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原本就心急火燎地開着車,沒個防備,耳朵都差點被那突如其來的一聲質問震聾。
她扭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不是蕭衛是誰!
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身行頭,鴨舌帽墨鏡還有衛衣,他該不是從醫院裡逃出來的吧?
溫柔的車速不減,語氣冷到了骨子裡,“這話該我問你纔對!我有說過你可以外出嗎?沒有主治醫生的同意你到底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蕭衛嗓門比她更大,“這關你什麼事!輪得到你來管我?”
溫柔冷嗤,一針見血道:“蕭衛,你還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看,就這麼想去陪紀小姐是不是?”
男人的眼神立刻凍結成冰,整張臉沉了下來,“溫柔,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我爲什麼不配?我的命有一半是紀小姐給的,因爲感激她,我把我自己變成了更好的人。可你呢?作爲她的未婚夫,你非但不好好繼承她的遺志,還拼了命地作踐自己,你對得起她嗎?!她是你此生摯愛,她不在了你就得讓全世界的人給她陪葬,也包括你自己?蕭衛,你三十了不是十三吧,能不能成熟一點?”
溫柔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彷彿一下忘記了,她眼下正在逃命,但這些話,她一直想找機會和蕭衛說,如今一旦起了頭,根本收都收不住。
蕭衛簡直要氣炸,平時伶牙俐齒的一人,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卻詞窮了,他指着溫柔,微張的嘴巴似是能噴出火來,“你……”
溫柔一把揮開他舉在半空中的手指。自己的食指則抵上男人的胸膛,眸光堅定地說:“你什麼你?我告訴你蕭衛,你要是真不想讓我管你,就給我好好地配合治療,早點出院去!否則,只要我還是你的主治醫生,你就別想把你自己糟蹋沒了!”
兩道視線誰也不讓誰,空氣中頓時火花四濺。
最後,還是蕭衛先敗下陣來,沒有辦法,誰讓是溫柔在開車,他就是想死,也不想和她死在一塊。
男人惡狠狠地吼了一聲,“看前面!”
溫柔冷哼,別開臉,專心開車。
蕭衛也坐直了身體,後背狠狠地撞在座椅上,似是在發泄。
餘光,卻瞥見溫柔的前襟,她的外套已經敞開了,半溼的內襯衣料,若隱若現的溝壑,以及那道破口下白皙嬌嫩的肌膚,全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蕭衛的耳朵驀地爆紅。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儀表盤,嚇得溫柔一個激靈,剛想罵他神經病,卻被男人先數落了一頓。
不知檢點,放浪形骸,什麼詞兒他都用上了,看不出來,這蕭衛還挺保守,看不慣女孩子穿着太暴露?
溫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現在哪有手把衣服扣好,於是撇了撇嘴巴道:“蕭先生。非禮勿視懂不懂?”
“這特麼是我的車子!”
蕭衛朝她吼,怒不可遏的模樣,人也跟着傾過來。
溫柔還以爲他是要把自己弄下車子,剛想告饒說點軟話,卻不料蕭衛只是起開了她的手,瞪着她說:“方向盤我把着,你快點弄!”
這……這是在幫她?
因爲太不可思議了,溫柔手上的動作慢了好幾拍,下一秒,蕭衛近乎抓狂的吼聲在她耳畔炸開,“你竟然喝酒了?你特麼還有膽子酒後駕駛?溫柔,你不要命也別帶上我吧?!”
溫柔提起一口氣剛要反駁,蕭衛已經朝她一連蹦出了好幾個“滾”字,讓她滾去副駕駛,車他來開。
於是短短的一分鐘不到,兩人再一次交換了座位。
溫柔起先一直沒譜,她其實挺怕蕭衛掌握了方向盤之後就會一腳把她踹下車,然後將她丟在車來車往的高速公路上,揚長而去。
然而,當她在副駕駛坐定之後,那個男人還板着臉提醒了她一句,把安全帶繫上!
溫柔於是乖乖照辦,怎麼說呢,這個男人對自己討厭歸討厭,但在規章制度面前,似乎特別好說話?
猛地記起來,蕭衛好像是律師來着……
所以,這些個條條框框,對他這類專門和法律打交道的精英人士來說,是有意想不到的約束性麼?
比方說,不能酒後駕駛啊,不能非緊急情況下高速公路隨意停車啊……什麼的。
溫柔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真的有夠瞎的。
約束?
快得了吧,回國第一天,又是綁架又是囚禁的,自己的命都差點交代在他的手上,還律界精英嘞,我呸!
