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蘭兒一同拎了食盒回到蘭香院,白秋蕊聽見屋裡,親爹正在勸慰柳氏什麼。
仔細一聽,原來是親孃柳氏想縫補一下破舊的被褥。親爹看不下去了,讓她把被子扔了,等下讓人送來新的。
聽着兩人的交談,白秋蕊樂得高興。看來,自己去後廚做飯的這會功夫,親爹應該對自己和柳氏這些年的生活狀況,有了一個更細緻的瞭解。
原書的女主和柳氏之所以不受寵,除了柳氏不喜歡去爭,性子太柔了之外,女主也有很大的問題。
原先的白秋蕊嘴不甜,沒心思,還什麼都不會。平日裡總是低着頭唯唯諾諾的,任誰看也喜歡不起來。
不過,現在不同了。白宏喜歡美食,自己又最擅長做菜,專業完美對口。
要用最大可能的讓自己在親爹心裡,佔有一定的位置,這樣往後的路才能越來越好。既然替代了女主,那就要按照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去發展,避免和原女主一樣悽慘。
“爹爹,孃親,先吃飯吧。”
招呼房裡的二人出來吃飯,白秋蕊收起思緒,擺好碗筷打開食盒,端出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食。
白秋蕊出現的時間倉促又趕上關鍵的劇情點,機不可失。她也沒法特地準備食材,只能是後廚裡有什麼便做什麼。
然而,即便是這自由發揮的情況下,她還是儘可能的做到色香味俱全,力求把食物最好的味道展現出來。
桌上幾盤時令的小炒菜,配上白秋蕊特別做出來的宮保雞丁,外加一盅香菇燉雞湯,看着色彩鮮亮,聞着香氣撲鼻。
白宏陪着柳氏,剛出臥房走進小院裡,便聞見了飯菜誘人的香味。
吃了數不清的美食佳餚,白宏嗅覺味覺都更爲靈敏。然而此刻他沒意識到,作爲一個常年品嚐各種美食佳餚的人,在面前這一桌飯菜前,心中竟涌起了久違的急迫感。
只怪眼前的飯菜味道太香,突然感覺肚子很餓。
等到白宏和柳氏落座,白秋蕊笑着道:“爹,娘,這些菜都是女兒剛開始學着做的,你們嚐嚐看。”
柳氏看見一桌子色香味全的菜,臉上有些訝異。白秋蕊捕捉到她的眼神,學着原書女主的樣子,露出乖巧又堅定的神色。
夾了一塊雞丁入口,雞脯肉經過拍打變得柔軟,烹出來的味道鮮嫩又帶着恰到好處的辣味,口舌生香。
新鮮的脆黃瓜作爲配菜,同樣切成丁,色澤鮮亮,吃着清爽脆口。細細品嚐起來,還帶着本身帶有的甘甜。
最讓人慾罷不能的是菜裡面看起來不起眼的碎花生仁,雞丁連帶着花生仁一起吃,花生的醇香和雞肉完美融合,別有一番風味。
白宏只吃了一筷,就對這道菜讚不絕口。
這個時代的人並沒有致力於鑽研美食,即便是宮保雞丁也沒有人做出來,白秋蕊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她看着親爹的神色就知道,用自己的廚藝攻略他是正確的選擇。
食慾是人最本能的慾望之一,正常情況,哪有人能拒絕美食的誘惑呢。何況,自己爹還是個熱愛美食的人,更加不會拒絕。
所以綜上所述,不用太多花哨。就憑藉自己這手廚藝,第一次嘗試就能輕而易舉引起對方的注意。
看着白宏時不時誇讚自己的神色,白秋蕊對自己的後續計劃有了信心。
一桌三人就這麼其樂融融的吃着飯,哪知吃到一半,卻見府裡的管家李叔匆匆走進院裡,說是有貴客拜訪。
人大概是親爹自己請來的,他聽聞人已在大廳,連飯也顧不上吃,當即就跟着管家走了。
“孃親,蘭兒,爹爹說要咱們搬去新的院子裡呢。”
白秋蕊臉上露出笑容,柳氏和蘭兒也高興。不過,高興之餘,柳氏仍然疑惑,白秋蕊是從何時有了一手的好廚藝。
白秋蕊對此問題回答的模棱兩可,拉着柳氏調笑着說,沒準是她掉進荷花池腦袋忽然開竅了,廚藝就比之前更加精進了。
安撫了柳氏,白秋蕊想了想,帶着一小罐茶葉再次去了後廚。
她方纔細想原書裡的劇情走向,書中,她爹想到了案子的關鍵點,然後就讓人請了刑部尚書來府裡商談案情細節。
想必,剛纔管家說的貴客,便是刑部尚書了。
從原書裡的劇情描述中,白秋蕊知道這個案子。案中被殺的富商劉員外之子經事件推進,最終的案件兇手確實是一開始的嫌疑人,劉員外獨子劉耀宗同牀共枕的妻子何氏所爲。
她先下毒害的劉耀宗中毒身亡,之後才砍了他的頭。
而困擾自己爹爹的難點就是下毒方法,接到案子時,白宏已經讓人全部控制了劉員外家,盤問下人外加挖地三尺也沒找到可疑的東西,更別說毒藥了。
而具體的來龍去脈,白秋蕊卻在書中簡單瞭解了一番。
殺人用的毒之所以沒在府中找到,是因爲何氏心思精巧。她懂得用兩種無毒之物,混合製成劇毒,用以殺人。
劉員外一家素愛吃魚,所以單獨開闢了一處養鯽魚的池子。何氏機關算盡,把心思打到了魚身上。
自己做的那道“迎龍入府”,讓白宏聯想到劉員外家裡的魚有問題。然而,這只是第一個難點,後面還有一個讓親爹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所以,白秋蕊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要再做一道菜,爲親爹打通全部案情。
見客必定有茶水招待,若單品茶論事多少有些寡淡,若配上茶點纔是上佳。
一個好的美食博主,不光要會做飯,茶水點心一樣都不能落下!
