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當年秘辛】
第二百六十三次突圍……
失敗。
陳諾心中記着次數的。
時間的概念已經徹底沒有了。
沒有任何參照物，沒有任何座標，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但陳諾心中卻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剛纔的這次釋放意識能量的突圍，再次被科洛強行堵截了回來。
這次陳諾甚至就差一點點就忍不住想使用上隱藏的那部分力量了。
但就在最後一刻，他忽然意念之中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不妙的徵兆。
就在釋放力量的最後一刻，陳諾本能的放棄掉了。
隨即，他就感覺到了四面八方科洛的意識力量陡然增強！比之前和自己兩百六十二次突圍碰撞的時候，強度增強了一個檔次！
這個老傢伙，居然也陰了自己一手啊！
陳諾慶幸自己沒有暴露自己的底牌——按照科洛此刻暴露出來的意識能量的強度，就算陳諾全力施展，也是失敗的下場。
“你居然這麼強大？老混蛋，你之前阻止我的時候，隱藏了實力？”
陳諾假裝意識變得倉皇失措。
科洛的回答很簡單：“只是讓你明白，我遠遠比你強大的多的多。你別想從這裡出去。”
“就算是被你關押無期徒刑，也總要有個罪名和理由吧。”陳諾無奈的問道。
“因爲你是……”
“選中者嘛，說了幾百次了！但選中者爲啥就不能出去？”
“……”
眼看科洛又要再次陷入沉默不搭理自己。
陳諾忽然心中一動。
“科洛，你知道雲河這個名字嘛？”
這一次，科洛雖然沒有回答，但是西面八方那種隱染的意念波動，卻暴露了這個老混蛋的情緒有點不穩。
“雲河！”陳諾用華夏語字正腔圓的把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青雲門，雲河！”
彷彿沉默了瞬間，又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
終於，科洛有了迴應。
“我……知道這個名字。”
“三百年前，雲河幫助你們諾亞方舟，遠赴非洲，除掉了一個母體。”陳諾飛快道：“當時一場惡戰，有三位掌控者合力圍攻一個沉睡之中的母體，一番大戰後，兩位掌控者隕落，而云河則重傷回國，不久後也逝世……”
科洛沒吭聲。
“根據雲河大人留下的記載，那次圍攻殲滅母體之戰，三位掌控者之中，也有一位諾亞方舟的高手，名字就叫科洛……
老混蛋，你也是諾亞方舟的人，你也叫科洛。
這個，不會只是一個巧合吧？”
科洛依然不迴應。
“老混蛋，我們在這裡一直耗着下去，相看兩厭，也實在沒意思的很啊！
不如攤開來大家好好聊聊。
我就算被你關押在這裡，也總要滿足一我一點點好奇心吧？
這樣，你和我多少透露一點點有趣的事情，滿足我的好奇心，我也可以安分一點。
你告訴我一些真相，我就老老實實的，不反抗，不突圍，你看行不行？”
科洛依然不迴應。
“我們兩人被耗死在這裡，還不知道要過多久啊，這麼幹耗着，然後時不時的打一場，實在沒意思的很啊。
你想要安靜，我給你安靜，只要你滿足我一點好奇心，我就乖乖的，好不好？
你在這裡盯着我，我被耗死在這裡，大家總這麼僵着沒意思嘛，不如和平相處？”
終於，也不知道是陳諾的哪一句話打動了科洛。
這個老混蛋終於迴應了。
“你……怎麼會知道雲河的事情？”
“我……”陳諾想了想，緩緩道：“青雲門的現任掌門，是我大師兄！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你是雲河的後輩傳人？”
“對呀！”陳諾理直氣壯的迴應。
嗯……雖然自己不是青雲門的人，但云河留下的殺念之劍，給了自己。
也算是他的傳人吧。
終於，大概是“雲河傳人”這個身份打動了科洛。
老混蛋終於願意和陳諾交流了。
