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因爲我對不起你啊孩子!”周思雲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咬着牙把這句話說出口,然後緊接着整個人情緒失控大力從輪椅上撐起撲向了坐着的木清。
事情發生得太快,木清跟林柯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聽得‘咚’的一聲悶響,周思雲撲倒在木清的腿上,她殘疾的雙腿硬生生砸在地上,剛纔的聲音就是這麼發出來的。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覺得你身帶殘疾當不了夏家的繼承人所以想把你偷偷的送走。可是沒想到你爸爸他不知從哪知道了這件事情,拋下了所有的一切,帶着你離開,然後這一走你們都沒能再回來!”周思雲說着說着哭嚎起來,那模樣用痛心疾首來說也不爲過。
被周思雲撲着的木清本來一開始還很厭惡地想要推開她,可在聽到她突如其來的哭喊,有如晴天霹靂被震住了。
饒是傻子現在也聽明白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天底下竟有這麼可笑的事情,一個爲了自己女兒就罔顧他人生死,還妄想用錢搶走自己兒子的惡魔竟然是自己的母親!
老天爺,你是在跟我開什麼玩笑!木清僵在沙發上,喉嚨似是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別說說話了,簡直就是被人點住了穴道動彈不得。
“夫人,您別激動,先起來再說。”這次也不例外是林柯救場,他一個箭步上前就大手一撈,想將周思雲扶起來坐到沙發上。
“對不起,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周思雲像是在爲自己做過的錯事懺悔,撲在木清腿上涕淚橫流,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周夫人,您還是先起來。”林柯好聲細語相勸,手上發力,強行把人給拖起扶着到沙發上坐着。而木清卻是往遠了開始挪,要拉開距離的意味明顯。
“這都是我造的孽......”周思雲捶着自己的胸口痛哭,情緒幾乎崩潰,整張臉都已經寫滿痛苦。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木清突然抱着頭大喊起來,巨大的痛苦從心中襲來,痛得他無法呼吸,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你爲什麼要扔掉我,爲什麼......”
“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扔掉你!”周思雲哭喊着朝着木清的方向挪,伸着手想摸到他,可無奈腿不方便什麼都做不了。
“那你爲什麼要把我送走,是因爲我這個怪物般的身體嗎!”木清驀地站起來指着周思雲大喊,然後掀起自己的衣服手掌狠狠地拍着帶着疤痕的腹部。
林柯站在一旁,他自然是看到了木清肚子上的疤痕,可這是母子之間的一道坎,他不能插手。
“你不是怪物,你不是!我纔是那個怪物......我纔是怪物!”周思雲同樣看到了那個疤痕,捂着臉更加痛苦地哭起來,就這麼哭了好幾分鐘,她依舊捂着臉,但是啞着嗓子拜託了林柯迴避一下,她有話要跟木清單獨說。
林柯應了聲好便轉身朝門外走,順便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除了房間熟睡的木小牧,整個諾大的屋子只剩胸膛急劇起伏的木清跟痛苦得不能自已的周思雲。
“孩子,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你也不是怪物,因爲把你變成怪物的是我!”周思雲突
然擡起頭,也慢慢地把自己的毛衣掀起來露出跟木清一樣有着一個醜陋疤痕的小腹。
這是......木清經歷過自然知道這疤痕是什麼,可這個又跟是不是怪物有什麼關係?
“正如你所見,我也是剖腹產生下你們的。”周思雲撫摸着那道疤痕,把衣服放下來遮住,講述起自己的事情,“其實,我也是個雙性人,但是跟你的不同,我是女性第一特徵明顯,完全具備生孩子的能力。在我最苦難的時候,遇見了你爸爸,他沒有嫌棄我並與我結爲夫妻互相扶持,纔有了現在的夏氏集團,同樣也有了你跟你妹妹。可是生下來快一歲的時候偶然一次你生病到醫院檢查,醫生說你是個雙性人。當時的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也不知道怎麼就鬼迷了心竅,萌生出‘跟我一樣的這種身體以後怎麼能支撐起整個夏氏’的想法。然後就在你們出事前的一個禮拜,我偷偷託了關係在Z市找到一戶人家,家境也算殷實,他們就缺一個孩子,我就想把你送過去。結果你父親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個事情那天就同我大吵一架,帶着你就拋下了一切開車離開了。等我反應過來心裡開始後悔,派人去尋你們,得到的卻是你們已經出事的消息......你父親當天就離開了人世,而你也失去了消息。”
木清聽完之後只覺心寒,全身的汗毛立起,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怎麼會有這樣嫌棄自己孩子的母親,她說的對,把自己變成怪物的也是她啊!