溫柔甩了甩腦袋,有車坐自己坐就是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蕭衛的車技比溫柔要嫺熟得多,沒過多久,後面窮追不捨的那些車子全被他甩掉了。
溫柔從口袋裡抽出那份股權讓渡書,拿將每一頁拍了下來,然後傳給莫秘書。
剛發送成功,莫秘書就來電話了,溫柔立刻接起來,對那頭的人說:“事情成了,他現在已經不是恆景的股東。你立刻公佈下去,我需要這個事實,迅速發酵。”
“好的。”
“那份企劃案,雖然算是報廢了,但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你要好好對它做一個研究,針對恆景目前的漏洞,進行查漏補缺,之後上呈一份詳細的報告書給我,我來想相應的解決對策。”
莫秘書連連稱是。
掛完電話,溫柔用力朝後方仰了一下,她使勁抻了抻脖子,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公司的危機。至此,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擡起眼眸,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景象,溫柔輕輕蹙眉,下意識問出一句,“這是要去哪兒?”
蕭衛沒有回答,不知道是真的沒聽見還是懶得搭理她。
溫柔於是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光禿禿的腳丫子,面上微囧。
她其實挺想說,現在已經安全了,反正他也不想跟自己待在同一個空間裡,要麼就把她放下去吧。她還想去買雙鞋呢。
但是溫柔剛張了下脣,蕭衛正好點開了微信上的語音氣泡,然後從裡面傳出來的女聲,瞬間就把車廂裡所有的聲音都蓋了過去。
那是一條求救的微信。
而且,聲音聽着還有些耳熟。
那個女人起先應該是在‘夜色’會所,所以剛纔蕭衛纔會出現在那裡。
但後來,溫柔強佔了他的車,沒有讓他去成,現在如果他要回去,估計不是件易事。
不過巧的是,那個女人好像也被帶離了那裡,於是蕭衛停頓了片刻,問她在哪兒。
女人哭得十分厲害,聲音一直在抖,一邊處於極度恐慌之中,一邊又對蕭衛的出現抱有非常強烈的期待。
這些都是溫柔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來的,於是她自動腦補了一出精英律師解救失足少女的年度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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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車子開到目的地的時候,蕭衛本人的身體,卻率先支撐不住了。
溫柔看着男人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汗出了滿頭滿臉,他有些費力地拿出那瓶速效救心丸,倒出一顆,抿緊蒼白的脣,嚥了下去。
蕭衛休息了片刻,解開安全帶想要下車,卻被溫柔拉了回來,她基本沒用什麼力氣,他就重新跌回了原位。
對上蕭衛有些憤然的眼神,溫柔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我去吧。”
“誰要你多管閒事?”
溫柔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但眼下男人也只能嘴上逞能而已,溫柔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我又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然後,她就下了車。蕭衛靠在座椅上狂喘氣,像是一條被拋上岸的魚。
溫柔想,自己必須得速戰速決才行,他這病發作起來,救心丸也只是起個暫時抑制的作用,必須儘快送醫。
沒辦法從大門進,溫柔直接爬了樹。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基本沒怎麼生疏,腳上儘管穿着從後備箱拿出來的,偏大好幾碼的運動鞋,但她還是飛速地爬到了頂,攀上了圍牆,然後輕鬆躍到了二樓的天台。
——自己是在私闖民宅。
溫柔推開窗戶的時候。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地衝進了腦海裡,但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藉着窗簾的遮掩,眨眼間便靈巧地鑽入了室內。
據蕭衛說,這個宅子的主人是個心理變態的暴發戶,經常出入風月場所,點一些‘小姐’出臺,然後在牀上,將她們虐待至死。
蕭衛的手裡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但是等警方立案偵查,申請到了搜捕令,今天落在他手裡的那個女人。怕是撐不到那個時候。
溫柔緊了緊拳頭,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好在,這個地方十分的僻靜,因爲他基本是躲起來享受施虐的過程,也不會安排太多的人守在裡面。
這倒是方便了溫柔,如果像是‘夜色’那個動不動就能衝出百來個保安的地方,她還真沒有信心能把人完好無缺地帶出去。
進到房間之後,一股明顯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溫柔沒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就押對了寶!
還來不及高興,耳畔,忽然鑽進了男人的獰笑之聲。
有些像豬叫的聲音。難聽得讓溫柔皺起了眉。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待到看清之後,才發現那人的身形也的確和豬比較相近,有兩個自己那麼大了!