“雲河先生，當年是諾亞方舟的記名裁決長大人。”
“裁決長是什麼？記名又是怎麼回事？”
“……諾亞方舟這個組織，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少啊。我還和太陽之子那個老傢伙一起合作，在南美大戰一個即將變成母體的種子呢。
說起來，我也爲諾亞方舟流過血流過汗啊！
你這麼對自己人，良心過得去嘛？”
“凡是諾亞方舟之人，都隨時做好了爲信仰犧牲的準備了。”科洛回答。
“……老子不是諾亞方舟的人啊。”
“那你就不是自己人。殺你有什麼關係？”
臥槽！這就特麼的不講理了啊！
陳諾正要反駁，但科洛卻已經繼續釋放來了新的意念。
“諾亞方舟這個組織，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其中蘊含的意義了。
滅世的災難來臨之前，蒐集這個世界上可用之人，然後把大家組織起來，對抗災難……”
接下來，科洛總算是透露出了一點有價值的乾貨了。
·
在這個世界人類的文明還很年輕的時候，諾亞方舟這個組織出現了。
很難說最初的開創者是不是信封十字架那個宗教的人，因爲諾亞方舟這個名字顯然是出自於聖經。
當然，這個並不重要。
總之，在很早很早之前，這個組織最先出現了——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早出現的能力者組織。
有着明確的綱領，和明確的目標。
讓陳諾意外的是，根據科洛透露出來的意思：諾亞方舟最早存在的時候，這個世界上甚至還沒有“章魚怪組織”的存在。
最初的創始人是誰已經無從考證了，也無法知道，那個創始人到底是怎麼知道關於母體的事情。
也許，和陳諾一樣，是無意之中接觸到了母體，然後意識到了母體的巨大威脅吧。
於是，諾亞方舟的第一代首領，代號“方舟”，而組織內對這種領袖，有着一個更爲親密的稱呼。
船長。
Emmmmmm……
陳諾聽到這個名字稱呼後，忍不住心中有些古怪。
好吧。
船長全世界奔走，一方面是尋找沉睡在這個世界上的母體。
另外一方面，是尋找人類之中覺醒的能力者，然後接引爲同伴。
也就是，拉入夥，一起打怪獸。
第一代奧特曼……
呸！
第一代船長，創立了諾亞方舟後，這個組織就開始了類似“秘社”的傳統。
“每一代的船長都是終生制了，船長隕落後，再從組織內推舉出人來接任船長的位置。
但接任船長的位置，有幾個限制。
首先自然是實力要能服衆，我們的組織的宗旨是對抗母體，消滅母體，消滅種子。若是實力不夠的話，那可不行的。
第二是資歷，必須進入方舟組織超過十年以上，纔有資格被推舉爲船長。
第三則是能力，比如要在組織裡建立過足夠的功勳，纔有資格被推舉。”
科洛說到這裡的時候，陳諾並沒有覺得奇怪——這也是正常的條件。
“我們科洛家族，一直是諾亞方舟組織的核心成員，在歷史上，科洛家族，也曾經出現過擔任‘船長’領袖的能力者。
比如，你說的當年和雲河大人並肩作戰的那位隕落的掌控者，‘那個’科洛，就是我家族的一位祖先，一位先輩。
而那位科洛大人，當年正是當時的諾亞方舟的時任船長！”
呃……
這是，世家啊。
“雲河是當年是被那位擔任‘船長’的先祖大人，遊歷華夏的時候結識的東方頂級強者，先祖和雲河私交很好，也很欣賞雲河大人的實力和品格，就告訴了雲河大人關於母體的事情，以及諾亞方舟的宗旨。
雲河大人深感欽佩後，雖然他遠在東方，還有門派要掌管，不便投身方舟，但依然被拉入了方舟內，擔任了一個記名的職位。”
嗯……類似高級顧問的意思。陳諾心中暗想。
根據科洛接下來的描述，讓陳諾吃驚的是，諾亞方舟這個組織的實力！
原本麼，在陳諾的認知裡，這個諾亞方舟現在的實力實在是……有點讓人瞧不起。
本來就是一個“秘社”性質的組織，這種性質的組織，就註定了很難把規模做到很大。
無論從影響力，還有可以調動的資源來看，秘社性質的組織，都有着天然的巨大缺陷。
章魚怪在這點就完全不同，基本做到了覆蓋瞭如今地下世界的全方位。
財力物力人力，以及暗中對這個世俗世界的影響力，都非常驚人。