白秋蕊進了後廚,從屋子裡找出些紅豆洗淨入鍋,煮至軟爛。
趁着煮紅豆的時辰,白秋蕊把帶來的茶葉磨成粉。放入乾淨的碗中加清水和糯米粉,揉成均勻淺綠色的麪糰。
待紅豆煮好,白秋蕊去除了豆皮加入白糖製成紅豆沙。將揉好的麪糰分成一個個小麪糰,再壓扁成麪皮,用勺子挖着豆沙包進去收口。
一個個淺綠色,光滑圓溜的綠茶豆沙糰子,做好了。起鍋燒水,把糰子放籠屜裡上鍋蒸熟,便算完成。
這道綠茶豆沙糰子,初入口中帶着綠茶的清新微苦之感,但隨着裡面的豆沙餡流出,紅豆甜蜜的味道中和了苦味,二者融合一體纔是最妙的滋味。
這道茶點,白秋蕊是暗指,兩種無毒物質混合能產生毒素。她已經準備好說詞,等見了親爹會配合着茶點說出,作爲提醒。
“希望爹爹能看懂我的苦心,可別白費了我這麼多功夫。”
輕巧的拎起裝着茶點的食盒,白秋蕊來到書房門外敲響了門。
“爹爹,是女兒。”
原本書房裡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停了下來,很快房門從裡面打開,白宏正站在門前。
白秋蕊眼角眉梢瞥見書房裡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她沒敢多看,乖巧的向白宏解釋自己來書房的原因。
“爹爹招待貴客,女兒特地做了些茶點送來,可有打攪了爹爹?”
白秋蕊柔聲細語,一臉的溫潤謙和,眉眼間還隱隱透着些不安。彷彿是怕自己惹了親爹不痛快,繼而遭到爹爹的責問。
白宏倒是神色溫和:“無妨,先進來。慢點,小心一點。”
白秋蕊進了書房,纔看清一直在房裡的人。
對方是一名年輕男子,頭戴玉冠一襲修身的白色錦袍,腳踏黑靴。面容俊美飄逸,眉目如畫,周身透着一種清冷之態。
原本白秋蕊只是悄悄的想打量對方一眼,不想,就這麼一眼,那人竟好像察覺到了。一擡眼,她好巧不巧的撞進了男子的眸中。
男子有一雙清冷淡漠,似古井般淡然如水的眼睛。雙眸像黑曜石一樣深邃,雖漂亮,但總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沈大人,這是小女白秋蕊。”
白宏關上房門,先是對端坐着的男子點頭致意。
緊接着他又對白秋蕊開口道:“蕊兒,見過刑部尚書沈淵,沈大人。”
果然沒錯,確實是按照書中的劇情在發展。
白秋蕊得知了男子身份,乖巧行禮:“見過大人。”
話音落,男子起身,舉止文雅略略回禮:“不必多禮。”
沈淵的聲音如同他本人的氣質,清冷淡漠,不帶一絲起伏。
原書的女主直到最後被綠茶嫡姐陷害入獄,纔在生命最後的時刻見過沈淵一面,正是他處理的案子。
原書中他不過是個最後劇情中才出現的人,書裡沒對他有過多的描述。但白秋蕊知道,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在女主被無數人拋棄陷害的時候,還願意正眼看她,未有嫌棄的人。
就憑着這一點,即便是現在初見沈淵,他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白秋蕊也會給他加印象分。
“說來也是偶然,下官正是吃了小女做的一道菜,才忽然想到了關竅。”
許是因爲白秋蕊一道菜點開案情的緣故,書房裡白宏沒有避諱她。在白秋蕊打開食盒取茶點的過程中,白宏便直接同沈淵談起了案情。
“只是,下官不明白。讓人抓了魚查看,爲何劉員外家的魚,個個都吃了大量的金絲草?”
沈淵道:“金絲草色澤金黃,水生無毒。當日,劉耀宗雖食用魚肉,但經查驗那日的飯菜均無毒。”
白秋蕊聽得出來,二人正是遇上了最終的難點部分,時機到了。
她正好把茶點放入桌上,關切的開口:“這是剛做好的茶點,配着清茶最佳。沈大人,爹爹,不如先稍作歇息,用些茶點吧。”
書房的氣氛較沉,最終白宏還是請了沈淵一同稍歇片刻,二人一前一後取了塊點心,入口品嚐。
“這是綠茶豆沙糰子,內裡是豆沙,外面的皮兒是綠茶磨粉做的。”
白秋蕊把握機會,開始暗戳戳提醒二人:“外皮入口微苦,內餡香甜。二者味道截然相反,相加融合在一起,便成了另一種意想不到的滋味。”
一番話說完,白秋蕊自覺已經提醒的差不多了。正想着親爹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言下之意,卻沒想到有人先他一步做出了反應。
“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