洋洋的,聽你倆昨晚的動靜,感覺也不懶,反而很勤快。”
趙卿人急忙在李哆魚的小細腿上打了一巴掌,制止她的虎狼之詞,意外的是,手感居然還不錯。
“你昨天都聽到了?”
李哆魚咬了一下嘴脣:“聽不太清,但是一直有動靜。”
趙卿人紅着臉愣住。
“早知道你這麼不老實,昨天就應該聽他的話出去住的!”
李哆魚甜甜的笑着:“咱們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吃肉,我跟着喝點湯。”
“哎呀,卿人姐,我不是沒有過嘛,就有點好奇。”
“你就和我形容一下嘛。”
趙卿人被李哆魚纏的受不了,她想了想:“這事兒吧,要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來。”
“你會感覺到恨不得和他融爲一體。”
“作爲一個女人,被征服,被掌控,被愛護,這樣心裡的感覺會很充實,這種內心的充實是會上癮的,也是無與倫比的。”
李哆魚聽的似懂非懂。
“還有呢?”
趙卿人瞪了她一眼:“還有啊,還有就是身體也會很充實,會感覺好像是在過電,有像是在海里,一浪一浪的。”
李哆魚靠近了趙卿人一點:“還有呢,還有呢?”
趙卿人沒好氣的說道:“還有個你的頭!沒有啦!”
雖然只問出來這麼點東西,可是已經稍稍緩解了李哆魚的好奇心了。
“卿人姐,那你剛纔說的這種感覺,和夾腿一樣嘛?”
趙卿人搖頭:“什麼?沒試過。”
“嗷嗷。”
李哆魚意識到說多了,她狡獪的一笑:“行啦,你趕快休息去吧,我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說完之後,邁着小細腿,撅着屁股從趙卿人眼前快速的溜走了。
趙卿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想到蘇晨下午就要回來,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大半年都沒有活動了,猛然劇烈運動一下,身上哪哪都疼。
……
蘇晨下午在公司轉悠了一圈。
然後沒有多逗留,在工作室新人崇拜的目光裡,蘇晨倒是覺得無所謂,可是因爲他在,所有人都放不開手工作。
爲了不耽誤他們給自己賺錢,蘇晨還是早早的就溜了。
今天在公司一轉悠,晚上回去霸總演技說不得又得增加個幾點。
這是他獲得金馬獎影帝的第二天。
國內的熱度稍稍降下來了一點,電影《誤殺》卻因爲前兩天獲獎,所以原本開始回落的票房,又網上漲了些。
算是小續了一波命。
反正能多賺的,就多賺點,拍攝完《星際穿越》之後,蘇晨的口袋多少有點空。
就指望着《誤殺》可以回點血呢。
……
在上海三天的時間,給蘇晨掏空了。
雖然耐力,騎術,駕駛技術,延時都是滿級,可是庫存有限,這是生理結構決定的。
這幾天給的量,的確是可以讓趙卿人至少一個月不用想這事了。
而且,蘇晨和趙卿人也沒有做什麼安全措施,畢竟都是計劃要結婚的人了。
如果有了,那就順其自然就好。
回到北平之後,陳德森和蘇晨聯繫了,這邊檔期已經給蘇晨安排好了,這是蘇晨出道三年以來,第一次演反派。
所以陳德森還一直聽擔心蘇晨可能不願意。
結果蘇晨表示沒問題,在國內演反派,總比跑出去在國外演反派的強。
當然,蘇晨說這話,並不是對發哥有意見,只是他就是這麼覺得的。
別看電影沒有國界,可是電影人是有國界的。
在蘇晨回北平的前一天,喬治就帶着十幾個老外抵達了懷柔,肖央爲了表示對老外們的歡迎,特意帶他們去吃了烤鴨,喝了豆汁。
老外們非常開心,並且強烈表示以後不想再聞這味道了。
這羣國際上的特效高手來北平了,肖央帶着蘇晨去和喬治碰個面,確定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在路上,肖央開着車,蘇晨則坐在旁邊。
“這羣老外來了,至少可以在國內呆半年時間。”
蘇晨給肖央安排道:“咱們也不能白白花這錢,所以,他們穩住腳之後,你這邊招一些國內的特效人才,和他們一起對接配合工作。”
“到時候,等這些老外走了,咱們把對接的這些特效人才留下,就以他們爲基礎,培養咱們自己的人。”
肖央點頭:“晨哥,算計這玩意,還得看你啊。”
蘇晨哼了一聲。
“這幫老外可聰明着呢。”
“特效裡面摳圖,貼圖的髒活累活全是找咱們國內的特效公司外包,到最後還是他們拿大頭,咱們國內的特效師吃着別人嚼過的甘蔗,還覺得甜。”
“所以你招人的時候注意着一點。”
“那些混吃等死的人就別要了,要那些好學一點的,勤奮一點的,別等到最後,特麼咱們花錢培養出來的人牛逼了,又跑去國外的特效公司要飯吃。”
肖央一腳油門:“得嘞,那必不能夠。”
“你說的這個問題好解決,價格給高不就完了,咱又不是差錢的人。”
……
當晚和國外的團隊們吃了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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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蘇晨請他們和茅臺,一個人幹翻了一桌子老外。
肖央還覺得奇怪。
反正老外們也聽不懂中文,肖央說話也是肆無忌憚。
“他們老外這都是什麼喝法,茅臺裡面裡面配冰塊?這能是滋味麼?咱們這邊都是溫酒,熱酒,他們這是凍酒是咋的?”
