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界，當然知道了，死魂待的地方嘛。”
赤虛子飲下一口酒，大大咧咧地道。
“萬靈死後，死魂將入陰界，由十殿閻羅審判後重新送去轉生。”
靈韻仙子盯着許春娘，心中生出一個猜測，“莫非，你能恢復如常，與陰界有關？”
“不錯，你們都去過五重天吧？”
許春娘告知兩人道，“陰界的入口，就在五重天中。”
“什麼？五重天中有入口，通往陰界？”
震驚過後，靈韻仙子的眼睛亮了，她生平最喜收集情報，聽到這種秘事，哪裡還能沉得住氣。
赤虛子也很驚訝，“我去過五重天不下十次，可從未聽說過此事，許是我等修爲不夠，接觸不到這等隱秘。”
“是了，五重天的隱秘之事，只會在金仙之中流傳。”
靈韻仙子很快就想通了此節，轉而問道，“這陰界，應該很危險吧？到處都是死魂和陰氣，想想都覺得可怕。”
“確實很危險。”
想到自己過鬼門關、遇秦廣王，以及渡奈何橋時的種種經歷，許春娘忍不住心生感慨。
回過頭來看，每一步都走得無比驚險。
她撿了幾段經歷分享，引得兩人驚歎連連。
一旁陪酒的龔老，眼底也滿滿的都是擔憂。
靈韻仙子感慨道，“奈何橋如此兇險，你能從陰界活着回來，太不容易了。”
“照我說，最危險的，莫過於被大羅金仙修爲的秦廣王攔路了。”
赤虛子輕“嘖”一聲，“那可是大羅金仙啊，比金仙還高了一個層次的存在，要我等的性命，那不得跟玩兒一樣，吹口氣，就將我們給吹化了？”
龔行山忍不住插話道，“你們仙王都會被吹化，那我一介天仙，更會被吹得沒影了。”
幾人失笑，笑過之後，許春娘解釋道。
“其實金仙和大羅金仙，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神秘和強大。
所爲金仙，不過是用功德之力凝聚了功德金身，能夠動用功德之力禦敵。
而大羅金仙，是在金仙的基礎上凝聚了不死不滅之金魂，並打通了九神竅中的一竅。”
“以功德之力凝聚了功德金身，這還不夠神秘和強大嗎？”
赤虛子瞪眼，“那可是功德之力啊，你知道功德之力有多難修嗎？刻意而爲的善行不是功德，反而會損耗功德，引來禍端。”
靈韻仙子亦正色道，“功德之力，源自人心向善，順應天道自然，而非強行追求或妄圖通過捷徑獲取。
它是對修行者無私行爲的認可，是天地大道自然而然的回饋，非一朝一夕可得，更非刻意求索所能成就。”
“正是這個理。”
赤虛子認同地點點頭。
若心存貪念，強行爲之，不僅無法積累真正的功德，反而可能因逆天行事而引動因果反噬，使得自身陷入無盡的困境之中。
故而，四重天中的仙王們寧肯借用地脈之力苦修，也不肯強修功德。
想起她在往生池中突破之際，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無量功德，許春娘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終是將到嘴的話嚥了回去。赤虛子和靈韻待她親厚，她亦是從心底裡將兩人當成了好友。
只是從仙王境一連突破兩個大境界，一躍成爲了大羅金仙，此事太過驚人，她不知該如何向幾人提起。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過，她突破到大羅金仙，打通雙目神竅和雙耳神竅時，許春娘隱約有種被窺探的感覺。
但她細心去感受時，那種被窺探的感覺卻又不復存在，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可修行多年的直覺告訴她，此事沒有這麼簡單。
出於這一隱憂，許春娘沒有告知幾人自己的真實修爲，只道。
“陰界的盡頭，有一個地方名爲往生池，池中匯聚天下之死氣，卻也蘊藏着生之轉機，我便是在往生池中，歷經無數死劫，得遇新生。”
幾人雖然沒有去過陰界，卻也從許春孃的講述中，得知了陰界種種。
她在往生池中的經歷，定是危機重重，不是她說得這般輕描淡寫。
“匯聚天下死去之往生池……原來陰界竟然有此等異地，我還是第一次知悉。”
靈韻仙子朝着許春娘保證道，“我雖然喜愛收集情報，但是這等隱秘之事，你既告知了我，我絕不會說予其他人聽。”
赤虛子也拍着胸脯道，“妙法你且放心吧，我赤虛老兒雖然貪杯，卻也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人。”
至於龔行山，他本就是許春孃的心腹，就更不必說了。
幾人邊聊邊飲酒，酒至半酣，靈韻仙子忽然問道。
“你這次歸來，應該會在隱仙谷多待一段時間吧？”
聞言，赤虛子和龔行山二人，紛紛朝着許春娘看去。
許春娘輕輕搖了搖頭，“隱仙谷很好，但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等着我去做。”
龔老一臉正色道，“仙子有想做的事，且放手去做便是，老朽不才，願誓死爲仙子守好無念居。”
“何必說得這麼決絕，我赤虛子雖然貪杯，但分出幾分心神照看無念居，還是可以的，妙法你就放心去吧。”
赤虛子豪爽一笑，拍了拍龔行山的肩膀。
靈韻仙子亦點頭道，“這裡是我們共同的家，我們會替你守好仙府，待你歸來。”
許春娘不禁動容，“能認識幾位，是我之幸，妙法在這裡，先謝過幾位了。”
說罷，她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哈哈哈，能成爲仙鄰是一種緣分，何必說這種見外的話，該罰，該罰！”
赤虛子執酒壺，替她將酒杯中的酒再度斟滿。
許春娘欣然認罰，自幹羅界迴歸之後，其實她的心底，隱隱是有些失落的。
時過境遷，當初幹羅界中她所熟知的一切，都隨着時光的流逝，變得陌生。
但是現在，這份失落正在被填滿，並重新變得溫暖。
幹羅界中，與她相熟的那些人，大多因壽元耗盡而殞，僅有少數人突破到了化神期，飛昇到了靈界。
殞落也好、飛昇也罷，他們不過是在踐行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