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外面的事情一直都是蕭闖在忙。現下找他,應當是最適合的時候。
只是……
只是在角落處,一人似乎是在跟蹤她。已經跟了一路了,現下竟還沒走,在不遠處的攤位不斷朝這邊看。
真是奇了!難不成是歐陽沉身邊的人?還是說,是姚金?
可能是因爲她天生敏感,對周圍的人事物都有異常的警覺性。以前若是有人在跟着她,她也是會知道的。
原本將跟蹤她的人抓過來暴打一頓也是理所應當,只是說不定那人才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
蘇幕雨沒有戳破那人,喝完茶之後,在這附近轉了轉,便回去了。
她回來之後,蘇家的氣氛莫名其妙變得緊張,不知爲何。 WWW●т tκa n●¢O
晚飯,畢竟蘇幕雨也是出去了這麼長時間,大家無論如何也是要在一起吃頓飯的。孫慈因爲身子不適,便沒有前來。三夫人找了個理由推辭,便也沒有過來。老夫人說是要按時禮佛,也不來。
飯桌上,蘇老爺、蘇幕雨,還有那討厭的姚金。三人坐在桌前,互相沉默,誰也不敢先動筷子。
按照規矩,應當是蘇老爺先動筷子,其他的人才能跟着動。
“爹,來!女兒我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是得好好孝敬一下您老人家呢!”蘇幕雨說着,將一塊兒魚肉放到了蘇老爺的碗裡。
蘇老爺尷尬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姚金,說道:“雨兒,這陣子跟着七皇子去辦事,可有做什麼錯事?七皇子現下雖說不是最受寵的皇子,但你也得盡好自己的本分!能在皇子身旁隨侍,可是天大的福分!”
福分?
蘇幕雨不知爲何,內心輕聲一笑,看向姚金,“爹,自是!七皇子與我的交情自是沒話說!您放心就是。只是這段時日,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孃的補藥爲何被人拿走?據說,這段時間,還有人專門將我娘關在園子裡,不讓我娘出來!”
“雨兒!”蘇老爺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筷子重重放在了碗上,“你這丫頭,怎的這麼不懂事?爹平日裡都在忙朝政上的事情,自是無暇顧及家裡!你剛剛所說,可是在怪爲父?”
不過是說了個事實而已,爹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大?曾經的他不是以客觀公正自居麼?
“爹!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今天我剛回來就去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想說將這筆錢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一些纔好。這纔想要問清楚,看看您的意見。只是您爲何反應如此之大?”蘇幕雨眼神裡的懷疑藏都藏不住。
姚金也夾了菜到蘇老爺的碗裡,“雨兒,有些事情原本就不應當是你知道的!你還是個孩子!你爹讓你去調查清楚那筆錢的事情 ,其實就是想讓你想辦法將那窟窿填上!這筆錢,我們大人自有用處!”
喲!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二孃,話雖說如此,但若是讓我幫忙填這個窟窿,我也得知道這筆錢究竟用到什麼地方了啊!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背這個黑鍋麼?”蘇幕雨看向姚金,搶話說道:“二孃家裡是做生意的,而且自家園子也修繕了不少。想來,挪出一筆錢先給咱們蘇家救急也是可以的吧!何須我出手?”
“蘇幕雨,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這麼對你的長輩說話!在你眼裡,難道說這件事情是我專門爲難你不成?”
“二孃,火藥味別那麼重啊!別說什麼爲難不爲難的!畢竟,您還是我的二孃!畢竟,今天我剛回來,你就莫名其妙將我關在了園子裡,還將我生病的丫鬟打成重傷!現下又告訴我,這筆窟窿要我來填麼?”
“夠了!”蘇老爺起身,大口喘着氣,“你們到底鬧夠沒有?雨兒,現在這筆錢是咱們整個蘇家的事情,你這麼不懂大義!又這般不尊重你二孃!真是讓爹太失望了!”
爹!
蘇幕雨一臉茫然看向蘇老爺。曾經的蘇老爺,雖說是不管內宅的事情,但最起碼是向着她們的,還是講道理的。怎的她離開一段時間,家裡的每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蘇幕雨站起,“爹,我吃飽了。這筆錢我會想辦法的!但,事後若是被我查出來,是有人拿這筆錢飽了私囊!我定不饒她!”
什麼大德大義!什麼孝道!當初說起這些的時候,倒是一臉的公平正義!
蘇幕雨走在這路上。已經是晚上,那些下人看着孫慈平日裡晚上不出來,竟連這條路上的夜燈都不點!真是過分!