但根據科洛所說的，讓陳諾震驚的是，諾亞方舟，也曾經有過一段非常輝煌的時光。
這段輝煌，存在於三百多年前！
而當時帶領着諾亞方舟組織走上輝煌巔峰的，正是這個老混蛋科洛的那位祖先，那位曾經和雲河並肩作戰的那個“科洛”。
“當年，我的那位祖先，實力超絕，雖然我們的組織名聲不顯於世俗，甚至在地下世界裡，我們組織內的頂級高手，也往往非常低調。
但是，但凡認識先祖的頂級強者，都公認，我的那位先祖，實力堪稱當世第一！”
當世第一？
陳諾心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腦袋大身子瘦短頭髮的女人的標準表情包：真的嘛？我不信！
關起門來說自己是當世第一嘛？
問過“當世”同意不同意了嘛？
“我知道你肯定懷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當初，在先祖的帶領下，諾亞方舟的組織名下，一共聚集了九位超凡的頂級能力者，每一位都是掌控者！”
陳諾呆住了。
九個？！
這就特麼的離譜了啊！
根據陳諾所知道的，當今世界上的掌控者，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個而已。
而且其中有些已經不怎麼露面了，天知道還是不是活着。
還活躍在這個世界上的掌控者，如今也就八九個。
“當年，組織內的九名掌控者，一致公認，我的那位先祖，實力冠絕所有人之上！
甚至於，大家都認爲，先祖是所有的掌控者之中，唯一的一位，有機會掙脫掌控者桎梏，掙脫枷鎖，脫出天花板，進入領主級，那個所有歷代掌控者都夢寐以求，卻苦求而不得的境界！
先祖，是公認的最有希望的人——而且是有史以來！最有希望的人！”
“等等，你說有史以來？意思是，以前從來沒有人達到過領主級？”
“據我所知，是的。
掌控者這個境界，彷彿是就是我們人類的能力者強者前盡的天花板，道路的終點站，一層殘忍無情的屏障，將千百年來，多少代人傑天才的掌控者，擋在了這個境界之中，再也無法往上前盡半步。”
陳諾沉默了會兒。
麾下九大掌控者，這樣的諾亞方舟，在當年絕對可算是強的離譜了。
還有一個被九個掌控者都一致認爲最強的領袖船長。
絕對堪稱輝煌一時！
就算是如今的章魚怪，也湊不出九個掌控者來吧？
章魚怪倒是可以用資源和號召力，聘請和委託能力者來爲自己效力，也能找到一些掌控者。
但，這種徵召來的掌控者大佬，面對生死的時候，是絕對會保存實力，不會爲章魚怪拼死作戰的。
而諾亞方舟不同啊！這個組織的人都是隨時可以爲信仰犧牲的。
九個願意爲組織赴死的掌控者！
光想一想，就何等的恐怖？
“那後來呢？”
“先祖在位三十年，執掌方舟組織發揚光大，堪稱是歷代‘船長’之中最傑出的人物，甚至連初代創始人船長的光輝，都難以掩蓋他的光芒！”
雖然意念的釋放是沒有情緒的，但當陳諾接收到這段意念的時候，依然能感覺到科洛這個老混蛋的意念有些波動。
“我問後來呢？九個掌控者啊，加上你的先祖，一共十個頂級大佬了。
怎麼後來去非洲圍剿母體的時候，才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雲河是外援。”
“先祖執掌方舟三十年，方纔說的是最爲輝煌的時候。
但後來到了去非洲圍剿母體的時候，已經是……其實到了那個時候，方舟已經出現了很多問題，舉步維艱了！
九大掌控者共聚麾下的時候，確實盛極一時。
但人總有好運氣和壞運氣。掌控者也如此。
三十年的輝煌，或許已經太過盛大，到了後來，已經到了落日的時候。
曾經的九大掌控者，老的老，死的死，那些年還有有一些死於意外的，死於遊歷世界的。
還有一位，是在尋找母體的時候不幸隕落的。
到了找到非洲母體的時候，當時的方舟，曾經的九大掌控者已經星散無幾。
最後先祖親自出戰，又請了雲河先生來助戰。
不過縱然如此，當時也是信心十足的。