蘇晨笑道:“估計人家把茅臺當威士忌喝呢,管那麼多幹嘛,倒酒,有朋自遠方來,見不得他們站着走出飯店。”
《星際穿越》的工作安排其實還比較簡單。
畢竟喬治當時可是跟着劇組一路拍下來的,而且這部戲裡面特效的部分非常多,想要剪輯五分鐘的內容,而這五分鐘的素材讓特效部門去做,至少也需要兩三百人幹個七八天。
所以,蘇晨盯着也沒用,這是個慢活,得有耐心。
……
三天之後。
蘇晨在香江的文華東方酒店再一次見到了陳德森。
陳德森給蘇晨開好了套房,然後專門找司機從機場接了蘇晨到酒店。
本來還要出去吃飯,但是被蘇晨婉拒了。
“陳導,其實您不必客氣,你這太客氣了,我反而不習慣,演員就是演員,進了您的組,就是您手裡的槍,該往哪裡打,就往哪裡打。”
“太客氣了,反而容易影響您拍攝。”
蘇晨對於陳德森這樣的導演還是很尊重的,有一層原因是因爲陳德森當初沒有要黎明,而是定了蘇晨飾演劉鬱白。
還有一層原因就是,陳德森是個認認真真拍戲的好導演。
可能票房總是不佳,但是,並不能說陳德森不認真。
“好。”
陳德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蘇晨把話說的這麼明白。
但是蘇晨話說到這份上,陳德森也是鬆了口氣。
現在的蘇晨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新人了,他可是金像獎和金馬獎的雙影帝,再面對蘇晨的時候,陳德森總是會感覺沒有當年放的開。
“那我就不客氣,如果在拍攝過程中,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那隻能說,戲就是戲。”
陳德森這樣說,蘇晨也舒服多了。
“好,戲就是戲。”
其他的演員們都已經進組了兩三天了,蘇晨今天過來的比較晚,所以也不着急見面認識。
況且,甄子單也是蘇晨很早就認識的武術演員了。
兩個人沒有過多的交集,可是,見過兩三次面,倒也不算陌生。
寒暄之後,陳德森也放開了,沒有那麼不自在。
“蘇晨,你最近的功夫,沒有落下吧。”
蘇晨笑道:“導演,如果我說,不但沒有落下,反而還有所精進,你不會認爲我在吹牛吧。”
陳德森哈哈大笑:“不會,不會,你一向是說到,做到,我是信任的。”
他畫風一轉:“劇本你也看了,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蘇晨聞言之後,坐直了身子。
“陳導,您問。”
陳德森想了想,先拋出來了第一個問題。
“你怎麼看待“武林”這個詞。”
“你又是怎麼看待“江湖”這個詞的?”
蘇晨皺起眉頭,微微思索:“其實第一次聽到江湖和武林,是在金庸老爺子的小說裡面。”
“陳導,我胡說八道,說的不對,不要在意。”
陳德森笑着表示無所謂。
對於這個兩個詞。
蘇晨還真的有點理解。
他小時候喜歡看金庸小說,那個時候,他爺爺還沒有去世,一到週六週日,就帶着他去書市,蘇晨鑽進各個書店看書,蘇爺爺則搬個椅子曬太陽,一曬就是一天。
蘇晨想了想,開口:“其實我專門查過,最早有“武林”這個詞的時候,是出自民國小說家宮白羽的小說《十二金錢鏢》。”
陳德森眼前一亮。
誰說演員就是花瓶,文盲了?
