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老街。
突突突突突……
直升機緩緩降落時,老街魏家的人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當直升機艙門打開,魏蓉從直升機內下來,立即有人過去迎接,這倆人架着魏蓉的胳膊和扶持老弱病殘似的,將被直升機螺旋槳吹亂頭髮的她,送到了早等候在一旁的車裡。
魏蓉上了車才捋着頭髮問了一句:“家裡準備的怎麼樣了?”
司機回過頭說道:“大小姐,都妥當了,魏爺讓我趕緊接您回去看看,要是哪不合適,好立即整改。”
車開了出去,一路奔向魏家,到了之後,魏蓉下車直奔別墅,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堂紅!
老式的大紅燈籠高掛於外,紅色地毯鋪在腳下,就連樓梯扶手上都用紅綢遮蓋,旁邊還有正在準備鑼鼓傢伙的中式樂隊。
老魏正站在客廳裡面對着一堆東西查看,嘴裡還念道着:“滿箱金、滿箱銀,閨女嫁過去好做人……”
可魏蓉過去一看,老魏身前的‘箱’只不過是首飾盒大小的‘箱’,就這,所謂的‘滿箱金’還是被東西隔開擺放的金條,攏共也才九塊。
“爸,你可真摳兒,老許都把果敢送你了,你就回這麼點聘禮?”
老魏回過頭看了一眼,見是自己女兒才解釋了一句:“這還摳兒啊?四個9的足金,一塊500克,這是整整9斤!”
“寓意長長久久。”
“再說了,這嫁妝不過是你們倆訂婚的時候,給賓客看的,你要是不滿意啊,爸再加。”
魏蓉沒搭理他,左右看了一眼:“你倒是瞭解老許的心思,弄了個滿堂紅,到時候再給我弄個紅蓋頭,跟古代嫁姑娘差不多了。”
“那許銳鋒也喜歡中式的?”老魏問道。
魏蓉迴應:“反正是個土老帽,前些日子我在邦康試婚紗,黑色婚紗寓意多好啊?人家不讓穿~”她故意拖了個長音兒。
老魏倒是樂了:“不讓穿就對了,西方的婚紗我看着也膈應,結婚是喜事,弄得又黑又白和出殯似的。”
“你懂什麼,白色象徵着純潔!”
老魏突然嘆息了一聲,嘲諷着迴應道:“呵,這塊土地上的狗都和那倆字沒什麼關係。”
魏蓉剛要反駁,老魏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的美容師啊、化妝師啊,都在樓上等着呢,另外,我還專門把咱們園區管網絡的人調了過來,你啊,和老許說說,明天是你們訂婚的大喜日子,這網絡可千萬不能出問題,萬一他在鏡頭裡向所有人敬酒的時候,卡那兒了,你說咱們多尷尬?”
“爸,你怎麼還是那麼小家子氣,那是他許銳鋒自己的訂婚儀式,這種事,他自己不知道打理?”
“快閉嘴吧!”
“許銳鋒現在是緬東之王,人家天天日理萬機的,這種事還不是交給手底下人?”
“哎,爸,你現在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
老魏竟然面露驕傲之色:“咱吶,現在是國丈,可不以國爲本嘛。”
魏蓉白了他一眼,回身又看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家,似乎有些失神的說了句:“就這麼嫁了?”
老魏就跟做買賣的地主老財似的補充了一句:“比讓哪個壞小子拐走了強。”
夜幕在這父女倆的交談下緩緩降臨了,這爺倆一個惦記着做買賣、另一個惦記的是自己的幸福,根本沒在一個頻道,又怎麼可能感同身受?
夜幕下,魏蓉上了樓,在美容師的護理一下,用深海泥給自己的面部皮膚來了一次深層護理後,便躺在牀上翹起了雙腿……
另外一名女性美容師檢查過後,開始了另一個維度的護理,也不知道會不會像他們宣傳的那樣緊緻如初。
……
一天前……
……
我看見了安妮的腹肌,和腹肌旁的馬甲線,在深鞠一躬後,慢慢擡起了頭。
對比之下,我這日漸隆起的肚子,與對方絲毫沒有可比性。
幸好,評定一個男人等級的不是身體。
安妮靠在門框上,歪着頭:“說吧,爲什麼在這個時候,選擇讓我配合你演這麼愚蠢的戲碼?”
