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我躺了三天便想要離開了,因爲如今的我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讓我繼續下去,臉上還是一片青紫,嘴角還在痛,額頭上的口子雖然結痂了,可是還是讓我不敢用力,也許失血太多了,顯得格外的弱,就算是起個牀頭都很暈沉,不過已經比剛醒來那會好多了,每天杜浩生都給我送吃的東西,身體也漸漸有了起色。
看着杜浩生緊張的樣子,這幾天也不准我下牀,只能呆在牀上,一切都是他在幫我打理,因此,我不敢告訴他我要辦出院手續。
第五天的時候,中午吃了飯,我繼續以往的樣子睡午覺,剛閉上眼睛十分鐘後,我聽見杜浩生的手機響了起來,接着我聽見他說:“好,我馬上來。”
機會來了,我幾乎聽見他的衣衫擦過椅子上的聲音,接着便聽見很是輕微的腳步聲。
又過了半小時,確定杜浩生已經離去,我起身了。好幾天沒有下牀,我的腿有點軟,有些頭暈腳輕,步履有些輕浮。不過還好,勉強可以支撐自己,我走到住院部,去申請出院。
可是,醫生卻百般阻撓,說我不能出院,我詢問着這幾天一共花了多少錢,醫生只是一句話回我,你的費用已經讓人全部付清了,只要安心住下變行。
我問着是誰給我付的醫藥費,醫生卻根本不回答我,暗自猜測是誰給我付錢的呢?
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給我付醫藥費的事杜浩生,這五天來,自己所住的病房加之醫藥費至少也得兩三萬吧,現在如此窮困那什麼去還人家呢?
醫生不讓我出院,但是我堅持,最後我趁着護士不在的時候偷偷的離開了。
我不知道的是,當杜浩生回來看見空無一人的病房時,有些傻眼了,他打我的電話也打不通,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又被誰帶走了,到處尋找。
京都公園,
我站在這個待了三年的城市,看着熟悉而又及其冷漠的建築,不知道何去何從,未來在哪裡。
身上的傷隨着我倔強的出院,傳來一陣一陣的痛,本是覺得有些痛苦的事,但是我卻覺得很好,我想我是不是有些變態呢?
然而,我知道我沒有那樣極端的心裡,只是身上的痛才讓我知道我是活着的,心似
乎就那麼難過了。
一直渴求的被親人關心,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爸爸媽媽,你們在牌桌上的時候,可有想過你還有一個女兒正在這炎涼的世界裡延口殘喘,媽媽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當別人的小三嗎?
不過爲了你能多看我幾眼,能給我打一個電話,其實,每次,媽媽打電話來要錢的時候,我既是討厭,卻又是高興的,渴望了二十一年的親情,到最後卻是得不到。
秋天漸漸來臨,風也變得有些冰涼起來,夜幕落下的時候,我正坐在公園的一處椅子上,風掀起我的衣衫,吹得我的心也一併冷了起來,街邊的燈點亮了城市的夜晚,舉目遠去,多麼絢麗璀璨的晚上,可是有誰能知道,這時有一個人茫然不知歸處,有一個人在寂靜昏暗的路燈下眺望,不知道還在堅持什麼,還在期待什麼。
我緊緊的握着手機,渴望媽媽能給我打個電話,捏着手機的手都開始出汗了,也感覺不到任何的震動。
終於,我拿出一看,原來是沒有電了。
夜幕完全落下,身體未愈,又吹了好一陣冷風,有些吃不消了,我便起身,沒有選擇,還是隻得回到那個剛剛租住的房子慢慢走去。
坐在椅子上休息久了,再次走起路來,身上一陣刺痛,我摸摸身上的口袋,沒有一分錢,坐車看來也是奢望了,我只有緊咬着牙,堅持。
當我回到家裡的那條小巷,天色已經朦朦黑,身體已經麻木了,背上滲出的汗水被風一吹,一片冰涼,仍不住咳嗽一聲。
“咳咳——”
一擡頭,隔着那朦朦的灰色,我猛然看見杜浩生的手上右叼着根菸,有些頹廢地靠在牆上,頭髮有些凌亂,目光深深地凝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手中的煙早已燒盡也不知,仍舊夾在指尖。
我靜靜立在原地,看着他。
許久之後,他將視線收回,看見了我,大步的向我走來,風將他的頭髮吹得更加亂了,“你到哪裡去了?怎麼電話也打不通,你不知道我——”突然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便閉上了嘴,只是眼裡燃起的怒意不減一分。
看着他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似乎正壓抑着某種情緒。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今的你怎麼經得住你倔強的折騰,不想活了!!”
聽着他對我的嘶吼,我不說話,淚水卻是控制不住,無聲無息的滑落,原來,有個人這樣緊張自己是這般的舒暢,那時被晚風吹涼的心漸漸升起一股熱度,身上的痛似乎也沒有那麼疼了。
他看着我落下淚來,聲音便軟了下來,又問,“你哭什麼。”
我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我那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還是大顆大顆的不斷滾落了下來。
我說,“我不想呆在醫院裡,感覺就像快要死了一般。”其實,在醫院裡的五天裡,我渴望着爸爸媽媽發現我住院了,能來看我一眼,哪怕是指責,也好過於不聞不問,到最後我還是自己掐滅了那一點幻想,如今我正被人們視爲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他們這會怎麼回來找我,只會裝着不認識,肯定還在想我爲此死去,讓他們不再丟臉吧。
他伸開手將我抱住,僅僅是安慰的那種意思,“想回家就回來吧,你給我說,我也會安排的,爲什麼一個人出院,你知不知道如今的你很虛弱,盡幹這種蠢事。”
“如今的我在乎這些做什麼,什麼都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想着現在的自己,我越說,淚水就越洶涌,大溼了他胸前的一大片衣衫,“我什麼都沒有了?”
只聽見他喃喃一句,“那就跟着我吧。”
聽到這句話,我止住了哭聲,擡起頭,眼睛一片紅腫,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將手中那個菸頭丟掉,笑着說,“跟着我一起去賺錢呀,上次,我們的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一年後,我們就會是江湖上的傳言的雌雄大騙子。”
我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將臉上的眼淚抹去,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繼續說下去,忍住身體的不適,一邊朝自己的門前走去,一邊從包裡掏鑰匙。
杜浩生也不動,就站在我身後說,“喂,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這樣很賺錢的!你看,那天晚上我們就賺到了近十萬,錢多好賺……”
我有些氣憤的回頭,“看你這長得一表人才的,有這樣一副好皮囊,那你怎麼不去當牛郎,更賺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