演員這個行業,門檻是低,隨便誰卷個鋪蓋去懷柔或者橫店呆兩天,那都能被稱作是演員。
可是,要真的當一個好演員,沒有深厚的底蘊和文化基礎,那是不行的。
蘇晨沒停,而是接着說道:書裡描述一個鏢頭:“他的十二隻金錢鏢,尤屬武林一絕”。借用了“儒林”、“綠林”的提法。”
“從此就有了武林這兩個字。”
“武林這個詞誕生的時間短,單從歷史上來看,武林更像是武者們構建起來的團體,屬於武者的圈子。”
“而江湖曾經也是地名,指的是長江和洞庭湖,也有說是泛指三江五湖。”
“最早的起源,應該是《莊子》裡面大宗師篇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陳德森聽着蘇晨解析這兩個詞,他越聽越是詫異。
這可不是一般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演員隨隨便便就具備的知識儲備。
“後來唐代的時候,杜牧一首詩。”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自此之後,江湖這個詞,隱隱有了與朝堂對立的意味。”
“再往後,江湖這個詞,慢慢的演變,又有了市井小販,三教九流的定義。”
蘇晨見陳德森聽的津津有味,索性稍稍展開:“後來范仲淹一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江湖這個詞,就正式與廟堂對立了起來。”
“可是到了宋代和元代,江湖又多和殺人越貨,蒙汗藥等勾當扯上關係,頗有一種黑道前身的意味。”
“所以,在我的理解之中,江湖含義很複雜,有時候,它是市井之中的三教九流,賣膏藥,變戲法,賭徒,乞丐,遊蕩在社會底層,組成一個龍蛇混雜的世界。”
“有時候,江湖是搶地盤,收保護費,殺人放火走私,可是又偏偏講義氣,有着屬於江湖的規矩。”
說句實話,陳德森準備拍攝《一個人的武林》,可是他都沒有這麼認真的分析過江湖和武林的區別。
說到了這裡。
蘇晨頓了頓:“在大衆眼中,江湖和武林沒有區別。”
“可是,要硬說要細分,江湖其實是社會底層,而武林,只是江湖的一部分。”
“要是用我自己的話說。”
“華山論劍,紫荊之巔,那是武林。”
“小二上酒,大俠饒命,這是江湖。”
他一笑:“陳導,才疏學淺,只能理解到這。”
陳德森其實已經大爲驚訝了。
好一句“小二上酒,大俠饒命,這是江湖。”
“你是早就瞭解?”
蘇晨連忙否認:“並沒有,不是要拍你這部電影麼,所以這段時間惡補了一點相關知識。”
他說的是實話,只是蘇晨記憶力的屬性刷到了+69.
所以記憶裡比較好,談不上過目不忘,可是也比普通人強個許多倍。
記憶裡好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看幾遍就記住臺詞。
騰出更多的時間去琢磨人物。
對於演員而言,也是個巨大提升。
陳德森鬆了口氣。
這要是蘇晨平時就累積的底蘊,那也太過於恐怖了。
陳德森接着問道:“那你看了劇本之後,你覺得,封於修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他問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是想要看看蘇晨讀完劇本之後,和他想的封於修這個角色是否相同。
“如果讓你用一句話來表現他呢?”
蘇晨回想劇本。
覺得要細說起來,有點複雜。
按照劇本里的角色,封於修是一個癡人。
他會瘋狂的修煉自己,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來達到自己想要的境界或者結果。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這八個字,是封於修挑戰各大民間高手的座右銘。
在別人看來,封於修是個瘋子,可是,在蘇晨看來,封於修只是一個武癡。
在他的世界觀裡面是沒有好壞之分。
只有強弱之別。
倒是星爺的電影裡面,有句話,對於封於修而言,很合適。
蘇晨知道這是陳德森導演在試探他對角色的瞭解程度。
於是,蘇晨緩緩坐起身子,眼神微微下壓。
身上戾氣逐漸騰起。
氣質這回事,說怪也怪,蘇晨上一刻還如同是個俠之大者,坐在沙發上和陳德森侃侃而談,什麼是廟堂,什麼又是江湖。
可是這一刻,他身形微微彎下,猶如一張逐漸吃勁的弓。
蘇晨眼神微微眯着,他側了側腦袋:“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陳德森絕對是老江湖了。
在香江混跡這麼多年,黑道也沒少見過,見到蘇晨此刻的氣質,他胳膊上細細密密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蘇晨表情甚至的都是平靜的。
他沒有刻意的裝兇,也沒有演壞。
只是,他此刻身上的氣場就很古怪,現在的蘇晨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頭不合羣的孤狼。
可是偏偏,這頭孤狼身上並沒有什麼殺意。
陳德森眼皮一跳。
兩個人就這麼短短坐在五星級酒店的套房沙發上,一動不動。
陳德森忽然想要看看蘇晨目前狀態的進階版。
他小拇指微微一動,明明腰間什麼都沒有,可是他卻故意去摸,好像藏着一把槍,或者刀劍。
就在陳德森小拇指不自覺抽動的瞬間。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蘇晨的眼神一動,身子繃的更緊了,隨着陳德森的手慢慢的摸向腰間。
蘇晨就猶如是一個不斷被壓縮的彈簧一樣,他身上攻擊的氣息越來越濃烈,陳德森脖子後面的汗毛也越來越立起。
他知道,現在坐在蘇晨對面的是自己這個手無寸鐵的導演,如果現在在試戲的是甄子單,恐怕蘇晨身上的氣勢會更強烈。
壓迫感,同樣也會更加強烈。
“只是找個演員而已,怎麼招惹了封於修本人”的感覺,涌上了陳德森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