男人的手裡攥着皮鞭,血跡已經把原本暗黃的鞭子染成了深紅,末端不斷有血珠子滴落,啪嗒啪嗒砸在白色的地磚上。
溫柔屏住呼吸,哪還等得下去,直接風一般閃到男人身後,一記手刀,狠狠劈在了他的後脖子上。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什麼聲響,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溫柔往旁邊躲了一下。看着他閉着眼睛卻依舊面目可憎的臉,實在沒忍住,伸腿,將已經徹底暈過去的踹得更遠了一些,反正是蕭衛的鞋子,髒了她也不心疼。
然後她俯身,想查看一下牀上那個女人的情況。
她的身上全是鞭痕,尤其那兩條腿,已經血肉模糊,溫柔嘶了一口氣,剛要說話,對方卻高聲質問了一句:“怎麼是你?!”
中氣那樣足,還隱隱帶了絲恨意,一點也不像身受重傷的人。
溫柔撓了撓嗡鳴的耳朵,覺得簡直是奇了怪了,今天怎麼老有人問她這個問題?
牀上躺着的人,是孫淼。
怪不得,剛纔聽着微信裡的聲音,自己覺得有些眼熟。
孫淼艱難地翻了個身,她將糊在臉上的溼發抹開,睜着眼睛,四處全望遍了,最後紅着眼眶瞪向溫柔,“蕭衛呢?他在哪裡?他說過……他會來救我的……爲什麼是你來了?你來幹什麼?”
溫柔鬱悶得眼前一陣一陣發黑,不得不扶住旁邊的牆面:她來幹什麼?
自己都把人打趴下了孫淼竟然還能這麼問?!
溫柔簡直佩服死這個女人的腦回路了!
怎麼說,都已經被折磨得這麼慘了,誰來救她脫離苦海,她都該高興的吧?
溫柔都不指望孫淼能對着自己感恩戴德了,但至少,別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吧,她也是冒着危險來救她的好不好!
溫柔忍住罵醒她的衝動,嘆了一口氣道:“蕭衛讓我來的……你還能動麼,還能動的話……”
孫淼甚至沒有等她把話說完,就冷冷吐出了三個字,“不可能!”
她坐起來,用被單纏住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看向溫柔的眼睛全是防備,“你是害死和憂的兇手!蕭衛他不會和一個殺人兇手打交道,更不會讓你來救我!”
溫柔聽得頭髮都要豎起來,同樣扯着嗓門吼過去,“你兇手兇手的有完沒完?他的車就停在外面,出去之後你就能看到了,別廢話了快點跟我走!”
然而孫淼搖着頭,躲開了溫柔伸過來的手,一臉迷茫地開口,也不知道是在問溫柔,還是在問她自己,“他不是最愛和憂的麼?他爲什麼能容忍你的存在?所以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經不愛和憂了?”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問他去啊!”溫柔急得不行,直接捏住女人的肩膀,想把她拎下牀,孫淼的眼淚卻垂直落在她的手上,那樣滾燙的溫度。
她就那樣開始放聲大哭,突然得讓溫柔措手不及。
“如果是我呢?如果我把和憂害死了,他會怎麼對我?”
因爲哭腔,孫淼的聲音含糊一片,她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讓溫柔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只受了外傷。
“你在說什麼啊?紀小姐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
溫柔一邊說,一邊湊近,想去檢查一下她的腦袋,然而孫淼卻一把推開了她,愈發的語無倫次,“誰和紀和憂是好朋友!”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如果溫柔還是離她很近,極可能會被她亂甩的手扇到。
“爲什麼你們一個個只知道紀和憂,眼裡只看得到她?我呢?我到死就只是個陪襯是嗎?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愣是沒記起來我是誰對不對?如果是紀和憂站在你面前的話,化成灰你都一定認識她是不是!”
溫柔傻眼,這個女人,精神還正常嗎?她爲什麼完全不理解她在說什麼?
孫淼自顧自地冷笑,她身上痛得厲害。可她心裡更痛,不管紀和憂活着,抑或是死了,這種徹骨的疼痛都一直如影隨形,像是永遠不會結束。
“可你以爲,紀和憂是什麼好東西啊?好朋友?我拿她當好朋友她拿我當什麼?我那麼那麼喜歡蕭衛,她明明知道的啊,可她偏要去搶!搶了之後,還整天當着我的面炫耀,秀恩愛死得快她知不知道!我真是搞不懂,蕭衛到底喜歡她什麼,那麼一朵白蓮花,風評差到丟海里都洗不乾淨,他卻還是那麼死心塌地的……早知道,我就該捏造得更加過分一點……”
溫柔漸漸聽懂了一些,但聽懂之後巨大的冷意瞬間席捲了她的全身,她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什麼意思?所以那個傳言,是你放出去的?”
