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回了柏林，卻將羅夫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讓少年很是無語。
不說讓他回卡琳家蹭吃蹭喝蹭住，哪怕待在德國魔法部，也比留在紐蒙迦德，陪着格林德沃這個糟老頭強吧？
當然了，羅夫肯定不會當着格林德沃的面，將這種嫌棄表露出來。
倒不是怵了格林德沃，只因羅夫是個有素質、有涵養、高情商的人……看在鄧布利多的面上，且給這位昔日的黑魔王留三分薄面。
但羅夫還是嚴重低估了環境的惡劣程度，尤其是到了晚飯時間，他望着格林德沃給他準備的食物，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塊褐色的德國黑麪包，中間被挖空，盛着滿滿的肉湯。
羅夫捏了捏黑麪包，他的手勁不算小，但捏着麪包，怎麼也捏不扁，就就好像握着一塊石頭。
這簡直和海格的巖皮餅一樣堅硬，當錘子用都毫無違和感！
肉湯更是惡劣得難以形容，說是從樓頂那座死噴泉裡取來的污水，羅夫都相信。
泛黃又難聞的湯上，還漂着一兩塊發白的肉，羅夫猜測是老鼠肉。
“我和伊戈的交易其實很簡單，我幫他殺了他父親。”
格林德沃也沒有說話，他負手而立，朝着天空望去，暮色漸沉，無雲的天空轉爲淤青般的深紫色，然後沒入黑幕。
羅夫嫌棄地將碗朝着地上一放，他又心裡一動道：“這裡的惡爾精很多嗎？”
“那是惡爾精的肉，你在英國可吃不到這種野味，我專門給你抓來的。”
“沒錯，伊戈的父親拋棄了他和他母親，離開了那座島嶼，所以他恨他的父親，恨不得親手殺死他。”
“……”
羅夫嘖嘖稱奇，真是南村羣獸欺我老無力啊，作爲一個神奇動物學家，他必須得幫格林德沃解決這個麻煩啊。
“是啊，歲月催人老。”格林德沃慢吞吞、顫巍巍地直起嘎吱作響的膝蓋，他緩緩踱步道：
“我肯定不能和你比，可以一直活下去。”
羅夫用叉子，戳了戳那幾塊肉，扯了扯嘴角道：“那還是真是謝謝您。”
那兩顆眼睛骨碌轉動，片刻後才緩緩停下，死死盯着老人，用沙啞的、不確定的語調，問道：“你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接過那個骷顱，頭骨那空蕩蕩的眼窩裡，突然出現兩顆血紅的眼睛。
“伊戈，當年我都沒有殺掉你這個龍禍，現在自然也不會。”老人攏了攏長袍，輕笑道：
“我雖然老了，但咱們的約定依舊有效，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也會有人幫我完成和你的約定，你放心！”
見少年還是遲遲不動嘴，老人又輕聲道：
格林德沃撕下一塊麪包丟在肉裡湯，肉湯把黑麪包泡軟後，他才咀嚼起來。
羅夫一口吞下肉塊，連咀嚼都不咀嚼，就嚥下那塊鹹膩的肥肉，但卡在喉嚨裡，把他噎住了，他趕忙錘了錘胸口，咳嗽了起來。
格林德沃擦了擦嘴角，問道：“怎麼不吃了？”
“這不是老鼠肉。”格林德沃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一小撮鹽巴，撒進自己的湯裡。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格林德沃笑眯眯道：“喜歡吃，明天還給你抓惡爾精。”
“真的嗎？”骷顱懷疑地望着老人，他知道格林德沃的能力，但不相信他還能找到和他實力接近的繼承者。
他很快又打開自己的箱子，拿起一個水晶骷顱，遞給格林德沃道：“你要的東西！”
“再說了，鄧布利多教授既然讓我去取骷顱，你和那個叫伊戈的交易，他肯定也知道。”
“殺了他父親？”羅夫聽到這話，大感震驚。
“不用客氣，阿不思臨走時，讓我好好照顧你。”格林德沃往嘴裡塞了一勺肉湯，笑道：
他凝望着死寂的天空，漆黑而淒涼的無星之夜，沉默許久後，突然說道：
“小子，你可以將你剛剛聽到的話，都告訴阿不思，沒關係的。”
“格林德沃，你看起來像半具屍體。”骷顱難以驚訝地說，“你和我分開時相比，怎麼老了那麼多？”
羅夫默默地聽着，不發一聲，心裡卻在猜測着這位斯庫拉之子，和格林德沃有什麼特殊交易。
惡爾精是德國特有的魔法生物，羅夫確實從來沒有嘗過，但一種動物能在一個國家氾濫，很大程度上肉質會很一般。
羅夫微微嘆口氣，他凝望着黑麪包，默唸道：
“這不是麪包湯，這不是麪包湯，這是鱔絲面……這是鱔絲面。”
“你……”骷顱突然驚恐道：“你該不會是想要殺死我吧？”
他又用勺子舀起一塊肉，嘀咕道：“這不是惡爾精，這是溜肥腸……”
“你還不傻。”格林德沃似笑非笑，陣陣冷風颯颯地響徹山間，他的長袍在背後抖了抖，彷彿有了生命。
“所以，他父親究竟是誰啊？”羅夫好奇問道。
“伊戈，你只能相信我。”格林德沃微微一笑，他再揮動手臂，那個骷顱就憑空消失了。
“我不是那種背地裡打小報告的人。”羅夫微笑道：
“別看它賣相不怎麼樣，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嘛，越誘人的食物才越要小心。”
“你要是真不喜歡吃惡爾精，我去給你捉點甲蟲和蚯蚓吧，它們都很容易找，隨便踢翻石頭就有。”
“伊戈，好久不見。”老人平靜地看着他。
“後山到處都是，都氾濫成災了。”格林德沃平靜說，“紐蒙迦德許多牆壁倒塌，就是因爲惡爾精，它們偷走了不少磚石，拿起給自己堆窩了。”
更何況，格林德沃這種做法，再好吃的肉也會成爲豬食啊。
格林德沃說着，又將幾片接骨木的葉子，放入了羅夫的碗裡，就突出一個葷素搭配。
“我吃飽了。”羅夫準備晚上回自己箱子，再開個小竈，惡爾精的肉還是算了吧。
“一個你也認識的巫師。”格林德沃嘴角輕輕勾起，隱約有譏諷意味。
“科維努斯·岡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