“這不像你。”
我解開了西裝鈕釦,將衣服向後輕輕一甩,讓肚子稍顯輕鬆,隨後,一個轉身,回到了客廳茶几後,一個人坐在了整潔的三人沙發正中間,看向了安妮。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少兵力麼?”
安妮沉吟了一聲:“兩個師?”
我衝着她伸出了四根手指:“四個師。”“不可能!”
我笑着說道:“邦康的徵兵,的確停止了,在東撣邦投降之後就停止了,可達邦、孟波、勐能的徵兵從未停止過。”
“我有兩個由佤族組成的師,將其打混之後,又重新組建了兩個由佤族和外族組成的部隊。”
“央榮如今已經是司令了。”
“布熱阿昨天剛剛升任了師長。”
“厲歌都當團長了。”
安妮驚訝的看着我,整個身體站直之後,一動不動。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少輛坦克、裝甲車麼?”
安妮不敢出聲的搖了搖頭。
我攤開雙手說道:“48輛坦克,整整60輛裝甲車!”
“你哪來的……”
“我哪來的機械化兵團?”
我截斷了安妮的問話,說道:“閔雷昂賣我的!”
安妮舉起了雙手,捂住自己的嘴,那雙眼睛在震驚中不斷閃爍着。
“如今的緬甸,在我看來就是一盤散沙!”
“而我,是一隻面對猴羣的猛虎。”
我沒吹牛,真的沒有!
我的佤邦儘管沒有信仰,可也沒有黨派之爭;
在這片土地上一切以利益爲標準,而只要我活着,以我的威信,就沒有人可以興風作浪!
“什麼時候的事?”安妮詫異的問着。
我看向了她:“我通過五軍會盟拿下了東撣邦之後。”
“那時候啊,所有人都覺着五軍會盟是我佤邦的經濟崛起,卻根本不知道,那是擺在阿德面前的不周山,而他根本沒那個本事撞倒。”
“阿德的倒臺讓我在緬方和軍方眼裡變得無比重要,不久之前,始終沒搭理他們的我,和他們見了個面,你都想象不到這倆人再次見我之後態度,那叫一個畢恭畢敬!”
安妮馬上明白過來了,開口說道:“你倒向了閔雷昂?”
“當然了,我怎麼會站在一個手裡沒有槍桿子的女人身後,去使用什麼懷柔政策?”
“我自從踏入這片土地的第一天,就在體會‘血與沙’的交織,憑什麼相信一個人的善良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安妮望着我,想要知道最終結果的問道:“閔雷昂答應了你什麼?”
“傻丫頭,他答應我什麼哪有那麼重要?我不誇張的說,我在和軍方代表談話的時候,那孫子說的是啥我都沒仔細聽。”
“這個世界上當出現了你想要的東西時,是需要你去爭取的,而不是交換或者獲得別人的許諾,這個道理你不明白麼?”
“就算他答應了從克欽邦、北撣邦、佤邦、果敢肋部夾縫撤軍,承認我在緬東的絕對主權,你覺着我信麼?”
“旗幟,永遠都是打出來的,哪怕有人給你黃袍加身,那他媽還不得你親自殺回去!”
曾經那些高不可攀的人,在我眼裡都已經變成了弱雞,閔雷昂許諾給我的緬東走廊,就像是教皇遞給拿破崙的王冠,而這一次拿破崙沒有如同其他國王一樣下跪,他選擇了藐視神權,將王冠搶到手中,還說出了震驚世界的那句:“上帝的歸上帝,拿破崙的歸拿破崙。”
安妮不知道想起什麼的問了一句:“那果敢……”
“插標賣首!”
“南北撣邦?”
“宛若囚徒!”
兩句話說完,我身體後仰的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雙手橫向搭在沙發靠背頂端,陽光照在我臉上那一刻,我身上再也沒有了任何陰影。
安妮退後了一步,在我不曾起身的情況下,被氣勢嚇退。
安妮站在臥室內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以普通人的姿態與我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再次形成了對比,此時,哪怕她身材完美,卻也顯得那麼黯淡無光。
“我要結婚了。”我在光芒中自信的說着。
“準確的說,是定親。”
“緬東之王要和果敢魏家的魏蓉訂婚了。”
安妮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我,我能讀懂那個眼神,她彷彿在說‘她怎麼配!’。
我點了點頭:“你猜對了,我要娶的,根本就不是魏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