雖然九大掌控者已經不復存在，但先祖實力強大，當世第一強者。有他親自出戰，對於剿滅沉睡中的母體，還是頗有信心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那一戰，卻成爲了先祖的絕唱。
也成爲了強大的諾亞方舟，最後的餘暉了。
不過幸好，先祖還是和母體拼的同歸於盡，犧牲自己，卻也爲這個世界，消滅了一個母體，爲我們的文明的繼存，續命了一段歲月！”
陳諾聽到這裡，卻越來越覺得，總好像哪裡不太對。
他仔細的回想着，當初得到“殺念之劍”的時候，所看到的當年青雲門祖師，雲河先生留下的那一段記憶力的畫面……
忽然之間，陳諾明白到底哪裡不對了！
老混蛋說，當年的那個“先祖科洛”，實力強大絕倫，冠絕當世，已經幾乎要突破掌控者的境界，涉足更高的“領主級”了——好吧，順便吐槽一下這些西方人取名字的沒創意。
但，強絕當世，讓九個掌控者都甘心臣服的，當世第一高手啊！
遠的不說，就拿一個參照物來比一下。
自己老婆，星空女皇鹿細細。
鹿細細也是如今最頂尖的掌控者，被很多人爭論實力的排名，但都是被公認的“第一人”的有力爭奪者之一。
哪怕不是第一，也能排在個前三吧。
鹿細細的實力，陳諾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那麼，當年的那個“老科洛”，公認的人類第一強者，實力怎麼也應該比鹿細細更強啊。
至少，也不能比星空女皇弱吧？
可從陳諾得到的雲河的那段記憶看來……
從記憶裡的戰鬥場面看來……
那個科洛，並沒有那麼強啊！
那段記憶裡，以陳諾豐富的戰鬥經驗和眼光看來，科洛的實力遠遠沒有說的那麼強大。
甚至於，那場戰鬥的主力，都不是科洛！
雲河的作用多比科洛要大多了！最後還是雲河上去和母體的能量纏鬥，然後老科洛用弓箭在遠程輸出。
且不論貢獻大小。
但是從戰力看來，老科洛並沒有展現出一絲半點，比同級高手（譬如雲河這樣的）要更強大的樣子。
完全就是同一等級的。
就記憶碎片的看到的畫面來說，直接感官……
陳諾甚至是會覺得，那個記憶裡的老科洛，存在感並不強。表現出來的實力，甚至還不如自家老婆鹿細細！
當世人類第一強者？？
就這？
暫且壓下心中的這個疑問——總不好當人家的面，去質疑人家的祖先嘛。
“好吧，原來諾亞方舟還有這麼輝煌的歷史。”
陳諾假裝很惋惜的樣子：“可現在的方舟……”
“盛極一時，隨後進入衰落期，你們東方人不也有這樣的理論麼。”科洛繼續迴應：“諾亞方舟的衰落期持續了兩百多年，直到這幾十年纔算是慢慢恢復了一點。
如今至少方舟內也有掌控者了！
現在，已經比之前最慘落的時候要好很多了。
在歷史上，方舟最黑暗最衰退的時候，方舟內甚至都沒有一位掌控者坐鎮，連時任的船長，都也只是破壞者而已。”
破壞者的船長……嗯……
陳諾表示，這個我熟啊。
“好了，你看，科洛，交流起來不是挺好的嘛。”陳諾繼續試圖套話：“這麼好好的聊聊天，交流一下，總比打打殺殺的要強的多對吧？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選中者就不能出去了吧？你爲什麼這麼忌憚選中者呢？”
“你別想了。”科洛毫無情緒的迴應：“關於這個事情，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爲什麼？”
“告訴你了，你就會在這個事情上想辦法搞事情了。”科洛的回答再次透露出了一個讓陳諾吃驚的消息：“我已經上過一次當了！當初那個混蛋，就是用謊言和僞裝，欺騙了我，然後他從這裡出去了，卻把我留在了這裡！
所以，我無論如何，不會再聽任何謊言！
我只知道，把你這種選中者留在這裡，是對這個世界最好的選擇。”
嗯？
陳諾心中一動！
從南極跑出去的那個傢伙……
是欺騙了科洛，跑出去的？
“那個跑出去的傢伙，到底是什麼身份？你說不是母體……那麼是什麼？
是種子麼？”
“……是選中者！和你一樣！該死的選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