在片刻的憤恨之後,心卻再也無力,軟了下來。不論如何,還是一家人。撇開二夫人姚金不說,蘇丞相,蘇老爺也是她的爹啊!
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怪罪爹。
身旁突然閃過一個身影,蘇幕雨警惕片刻之後,便放鬆下來。繼續往前走着,回到了住處。
宛若身上的傷有些重,蘇幕雨便讓她在這兒歇着。屋子這麼大,住兩個人足夠了。
進了屋子裡,宛若似乎已經好多了,躺在牀上,臉色也稍微有些紅潤。
“小姐,蕭大哥可是來了?”
蘇幕雨對着宛若輕聲一笑,“你現如今都能察覺處他的蹤跡,看來!蕭闖,你是得好好練武了!”
從暗處走了出來,蕭闖看了一眼宛若,在桌子上放了些藥膏,“無妨!其實你剛剛在路上就已經察覺出是我了,不是麼?”
“我倒是覺得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否則我怎麼會知道給你留門,好讓你進來?”說完,蘇幕雨將屋子的門關上,看向蕭闖。
“蕭大哥每次來都能幫到小姐。這次回來,二夫人囂張跋扈,變本加厲地欺負小姐。可是她察覺出了什麼?”宛若有些疑問。
蕭闖點頭,“上次你懷疑姚金和七皇子勾結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段時間他們兩人的確是來往慎密。七皇子上次找我買了一批武器,那可是一大筆錢!但我找人調查過,他的府上暫且還沒有那麼多錢可以運轉,想來可能是從姚金的手上取走的。”
“也就是說,姚金掉了蘇家的錢給七皇子,讓七皇子可以去買這批武器?”蘇幕雨恍然大悟,“爹定然是知道了什麼,這才如此偏袒二夫人!”
“沒錯!蘇丞相這人在朝廷上其實還算是公正。若不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恐怕也不會如此忍氣吞聲。近日七皇子所發表的任何政見,蘇丞相皆都支持,想來也是這件事情從中作梗。”
果真如此!這個歐陽沉手段還真是高明!利用姚金這個貪財的人,調用蘇家的錢去買兵器。即便是事情敗露,也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栽贓到蘇家。
真是剛剛補了孫家的漏洞,現下又得處理蘇家的事情。歐陽沉這隻老狐狸!
“我爹好歹也是丞相,難道就不能找個辦法將證據銷燬,亦或者……”
“你覺得呢?七皇子這批兵器似乎並不是自己用,而是再倒賣出去。來回的信件都是用丞相的印鑑。即便要查,也只能是蘇丞相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下朝堂上的競爭如此激烈,稍有不慎可是會誅滿門的!”
這件事情還真是棘手!也就是說,現下姚金也是歐陽沉的人。若她動了姚金,勢必就動了蘇家,也勢必就斷了她自己的後路。到時候這一項罪責就已經能讓她命桑黃泉。歐陽沉定會將孫家也一起拉下水。
“若是這件事情也罷了!我想個辦法補上這漏洞便了了。只是這日後在府中都得看姚金的臉色,未免有些太麻煩了。她今日所做的,實在是過分!爹竟也不說些什麼。撇開歐陽沉不說,我總得保全娘啊!”
知道蘇幕雨的難處,蕭闖上前,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你大可放心。因爲七皇子所做的交易,全都是咱們自己的人。只要咱們不交出這交易的信件,七皇子獨自一人拿着那些收據也沒用。但現下你不能讓他知道你並不受制於他,明白麼?”
“你的意思是,放長線釣大魚?”
“沒錯!咱們要查出七皇子背後的人才好。不然的話,咱們遲早會被人收拾的。你不是在那地方也察覺出了問題?”
“嗯,聶香這個人似乎並不只聽從七皇子的命令,我想這背後肯定還有更大的陰謀。畢竟歐陽沉在皇宮裡面的時候,他從未曾習武,可現下卻突然武藝高強,甚至都超過了紅煞 。”
“超過了紅煞?”蕭闖似乎緊張起來,仔細想着什麼,“紅煞的武功在江湖上都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你說歐陽沉的武功竟超越紅煞?”
“我想這纔是紅煞聽命於他的真正原因。只是,他對我都如此隱藏,想來整件事情是早有預謀的。咱們得萬分小心纔是。”蘇幕雨說完,看向躺在牀上的宛若,“這丫頭身上的傷還得好生照料,我實在是分不開身。”
看向宛若的身體狀況,蕭闖倒是也明白蘇幕雨的意思,“只是這丫頭莫名其妙失蹤,別人難免會懷疑。”