“你難道都沒想過來找我嗎?你知不知道,在孤兒院,那些小朋友都不願意跟我玩,那些修女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每次有人來領養,他們都會把我當做怪物一樣藏起來,不讓我有被領養的機會!”木清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臂,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了衣服,指甲幾乎透過衣服掐進肉裡。
“我找過你,我找過你的!可是每次找到的跟你相似的孩子都不是你。”周思雲眼裡的淚水再次忍不住留下,她怎麼可能不想找自己的孩子呢。
“那你現在找到我了,怎麼樣,你還要搶走我的孩子嗎,就跟你一樣,我的孩子也是從我肚子十月懷胎剖出來的!”木清鬆開手朝着周思雲嘶喊,渾身帶上了怒氣,他就想看看面前這個所謂的母親到底可以狠心到什麼程度。
“我......我也不想的,可是你妹妹現在已經瘋了,你能不能可憐可憐她。其他的我都可以給你,夏氏,夏家都可以給你,你可憐一下你妹妹,讓她趕緊好起來好麼?”周思雲一提到夏瑩語氣竟然變得更爲低三下四,讓木清好不心涼。
“那我呢!你爲什麼不可憐可憐我!她需要孩子,可我比她更需要這個孩子!他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他就是我的命!”木清咬着牙朝門外一指,“你走吧,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夏家跟我沒關係,不要再來打擾我跟孩子的生活。”
“夏,夏航,你可憐可憐你妹妹啊!”周思雲拽緊胸前的衣服再度懇求。
木清態度決絕,很大聲地喊:“滾!林柯,你讓她走啊!”
林柯聽到木清的呼喊趕緊闖進了門,然後老何跟服侍周思雲的男子也進了門來。
“夫人!”老何看到周思雲
現在這幅慘樣心下一驚,趕緊跑過去幫助周思雲坐回輪椅上,並把口袋裡的手巾遞給她擦臉。
“林柯,讓他們走!”木清別過身去,不想再看見周思雲等人,再看一秒都覺得噁心。
“這,夫人,今天可能也不太適合談下去了,就煩請先回吧。”木清都表現成這樣了,本來安安靜靜的人都開始炸毛了,林柯當然是懊惱萬分不敢再讓周思雲待下去。
“夫人?”老何低頭湊到周思雲旁邊詢問。
到底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這麼多人涌進來,周思雲竟然很快便收拾好自己,彷彿剛纔痛哭失聲的人根本不是她。
“走。”周思雲最後似有似無的眼神瞟了眼背對着自己的木清,示意老何推着她離開。
老何知道周思雲的意思,對林柯行了個禮,便推着她離開,常伴周思雲左右服侍的男子見狀也麻溜地跟着走了。
“林柯,原來你一直在騙我。”周思雲走後,木清轉過頭看着林柯,眼裡全是淚水。
林柯心中抽痛,他只想幫助阿清哥而已,未曾想過這會對他造成諾大的傷害,一時之間兩人之間似乎立起了一道高高的屏障。
“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騙你。”林柯上前一步抓住木清的手,恨不得就把心掏出來證明自己是真的爲了他。
“送我回賀家。”木清甩開林柯的手,淡淡說到。
“不。”林柯也態度堅決,現在讓他把木清送回潛在情敵手上怎麼樣都不可能。
“那我自己走!”木清快步走向房間,叫醒了睡着的木小牧,一把將其抱起,作勢就要往外面走。
“阿清哥!”林柯伸展開雙臂攔住了去路。
“唔,爸爸,我們回家嗎?”木小牧揉着眼睛嘟囔着問到。
“嗯,我們回家。”木清摸着孩子的頭,復又將臉轉向林柯,冷冷一句,“讓開。”
完全不似以往的他。林柯無奈,還是讓出了路,想跟着木清後面走。
木清自然是看穿他的意圖,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不要跟過來”就快步乘了電梯離開。
林柯讓兩個保鏢跟在木清後面保證安全,自己則靠着牆頹廢地滑落,靠坐在牆邊,狠狠地抓了一把頭髮,然後只能狠狠地掏出手機給賀留打了電話。
“林柯,怎麼樣,結果出來了?”賀留在電話那頭急切地問到。
“是夏航沒錯,但是他跟周思雲大吵了一架現在離開我這裡回你那去了,他不肯讓我跟着,我擔心,你趕緊來接吧,我會讓人跟在他後面。”林柯再次狠狠抓了後腦勺一下,掛掉了電話。
看着電話掛掉的賀留心裡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聽到林柯那句確定木清是夏航讓他心跳幾乎驟然停止,手機差點掉落。可在後面聽到那句木清回賀家又讓他的心再次‘噗通噗通’地跳起來,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就像是生了一場病。
迅速地穿上外套,拿了鑰匙,賀留就自己從車庫開了車出來直奔林柯所在的地址,去接孩子跟孩子他‘媽’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