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嬋眼中閃過一抹驚慌,急忙跪倒在地。
“王爺,奴婢身份卑賤,不敢妄論。”
沈策道:“本王,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沈靈韻眨了眨眼睛,慫恿道:“這裡不是公堂,蟬兒姐說一說嘛,就當和父王聊天了。”
蘇嬋輕咬嘴脣,起身上前恭敬道:“今年旱情,奴婢略有耳聞。今日奴婢斗膽妄言,不對之處,還望王爺海涵。”
沈策點了點頭,示意蘇嬋講下去。
蘇嬋思慮片刻,吸了口氣道:“今年旱情嚴重,曲江無水,井中乾涸。農田無水澆灌。若無雨水,今年糧食必定絕收。”
神策點了點頭,蘇嬋所說,也是他擔憂的事情。
“蟬兒,此事可有解?”
蘇嬋搖頭道:“此乃天災,非人力所及,奴婢亦無解。”
沈策頓時皺起眉頭。
蘇嬋話風一轉:“不過奴婢有一淺見之法。”
“說來聽聽。”
蘇嬋繼續道:“今年糧食若絕收,徐州城必定有大批災民,若不安撫,必定會造成徐
城動亂,王爺可提前在其他州城收購糧食存儲,饑荒來臨,亦可安撫百姓。”
沈策若有所思,蘇嬋之見解雖飲鴆止渴,卻不乏是一良策。
“韻兒,對於此事,你有什麼想法啊?”
沈靈韻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撓了撓頭道:“蟬兒姐的方法不錯,可不能解燃眉之急。韻兒聽說霧靈山的主持修爲通天,可請他來開壇做法,祈求上蒼降下甘露,可解萬民之急。”
沈策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韻兒的方法不錯,爲父會考慮的。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退下休息去吧!”
“父王也早點歇息。”
沈靈韻和蘇嬋躬身施禮,然後退出書房。
房門關閉,沈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隨即長長嘆了口氣。
蘇嬋的想法不錯,可戰火剛從大虞王朝褪去不久,各州城存糧不多,他能想到提前存糧
其他城主也能想到此事。
前幾日他派人外出打探,各州城已經對糧食買賣嚴加管控。
徐州城的豪紳也在屯糧,這羣吸血鬼肯定是想在大災之年狠賺一筆。
愁雲爬上眉頭,沈策嘆息一聲。
他戎馬半生,手上沾滿敵人的鮮血,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此刻他多麼希望霧靈山那和尚真有通天之能。
雞鳴破曉,韓蒙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他從桌子上起身,擦了把嘴角的口水。
昨夜繪製圖紙,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收起圖紙,韓蒙洗漱一番,吃完早飯便和內門的家丁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時間很快臨近中午,酷熱難耐,家丁們丟下手裡的活兒,蹲在樹下休息。
內門家丁的活兒相對比較少,上午做完了,下午基本就是玩兒。
韓蒙找了個理由回房,洗漱後換上昨天買的新衣服,然後將圖紙揣在懷中出了王府。
韓蒙先去了趟鄭記商鋪,今天的客流量比昨天還要多,買冰飲的客人都排出去近百米,把周圍的商鋪老闆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鄭河忙的不可開交,但是臉上總洋溢着幸福笑容,銅錢丟進錢箱裡發出悅耳的聲音,比聽戲曲還讓他快樂。
可是當韓蒙站在面前的時候,鄭河很快就快樂不起來了。
“今天生意怎麼樣?”
韓蒙有意無意的問着,眼睛卻時不時看向錢箱子。
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鄭河急忙將錢箱子護在身後。
“韓先生,你又想去怡紅院?”
韓蒙一瞪眼,怒道:“老鄭,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
鄭河道:“什麼清白?你昨晚明明拿着錢去了青樓嫖,還喝的滿身酒氣!”
韓蒙臉色頓時漲紅,然後就是一段晦澀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色,什麼去喝花酒不算嫖……
“鄭老哥,我對天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拿錢,而且不是去青樓!”
鄭河捂着錢箱,眼睛死死盯着韓蒙,似乎要將其看穿。
“哎……罷了,我知道你不會亂花錢,這些拿去用吧!”
鄭河肉疼的將錢箱子推了過去,韓蒙咧嘴一笑,隨即掏出口袋,將半箱子銅錢一股腦都倒了進去。
“這些算我賬上,回頭分紅的時候扣掉!”
韓蒙拍了拍鄭河的肩膀,揹着錢袋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對了韓先生!”
鄭河突然想到什麼,進走兩步跟了上去。
“怎麼了?”韓蒙以爲鄭河反悔,急忙捂住錢袋子。
鄭河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道:“今天給我忙暈了,剛纔隆泰商行的人來過,說晚上讓我過去一趟,說洽談一下合作的事宜。”
韓蒙眉毛一挑,冷笑道:“不是說三天後嗎?才一晚上就坐不住了?”
鄭河看着店鋪門口擁擠的人羣道:“咱們生意這麼火爆,他們肯定坐不住,耽擱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
韓蒙認同的點了點頭。
由於廣告效應,再加上鄭老吉冰飲美味可口,沒有商業上的競爭力,賺錢是必然的。
隆泰商行那些老狐狸鬼精的很,肯定派人觀察着鄭記商鋪的動態,一旦確定這個生意賺錢,當然不會耽擱。
“今晚我跟你去會會他們!”
離開鄭記商鋪,韓蒙來到了一家鐵匠鋪。
鐵匠是一個魁梧的漢子,赤着膀子汗流脊背,正揮舞着鐵錘叮叮噹噹的敲着。
鐵匠看到韓蒙拿出的圖紙,頓時皺起眉頭。
圖紙上的東西很是複雜,他還從未製作過。
韓蒙給鐵匠細心的講解一番,並許諾高出市場價的製作費用,鐵匠皺起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韓蒙付了定金,離開後又找了一個鐵匠鋪,讓其按照另一份圖紙製作一件東西。
韓蒙要製造的東西比較複雜,一個鐵匠鋪是無法完成的,分開來製作還保證了技術的保密性。
爲了儘快製作完,韓蒙找了五家鐵匠鋪,並且給了足夠的報酬,要求七日內必須製作完成。
天氣越來越熱,韓蒙可不想活受罪。
這件東西儘早製作出來,他也就不用熱的睡不着了。
傍晚,鄭河上了店鋪的門板,與韓蒙一同應邀隆泰商行的宴請。
晚宴設在徐州城的獅子樓,隆泰商行直接包了一層。
十八家商鋪的老闆全都到齊,門口站着商行的夥計,一個個穿着緊身短打,身上殺氣騰騰。
要是在安排幾個舞劍的,簡直就是鴻門宴。
鄭河哪裡見過這場面,當時就嚇得腿軟了。
韓蒙伸出手,不留痕跡的扶住鄭河,壓低聲音道:“老哥,別怕,按照我們提前商議的去做!”
鄭河嚥了口唾沫,強壓心頭膽怯,成敗在此一舉,他不能退縮。
想到這裡,鄭河深吸一口氣,邁步進了獅子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