她整張臉都白了,兩片嘴脣控制不住地狂顫起來。
如果,當時不是因爲整個學校的人都在傳,紀和憂是穆寒時的女朋友,她也不會……
想到那個無辜死去的女孩兒,溫柔的一顆心。痛得快要絞起來。
但是,但是啊——這樣子過分的傳言,到頭來,竟然是紀和憂最好的朋友有心傳出來的,是不是,太過兒戲,也太過殘忍了?
孫淼看着溫柔如此難過的表情,聳着肩膀,呵呵笑了,“哪個傳言?紀和憂墮過胎,還是她變過性?我傳了很多,你指的哪個?”
下一秒,“砰”地一聲巨響,房間的門,被人踹開了。
溫柔被嚇了一跳,但是她的反應比孫淼快得多,一眼就看到了門口那個男人,逆着光,他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一步步靠近的過程中,溫柔下意識叫出了他的名字,“蕭衛?”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孫淼卻瞬間像是當頭遭到了一棒一般,慌里慌張地扭過了頭。
女人的臉上溼漉漉一片。是眼淚,或者是汗,殷紅的血污也有,看上去又狼狽,又可憐。
“蕭衛……蕭衛……”
孫淼的胸口劇烈起伏着,不停這樣念着,喚着。
然而蕭衛別說應聲了,從頭到尾,他沒有看過她一眼。
男人快步走到溫柔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們走!”
溫柔被帶得踉蹌了一步,蕭衛又立刻扶穩她。聽她“啊?”了一聲,“可是她……”
蕭衛搖搖頭,表情肅然,“你浪費了太多時間,被傭人發現,她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放心,她死不了,但你總不想跟着她一起進警局錄口供吧?”
不知道爲什麼,溫柔在聽蕭衛說“她死不了”的時候,一股涼意,迅速地從腳底。蔓延到了心窩,吸一口氣,牙關都止不住地打顫。
牙關打顫的又何止是溫柔一人,孫淼在蕭衛破門而入的那一瞬,就知道,自己完了。
可她現在傷得那麼重,他再恨,也不該把自己丟在這裡。
“蕭衛……你、你聽我解釋……”
那麼近的距離,孫淼伸出手,卻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因爲男人已經帶着溫柔離開了,他走得飛快,頭也不回。
孫淼閉上眼睛,淚水瘋狂地涌出,將她裹在身上的被單浸溼。
“求求你,聽我的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阮玲玉曾說——“人言可畏”。
這也是她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然而孫淼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她不覺得“人言”有多麼的可怕,她嫉妒紀和憂,恨不得將世上最髒的水都潑到她的身上去,她怎麼可能會去想,“人言”是不是會真的害死她。
而且,就算她後來死掉了,又關自己什麼事呢?溫柔纔是罪魁禍首不是麼?
然而,這六年,她卻同樣也不好過。
日夜被噩夢折磨,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後悔啊,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是會毫不猶豫想要毀掉紀和憂的一切的!
因爲,她是真的很愛很愛這個叫蕭衛的男人,爲了他,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就像這一次,她爲了幫他破案,不惜以身涉險,只爲了讓自己能在他的心裡稍稍占上那麼一席之地。
她只是愛上了一個人而已。她真的有那麼的十惡不赦嗎?
她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他爲什麼,就是不能正眼看自己一眼呢?
孫淼看着蕭衛越走越遠的背影,忽然倒在牀上,噴出一口血來。
溫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車,她的腦子裡亂得不行,蕭衛應該也亂,不然他不會把車窗開得那麼大,風吹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那個門……”
溫柔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她都沒有組織好,眼前浮現出什麼她就說什麼了,蕭衛走的是正門,還把人家臥室的房門給踹壞了,監控肯定全拍下了,到時候警方一調查,誰都脫不了干係,所以他急着把自己帶走做什麼?
駕駛座上的男人卻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很快做出瞭解釋,“這個本來就是我的案子,我現在,只是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而已。”
溫柔還想再說什麼,但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沒什麼可說的,於是索性沉默。
這個時候,溫柔的響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張嫂打過來的。
剛接起,那頭就傳來張嫂歡喜的聲音——“太太,嚴先生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